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雜,這廂徒厲已經平靜下來,只是眼底再不復一開始的嘲諷清高,染上了強烈的防備之意, “那又怎樣?”徒厲扯起嘴角,因著這一動又劇烈咳嗽起來:“咳咳咳…”身下更是暈出了濃艷的血花,整個人仿佛地獄爬出的厲鬼,模樣十分詭異。 看著晏祁漫不經心的模樣,徒厲面上仍然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但她知道,自己心中已是亂了,胸口彌漫出絲絲恐懼,她自認將身份隱藏的極好,哪怕加入了鴻影樓做殺手也未曾暴露過,可這個女子,便是輕飄飄的幾句話,三言兩語就將一切道出,她怎會知曉? 難道是她夫郎告訴她的?想著那人的身份,徒厲才找到合理的解釋,心頭的害怕之意才慢慢平復下來,但眼里仍然是防備。 晏祁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口中未停:“你來大晏,是來找遺存下來的皇室后裔,想要…復國?” 這話一出口,徒厲再也繃不住了,臉上的淡然像一張面具一般,瞬間龜裂,露出滔天殺意:“你…”傷口漫出血流,扭曲了整張面龐:“你是誰!”她心神俱震,如果說方才晏祁那句話只是讓他心生防備,這話一出,就是堅定的殺心了。 晏祁原以為她到了極限,完全沒想到她還可以立起身子殺她,一時不察,但反應卻極快,微微側身就躲過了她狠狠刺來的銀針,畢竟是一身重傷,失血太多的人,這個動作一做完,徒厲的身子就狠狠的砸到了地上,悶哼了一聲,半天都沒做動彈。 果然如此,晏祁原是試探的話在她的反應下瞬間得到了證實,“嘖”了一聲,將她扶起,坐好。 徒厲慢慢從疼痛虛弱的感覺中掙脫出來的時候,看到的仍然是晏祁平靜無波的面容,那樣沉穩不動的氣度,仿佛天塌下來都不會皺眉一般。 她心頭生了挫敗,眼睛慢慢灰暗下來,垂眸不語,晏祁將這一切盡收眼底,神色仍然沒什么變化。 門外是調笑放肆的靡靡之音,熱鬧的仿佛要將人帶入夢中,迷醉,沉淪,屋內的晏祁卻是悠閑的靠在軟塌上,換了許多姿勢,甚至還從枕頭底下找出本小書來,隨手翻了兩翻,神色雖沒什么變化,卻也將書丟在一旁沒看了,從翻開的書頁依稀可看到兩個小人緊貼的身影。 她沒有說話,甚至連看都沒看那人一眼,她有的是耐心,晏祁知道,有時候,寂靜,就是最好折磨人的東西。 不知過了多久,地上的女人低低的咳了一聲,艱澀著嗓子,慢慢將頭抬起,看她:“我要見你夫郎?!?/br> 晏祁瞥她一眼,好像在思考她的建議,半晌淡聲應了:“可以?!?/br> 晏祁不知道楚言清知道這事會是什么反應,也不知道這事被暴出會不會有什么不好的效果,說到底,這事知不知道都無傷大雅,可她不想瞞他,楚言清有這個資格知曉他爹爹甚至他自己的身份,她沒有資格替他做決定,她只要護著他就好了。 興許是沒料到她如此爽快,徒厲驚訝的看了她一眼:“你就不怕我殺了他?” 說完這話,徒厲好像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一般,對上晏祁似笑非笑的目光,暗罵自己自取其辱,果不其然就聽晏祁平淡的聲音:“你能嗎?” “……”就她現在的狀態,別說殺人了,就是動一下都艱難。 “長敘?!标唐畈辉倏此?,對著門口喚來了男子:“帶她包扎一下,換洗身干凈衣裳?!?/br> “主子?”聽了她的命令,長敘十分不能理解,卻見她不像是在開玩笑,也知主子的決定不是自己能干涉的,應了一聲,才上手扯著她的手,將徒厲拖起,一直拖出了門外,一邊走還一邊回頭打量著不能動彈的徒厲,心里琢磨著,這是白打了一下午?怎的突然就混成了vip的待遇了?換洗,包扎? 這邊晏祁見著徒厲被帶走,想了想怎樣將事情告訴自家夫郎,又讓人來清理了一下血跡,才由窗子跳下,打算去接楚言清。 晏祁原是不想讓楚言清來這種地方的,可并無其他辦法,鳴紹在這兒,她必然要回來,王府森嚴,那刺客目標太大,突然帶進去也是惹眼,唯有趁著夜色將他帶來,才是一個辦法。 當晏祁避開所有侍衛到院子的時候,屋子里已經吹熄了蠟燭,扶枝伏在外間的小榻上值夜,被晏祁點了睡xue,昏睡了過去,她瞥了他一眼,便挑了簾子,進了里間,遙遙便見著自家夫郎的恬靜睡顏,一貫冷硬的臉色也慢慢柔和下來,上前又看見了黏在他懷里熟睡的兒子,愣了愣,這下就有些苦惱了,她可不想驚醒小人兒。 也不知道是不是夫妻之間的感應,晏祁正想著,那邊楚言清就無意識的翻了個身,迷迷糊糊便見著床前站了個黑影,一下子就驚醒了過來,嚇白了臉,就要開口叫人,便被來人捂住了嘴巴。 “唔…唔……”楚言清驚恐的掙扎著,不斷推搡著眼前的人影,晏祁還未來得及說話,便見一旁的小人兒在楚言清的劇烈動作下,眼見著要醒,忙眼疾手快的點了他的睡xue,這才松了口氣。 楚言清的身子抖的更甚,一雙大眼里布滿了驚恐和無措,再看晏祁朝著小人兒動手,目眥盡裂,看的晏祁一驚,忙伸手抱住他,柔聲輕語:“清兒,別怕,是我?!闭f完將手放開。 “妻…妻主?”聽到她的聲音,楚言清一怔,雙手試探著環上她的腰,感覺到熟悉的氣息,這才放松了身子,軟在她懷里,淚水卻噼里啪啦的直掉。 “嗯,是我?!毙闹獓樀搅怂?,晏祁眼底彌漫出nongnong的悔意,不斷的跟他說對不起,忙拍打他的背柔聲安慰著,垂首輕輕替他抹去滿臉的淚水,如羽毛般的輕吻落在他嘴角,溫柔纏綿。 “嗯?!逼綇拖聛淼某郧灞魂唐畋г趹牙?,有些不好意思,卻沒忘了問晏祁為何這么晚回來,剛想說話,卻不小心碰到了兒子的小手,忙抬眼問晏祁:“妻主,琛兒他…” “沒事,我只是點了他的睡xue,睡過去罷了?!?/br> “哦~”楚言清明顯松了口氣,這副模樣卻讓晏祁一貫平靜的心驀地起了波瀾,心頭一酸,目光落在一旁的小人兒身上,只覺著平日怎樣看都歡喜的小家伙此時越看越不爽,等她自己反應過來,已經冷哼出聲。 “我還能害我自己兒子嗎!” “妻主,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懷里的人兒瞬間坐直了身子,慌亂的看她,忙不迭的搖頭,亂了陣腳,驚的晏祁忙抱緊了他,心中的一點小郁悶盡數散去:“我同你說笑呢,傻瓜?!庇钟X著自己有些好笑,說這些做什么,晏祁是不會承認自己是吃醋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