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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衛所的船只,發現果然不堪一擊,再攻打紫泥島炮臺,衛所毫無反擊之力。伍德志得意滿,只等著狠狠打擊一番崖州,劫掠財物,再強迫他們交出當日判刑之人。 “這世上,不知有多少流竄四處的海匪,等著到崖州報仇?!鄙驑锵蚴饻Y稟報時,道,“如今我們在明,他們在暗,真是防不勝防。且崖州商貿日盛,這國那國的糾紛,從來不曾停止。沒想到一個小小的中人訛詐,卻幾乎導致了一場浩劫?!?/br> 石震淵沉思半晌,道:“崖州防衛,你與明河再強化一番。凡有疑點的人員,務必細細查探此外,將此戰來龍去脈具本,尤其說明敵我武器懸殊、我方傷亡慘重,報兵部、工部、內閣與今上。一則務必盡快開設西語學堂,二則必須研制西洋戰船與武器。若是西洋諸國一朝來犯,崖州幾乎無抵擋之力。如此危急之下,若朝廷還爭執不休,則大胤危矣。 作者有話要說: 周末愉快。正在籌備四月底去巴厘島,臨時抱佛腳,學幾句英文。 ☆、師法西夷 織云回到萬和院,吳mama、折枝、回紋、團花等院中仆婦俱等著院門前??吹剿貋?,吳mama眼中有淚花閃過。 “我的好小姐,可算回來了?!眳莔ama笑著,擦了下眼睛,道,“這幾天可累了,洗浴間熱水都好了,洗漱一番解解乏吧?!?/br> 宋織云此時也覺得渾身疲憊,萬和院里秀美蔥郁的樹木花草,屋里的錦繡絲綢、珊瑚擺飾、花瓶茶具,都覺得無比親切。 脫下那一身精干的戎裝,全身泡在灑了玫瑰花的熱水,宋織云只覺得一身輕松,身上的每一個毛孔都被熨貼得極舒服。 過了半晌,吳mama在門外輕聲問道:“小姐,可要團花給您松松筋骨?” 若在平時,宋織云定是不要的。她最不喜別人看到她光裸的模樣。只是現如今,她渾身酸軟,便示意團花進來。 宋織云裹了一件寬松的棉布長袍,俯臥在洗浴間的貴妃榻上。貴妃榻是由黃花梨木制成的,在氤氳的水汽里泛著柔和的光彩。因是冬季,榻上鋪了一層蜀錦做的軟墊,又鋪了一張紫貂皮子,宋織云躺在上面,只覺得柔軟溫暖。團花的手藝得了吳mama指導,按得她昏昏欲睡,最后竟是在洗浴間里睡著了。吳mama看她著實累了,便只拿了厚厚的被子來,由著她睡去。 這一睡,竟是到了掌燈時分。 石震淵仍在衙門處理這戰后事務,宋織云剛剛睡醒,無甚胃口,便讓折枝磨了墨,給伍氏寫信。 如今臘月已到,她需要給宋家送去年禮,與這年禮一起的,自然也就有這問候信了。宋織云如實向伍氏說了五光海之戰。畢竟僅此一次,以后不會再有了,伍氏也不必再擔心。而且,她心里隱秘地希望,母親知曉自己為了適應石家而作出的努力。 再考慮到西洋戰船的厲害之處,宋織云又提筆給伯父宋非之也寫了一封信,頗渲染了一番西洋火器火炮的威力。若朝廷不能致力于戰船槍炮的研制,恐怕崖州甚至東南沿海都免不了有一日被西洋戰船洗劫。 宋織云的信前腳剛送出去,后腳金陵的信就來了。 這信雖署名是伍氏,然而,里面的內容卻叫宋織云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今上的頭疾愈發厲害,十一月底,竟在早朝上暈倒,不省人事。朝中大臣紛紛奏請議立太子。圣上震怒,把包括次輔在內的諸多朝廷大員狠狠地斥責了一番。 宋家這十幾年來一直害怕的事情,伴隨著他們所依附的帝王的老去,終于來了。宋家是外戚之家,身份敏感,儲位之爭恐怕難以置身事外。祖母當年將姑母送入宮中,或許便從來沒有想過置身事外。只是,不知她一個外嫁女,又該如何進退? 縱使皇帝的頭疾已經嚴重到人盡皆知,今上畢竟仍是明君。石震淵關于五光海之戰的奏折一上,今上又再次震怒了。本來已近春節,朝堂上諸位大員都正在思量著如何偷閑一番,卻因為石震淵的奏折而弄得人仰馬翻。 “一個小小中人,因為洋文不通,引出了這一場彌天大禍!多少百姓家喪兒喪夫、家破人亡!你們幾個內閣卻商議了一年,都議不出洋文學堂的章程來!要你們又有何用!”一番話劈頭劈腦地罵下來,不少大臣心中腹誹:其實是國丈不干啊,與我們何干?然而,也只能心里想想,卻趕緊連夜議定章程、招徠賢人,以待開春即能開設洋文學堂。因為此番事大,國丈朱仁龢也無法再說國體國格之事,只得心中嘆息一聲“斯文掃地”! 執掌工部的宋非之,連同兵部、戶部一起,被今上斥責?!叭舴鞘臆姷昧?,西洋賊子就要沿海而上,一路上怕不被洗劫一空!恐怕連金陵城都要被人搶了去。這西洋戰船槍炮,若再多些,恐怕都能把福建水師給打沉了!” 只是宋非之因早早接到侄女書信,已經想好一番說辭。今上訓斥完之后,他伏跪在地,把如何應對之術條理分明地提了出來。今上聽了,點頭稱是,心中火氣方略略消散了些,感嘆道:“果然是從小跟著朕讀書的,最曉得朕心中所想?!北亢蛻舨可袝婷嫦嘤U,本是一起挨罵,結果人家反得了褒獎。 一番斥責下來,最后便明確在天津、松江、崖州設造船局,在金陵、武漢、太原設火器所,在金陵、泉州、崖州、廣州設同文館,開春即辦,不得拖延。 西洋戰船早被石浮山拖回崖州,放在兵船碼頭中,著人看守。石震淵又命何叔領了陳掌工、周兆庭一起,抓緊研究這西洋兵船的厲害之處。石弄潮得知此事,自是纏著石震淵,讓他允許她出入那戰船。最后是辛老太君開口,道:“老何也是認可弄潮的,咱們家也沒有那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規矩,就隨她去吧?!睆拇?,石弄潮日日泡在船塢里,縱是回到家中,也多半待在房中研讀書籍、繪制圖冊。 宋織云依然協助沈氏理家。臘月里,光是準備金陵城中各位大人的年禮,就是一項浩大工程。還有南越王府、兩廣官衙、崖州本地大族姻親,清單有源源不絕之勢。所幸沈氏持家已久,手下俱是累世積年的管事和管事mama,非常得力。除此之外,繡坊織廠、店鋪莊子的帳冊也俱報了上來,賬房里通宵達旦地核對帳冊??棌S里的西洋織布機試用良好,為了造出更多的機器,沈氏與何叔正在琢磨著擴大原本隸屬于織廠的機器局,自成一體。于是又多了何叔寫成的機器局章程。 “這西洋織布機,你是用過的。來龍去脈,你也都清楚。自上月使用至今,崖州與兩廣,無人不知。兩廣的織廠,已有許多人來問這機器了,都愿意高價購買。只是,當今之世,有能之士不可勝數,一旦售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