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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如同孕婦肚子一樣的圓滾滾rou球轉了過來,對著林三酒發出了低低的、但清晰得叫人不容錯認的“咯咯”一笑。 林三酒像觸電了一樣跳起來,迅速收回了手。 她驀地叫出了狼牙,弧狀銀光在黑暗中剛剛一轉,那處高高的、看上去黏糊糊的rou球里就再次發出了聲音:“現在已經晚了?!?/br> ……那是長足的聲音。 “我已經完全取代了它的內臟和器官?!便y光戛然而止時,那個表面起伏不平的rou瘤,從內部嗡嗡地說道——聽起來卻像是長足本人在說話?!澳玫粑?,只會立刻送它上死路?!?/br> 好像怕林三酒理解得還不夠深刻似的,它又補充了一句:“現在維持它生命系統的東西,只有我而已了?!?/br> 然而這個東西的目的,一定絕不在于讓長足活著。 狼牙的銀光一抖,隨即消失在了夜色里。 林三酒望著它,又望了望長足的臉。 閉著眼睛,墮落種勾起了那張裂縫一樣的嘴,淡淡地、毫無笑意地笑了笑。 “……我本來以為我不可能變得更丑了?!遍L足仰面躺在地上,伸展開了身體以后,肚腹上的龐大rou球看著就更加觸目驚心了?!安贿^這種東西,與墮落種也算是相配吧?!?/br> 它始終沒有張開眼睛,聲音漸漸地啞了下去:“這里人多么?你找找……當初帶我進那個棚子的,是一個臉皮都皴著、胡須被疤痕劃得稀稀落落的男人……他在嗎?棚子還在嗎?” 林三酒用手背抹了一下嘴,在它身邊蹲了下來。 “什么樣的棚子?”她輕聲問道。 長足安靜了一會兒。它慢慢睜開眼睛,無星的黯淡夜空落進了它的瞳孔里。 “……是一個掛著塑料門簾的棚子,你見過特別冷的冬天嗎?有些地方會在門口掛上一條條厚重的塑料簾子擋風。那一天就是這么冷……我掀開簾子的時候,里頭卻比外頭還冷。我打了個哆嗦,回頭看了一眼?!?/br> 林三酒從鼻子里發出了一聲“嗯”。 “梅和站在不遠的地方,看著我,臉上肌rou很緊地笑了一下?!遍L足轉動著眼珠,不管轉到哪兒,它的神色都依舊平靜?!八f,‘只要走進去你就能進化了’……后面還有半句話,是什么來著……” 它緊緊皺起眉毛,仔細搜尋了一會兒記憶,最終還是放棄了。 “所以我走進去了?!彼偷偷卣f,“走了兩步,我又轉頭撲回了塑料簾子那兒,我想告訴她我想算了,做個普通人也沒有那么壞……沒過一會兒我就被拉走了,所以那是我最后一次看見梅和。她褐色的短頭發比我印象中稀薄了很多,一個穿著褂子的男人走向她的時候,她趕緊沖他笑了。所以,她沒看見我那時正站在簾子后頭,望著她?!?/br> 褐色短發的女人……梅和當時的年紀也從地莫那兒聽說了。林三酒端詳著長足的面孔,心想也許梅和與如今的長足五官上有幾分相似。其實不用做得多像,只要與梅和本人有一點兒靠邊就夠了。 她一邊想,一邊在長足眼前晃了晃手。墮落種的眼睛微微動了動,又停了下來。 原材料是足夠的,林三酒收回手,想道。她的卡片庫里還有一些以前不知道什么時候收集起來的尸體。 “梅和當時說了什么?”林三酒柔聲問道。 “補償金……這個詞,是她先說的還是那個男人先說的,我已經不記得了?!遍L足帶著幾分茫然地說,“不過我記得那個男人說,‘不管成不成,她以后都得替我們干活了,雖然我們不缺進化者?!?/br> “我當時想,為什么那個男人對他新來的同僚這么不客氣呢?不過梅和好像沒覺得奇怪。她似乎想說什么,但她只攥著那袋補償金,盯著那男人什么都沒說出來。然后我感到我的胳膊肘被人一拽,我只來得及喊了一聲,就這么被拽走了?!?/br> 林三酒想象著一個細瘦的少女被拉進棚子深處的情景。 “……后來的事,你也知道了。我要報仇?!遍L足——也是過去那個叫梅裴裴的少女——喃喃地說。這一次它聽起來沒有一點兒仇恨,只是像在闡述晚餐要吃什么似的一樣平靜?!澳銕臀铱纯础@兒有人長得像梅和嗎?那一天,她告訴過我她在這里找到了一份新工作,因為她是內部人,所以我的進化一定會成功。她肯定還在這里。你看看,她是一個皮膚白,身型適中的女人……” 林三酒站起來,朝遠處走了幾步。長足的腦袋隨著她踩在沙地上的輕輕腳步聲轉了過去,滿懷希望地聽著。 “有這么一個人,”她低聲說,手里緊緊握著描述的力量?!斑@里的人還沒有發現我們潛進來了,我從這兒能很清楚地看見那棟樓里的工作人員。我可以把她引出來?!?/br> ……當第二個腳步聲響起來的時候,長足猛地從地上半坐了起來,突然得幾乎像是重獲了體力一樣。它努力睜大了眼睛,對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嗓子里“嗬嗬”地發出了一陣含混的叫;直到那個褐色短發、穿著褂子的女人走得很近了,長足才驀地伸出手,渾身朝前一撲,死死抓住了那個褐色短發女人的喉嚨。 “看來你甩開我以后,這么多年過得很好,”它嘶啞地笑了。那褐色短發女人撲騰起來,一下下打在它身上,掙扎著要擺脫它的雙手——“你的補償金花完了嗎?” 林三酒看了幾秒,轉過身走向了遠處。 她想,這個地方是一個假象的話,很快就應該會有人出現的——雖然更大的可能是出現陷阱。但她還是沒有動,只站在遠遠的另一個角落里,任夜晚的涼風吹亂了她稍微長了些許的頭發。 “‘只要走進去你就能進化了,’”長足的聲音斷斷續續地飄落了,好像被風翻亂了、攪散了的樂譜?!啊闶俏疫@個進化者的女兒,一定能成功的’,是這樣嗎?不成功以后,你為什么不再出現了?” 那個“梅和”當然沒有辦法給出任何回應。好在長足也不再需要答案了;過了一會兒,一切響動都漸漸消散了,夜幕下重歸于一片寂靜。 ☆、第923章 End of solitude 林三酒獨自繞著鐵門走了小半圈,很快就明白她究竟踩進了一個什么樣的陷阱里。格!格*黨& ……她回頭看了一眼。 長足的身體在夜風中漸漸地涼硬了,輪廓僵直得如同被寒意凍透了;那個假“梅和”也失去了人形,重新化散成一堆尸塊。二者彼此支撐、彼此依偎著,在遠處的地面上形成了小丘似的一處黑影。 在她的目光下,那黑乎乎的小丘忽然動了一動。 那只滾圓rou瘤冒了頭;它從長足身子下方一點點挪了出來,比之前長在墮落種身體里的時候,像是又漲大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