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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囂刮臉,她卻不覺得冷,她有些同情太后,她原本有些埋怨她多此一舉,既然知道實情為何偏要她來一趟利州從別人嘴中知曉,現在她明白了,她是說不出口的,她無法告訴別人自己的丈夫因為知道了自己與親兄的愛戀而被毒殺而死。 可即便是知道了這一切又能怎么樣?將這件事公告天下么。讓沈家全族被人看不起么? 她不知道啊,這件事已經超出了她的認知范圍了。 “宮中會有什么大事?”云墨顯然感覺出她的異樣,但他沒有問,保持緘默,只是試圖與她進行別的話題的交流。 “是啊,能有什么事呢?我沒有同意楚傲寒的提議帶子都,而是帶了寒露,也是怕他一個人在宮中會有什么不測,現在想想,是不是被沈弼言發現了什么?”她內心隱約不安,一種莫名的惶恐盤踞心頭,她迫切的想要早點回到皇宮。 風塵仆仆回到京城,雖然云墨一直堅持送她回去,可她委婉拒絕后便與云墨分道揚鑣,悄悄從出宮時的宮門回到了宮內。 她不在的這段時間,一直都閉門謝客,對外宣稱病了,自然現在也只能悄悄潛回鳳儀宮。 蓮心早就在等她,沈懷風走近她,才發現她眼眶紅紅的,像是哭過了一般,以為她是擔心自己才會這樣,忙調笑道:“我才走了幾日,便叫你這樣想得慌了?我收到子都的留言,說宮中有大事?何事?” 不說還好,她話一出,蓮心通紅的眼中滾落下大滴大滴的眼淚,沈懷風心中不好的預感更加強烈,她連忙問道:“怎么了?難道真的出事了?是楚傲寒?他沒事吧?” 蓮心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根本無心回答她的問題,就在她慌亂之際,身后風一樣的楚傲寒闖了進來,見到她的第一面他先是放下心來,隨后便是無窮無盡的悔恨與自責。 沈懷風見楚傲寒無事才安心,長舒一口氣,埋怨道:“嚇死我了,還以為你出了什么事?!?/br> 楚傲寒三步上前一把抱住她,把她抱得不知所措,她以為他單純想撒嬌,掛了抹甜笑拍了拍他的背笑道:“我這不是回來了么?!?/br> 他只是將頭埋在她肩膀,不停地說著對不起,哽咽著重復著對不起。 蓮心和楚傲寒離奇的態度讓沈懷風感知著一絲異樣,她推開楚傲寒,再也笑不出來,“到底怎么了?” “小…小姐?!鄙徯某榇ぶ厮骸胺蛉恕蛉瞬恍⌒氖ё闼と肷蚋木?,仙逝了?!?/br> 她赫然呆住,幾乎不能相信蓮心剛才說的話,退后幾步,暴怒道:“別開玩笑了,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br> “懷風…”他歉疚得看著她,他知道他食言了,他那樣信誓旦旦的保證過會保護她的母親。 “不行啊。你們別鬧了,一定又是沈府發出來的假消息,想要騙我乖乖聽話對吧?!彼詭Э释难凵窨粗梁?,希望自己的話能得到求證。 “楚傲寒,你回答我啊。你告訴我,是這樣的對吧?” 她沒有得到回答,絕望鋪天蓋地籠罩了她,她此刻只覺得耳內嗡嗡作響,無論是楚傲寒還是蓮心,他們的話都進不了她耳內,只是一張一合的嘴唇能讓她明白他們在對她說些什么。 她蹲下身子捂住耳朵,拒絕接受這一切,她不敢相信,不要相信。 她想到自己剛出生時看到的那張虛弱的笑臉,想到她明知她與其他孩子不同卻依然笑著面對她的樣子,她告訴她無論如何她都是沈弼軒和姜煙雨的孩子。 楚傲寒將她蜷縮的身子包在自己的懷中,與她一同感受悲傷。 她回身推開他,對著他尖叫著,嘶喊著,“你為什么沒有保護好她,你答應過我的,你說你會保護她的。你這個騙子,你這個騙子…” 他任由她撕扯著自,捶打著,發泄著所有情緒,看著她眼淚縱橫布滿全臉。 “小姐…小姐…”蓮心連忙上來拉住沈懷風,她此刻的模樣徹底嚇到她了,那樣瘋狂的模樣,簡直像是喪失了心智一般:“不能怪皇上的,夫人失足墮井,他如何能保全得住啊?!?/br> 是啊,沈府內院,深宅大院里的事,就像是漆黑一團的老鼠洞,她們在這間小小的洞窟內做著骯臟難堪的事,外頭的人又如何能知曉。 她的癲狂無狀似乎耗盡了她的全部力氣,猛吸一口涼氣,似是堵住了胸口,眼一翻,整個人昏厥了過去。 楚傲寒一把攏住她的腰,大喊道:“去叫太醫?!?/br> ☆、一百零一章 昏迷 窗外,西北風呼嘯,夜幕低垂之下,月光都懶懶得泛著昏黃的光暈。風樹齊鳴,將楚傲寒的心拆成數塊,再難拼湊,他滿臉倦容,看著沉睡的沈懷風懊悔不已。 自從知道她母親逝世的消息后,她已經沉睡了很多天,連她母親的葬禮都無法參加,就這樣一動不動的睡著,論睡叫她都叫不醒。 幾十盞長明燈光輝熠燃,點照著他凹陷下去的臉頰,打出一層薄薄的黑影,將他的身姿消減得越加清瘦,他牽起她的手包在自己的手間,那樣冰涼而無力,她氣若游絲的呼氣,若有若無,如果不仔細辨別,甚至會以為她已經斷了呼吸。 他眷戀且溫存著她的體溫,湊近她的臉頰,感受著她微弱的呼吸。 長明燈的燭光明滅,仿若星辰跌落凡間,閃耀著晃過煩悶的空氣,灼燒出縷縷細煙,將楚傲寒的背影曲折成孤寂的模樣,他原本挺拔的身姿此刻彎曲得不像樣子,如萬斤巨石碾壓肩頭,半點抬不起來。 眼中暮靄重重,疊巒出無限感慨,他一次次埋怨著自己的無能,即便這樣,懷風依舊只是沉睡不醒,就像是想這樣睡下去,再也不用面對這個世界的現實一般。 “懷風,你醒醒啊,別留我一個人在這個皇宮中?!彼拷?,像個被拋棄的無助孩子,哀求著。 他不能想象沒有她的世界會怎么樣,如果連她都不在了,自己又如何能抵抗得了這座冷漠的孤城? 長明燈依然耗燃著,不止不休。 她眉眼平和,柔情盡顯,如同夏蓮開翠,芙蓉滿園,在燦若星辰的燭光中,依依裊裊,美不勝收。 她并非聽不到楚傲寒的聲音,可是她太累了,她整個人如同陷在了泥汪沼澤之中,無法動彈,只是任由著濕軟的沼泥一口一口將她淹埋,她從來沒有這么累過,從進宮后她就如刀尖悅舞,不能停止,無形肅殺,片刻溫柔,每一段節奏都被人帶著走,半點不由自己做主,她不敢停下,那些刀尖越凜冽,那面上越是清艷無方。 現在的她已經不想再去管這些事了,她已經是斷翅的蝴蝶,飛不到遠方了,她只想就這樣慢慢沉下去,沉到誰也找不到的地方,這樣她就能不去想母親的逝世,叔父的追打,那些畸形而無狀的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