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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耀祖也不出攤了,每日一早出城一趟,從鄉下進了豬rou和雞回來,其余時間就和王氏一起看店。 這會兒陳耀祖正在院子里掃雪,聽到玉芝的聲音,他忙道:“玉芝,你等一會兒,我這就去看店,讓你娘來照顧你!” 沒過多久,王氏就來了。 她一手端著碗梨水,一手提著壺熱水,帶著寒氣走了進來:“玉芝,先喝碗梨水清醒清醒,再起來洗漱!” 玉芝喝梨水的時候,她又把玉芝搭在炕上的棉衣都拿了過來:“棉衣熱乎乎的,正好穿上!” 玉芝喝了溫熱的梨水之后,整個人一下子清醒了過來,很快就穿上衣服開始洗漱。 在大灶屋里把rou都鹵上之后,玉芝閑了下來,便回想著阿沁的身量,想著給阿沁做件衣服。 不管將來能不能送出去,總是她的心意…… 晚上玉芝正在燈下用棉紙先試著裁剪,寒星過來了:“玉芝,孫鶴來了,大人請你過去呢!” 第75章 天上又飄起了雪花。大帥府外書房院子里的青磚甬道,原本被清掃得干干凈凈,如今很快就又落了一層薄雪。張喜雨穿著件貂鼠皮襖站在廊下,優哉游哉看著飄飛的雪花和紅漆欄桿外在雪中盛開的紅梅。其余侍衛都遠遠站在東南西三面廊下,并不靠近。 外書房內年輕的甘州節度使林玉潤正在與幕僚胡永正說話。 胡永志五十歲左右的模樣,身材瘦小,相貌普通,可是一雙眼睛極為清澈。十五年前,胡永志初拜相,在承安帝的支持下開始進行改革,卻因反對力量過于強大,改革失敗,胡永志從此辭官歸隱。兩年前,承安帝微服出京,親自拜訪胡永志,請他出山教導侄子林玉潤。胡永志為報承安帝知遇之恩,一直盡心盡力教導陪伴林玉潤。 林玉潤親自端了一盞茶奉給了胡永志:“胡先生,喝口茶潤潤喉嚨吧!” 胡永志接過茶盞飲了一口,抬眼看向林玉潤,見他雙目清泠泠看著自己,等著自己講課,神情極為專注,心里不禁一陣欣慰,腦海里浮現出中的一段對話:謝太傅問諸子侄:“子弟亦何預人事,而正欲使其佳?”諸人莫有言者。車騎答曰:“譬如芝蘭玉樹,欲使其生于庭階耳?!?/br> 想到這里,胡永志心道:我為何總想著好好教導阿沁?其實就好比芝蘭玉樹這些珍貴的草木,我也想使它們生長在自家的庭院中??!他放下茶盞,微微一笑,問道:“阿沁,你覺得前朝滅亡的原因是什么?” 林玉潤聞言,濃秀的眉頭微微蹙起:“先生,蔡相在御書房給我上課的時候,斷言說前朝亡于天災,可是我總是覺得沒這么簡單,便遍翻典籍、當時人的筆記和各地的縣志,我得出了不同的結論?!?/br> 胡永志神情不變:“說來聽聽!” 林玉潤畢竟才十六歲,還做不到沉穩如山。他壓抑住內心的躁動,起身走到窗前,推開紅木格子窗,看著外面紛飛的雪花,緩緩道:“先生,我以為前朝之所以滅亡,在于內因和外因的雙重作用。內因在于前朝末年,那些大地主大商人和官僚勾結在一起,對自己拼命減稅,而對百姓卻竭力加稅,肥了自己卻窮了國家和百姓;外因在于海外諸國發現了大量銀礦,用這些銀子大肆購買我國的絲綢、茶葉,以致江南肥饒之地,大量改農田為桑茶,導致糧食產量一年比一年低,以致于一個并不算是嚴重的天災就無法抵御……”他冷笑一聲,道:“一個個嘴里說著仁義道德,做的卻是與民爭利肥己肥私,豈不知覆巢之下焉有完卵!這樣的人掌握國家權柄,國家焉有不亡之理!” 胡永志靜靜坐在那里,眼睛不知不覺濕潤了——當年他正是看到了大周王朝繁華昌盛下暗藏的深重危機,這才勵志改革! 林玉潤看向窗外。院子里空蕩蕩的,只有張喜雨站在廊下,其余人都站得遠遠的。 林玉潤轉身看向胡永志,聲音壓低了一些:“先生,大周朝綿延了幾百年,無數的商人通過與海外的絲綢、茶葉和瓷器貿易發了財,他們花了一百年時間,用金錢培養自己的子弟讀書科舉,進入仕途,然后繼續運用他們手里的金銀,迅速升遷,控制吏部和御史臺,最后朝中遍布他們的人,這些人的代表,便是章氏和蔡氏……” 胡永志眼睛精光四射:“阿沁,對于這些,你的打算是什么?” 林玉潤微微一笑,說出了四個字:“聯蔡抗章,改革科舉?!?/br> 胡永志不由笑了起來:“阿沁,不用急,慢慢來,你才十六歲,你有的是時間?!?/br> 林玉潤笑了起來:“先生,我們有的是時間?!彼⒉粷M足于做一個守成之君,他想解除大周在歌舞升平的盛世繁華中暗藏的致命危機! 胡永志離開之后,張喜雨站在那里開始指揮了起來:“先服侍大帥凈手,快一些!”又指揮另一批人:“快把大帥的午膳送進來!” 林玉潤用香胰子凈了手,在黃花梨木雕卷草紋方桌前坐了下來,剛拿起筷子,小廝落雨就進來稟報:“啟稟大帥,許大人來了!” 張喜雨正在一邊侍候,聞言便嘀咕道:“許靈怎么這時候來了?”許靈一向機靈,怎么在大帥用飯的時候過來了? 林玉潤道:“我命人叫他來的!” 張喜雨一向護短得很,林玉潤這么一說,他馬上笑容滿面迎接許靈去了。 許靈進來后剛行罷禮,便聽到林玉潤道:“許靈,陪我一起吃吧!” 聞言許靈笑了:“大帥,末將已經在家里用過午飯了,您用吧,我在一邊陪您就行!”大帥這里的小灶他實在是吃不慣。 林玉潤也不勉強他,在張喜雨殷切的侍候下用罷午飯,用香茶漱了口,這才看向許靈:“昨晚你家那個女孩子,我忘記賞她了?!?/br> 許靈笑嘻嘻道:“大人,玉芝是自己人,不用客氣!” 張喜雨一聽到林玉潤說什么“那個女孩子”,當即豎起了耳朵,生怕自己錯過了什么。要知道,對下人的賞賜,阿沁從來不管的,這次怎么親自過問此事了? 林玉潤黑泠泠眼中浮起笑意,語氣卻依舊是淡淡的:“張叔,讓人把我吩咐的東西送到許靈宅子去吧!” 張喜雨心里直癢癢,可是阿沁明顯是要支走他,他不好留下的,只得磨磨蹭蹭離開了。 林玉潤目送張喜雨離開,抿嘴笑了,看向許靈:“船隊組建得怎么樣了?” 許靈微微一喜,拱手道:“啟稟大帥,船隊已經組建完畢,明年秋天就能從海外運回大量鐵礦石!” 林玉潤修長的手指在黃花梨木書案上點了點,發出“篤篤”的聲音:“等一下你陪我去城外看看他們仿造的火槍!” 許靈眼睛一亮,笑吟吟答應了下來,忍不住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