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0
實話,阿禾再也沒信過任何關于舞天鳳的傳聞了。 況且鳳仙坊他踏都沒踏進去過,壓根不感興趣。 * 阿禾將這些聽聞和林芙兒大致說了說。林芙兒一開始還當故事聽,后來神情變得凝重了起來。 阿禾不禁思忖,林芙兒為什么突然開口問自己是否了解舞天鳳? 她大半夜的只身前往禾木茶館,一定不是來和自己嘮嘮自個坊主的家常這么簡單。 一定出了什么事。 只不過林芙兒很快澆滅了他好不容易燃起的一絲好奇心。 她老實的坦白自己也不知情。 “連我都沒聽說過這么多關于舞天鳳的故事?!?/br> 林芙兒說著將空杯子遞給阿禾,阿禾接過不假思索的滿上。 頓了頓,這是第多少杯了?她喝得也太快了。 阿禾抬頭,見林芙兒已經有些微醺,幾根垂發閑散在臉上,像生得凌亂的柳絮。 林芙兒接過杯子:“舞天鳳嘛,其實在坊間待了這么多年,我連她的正臉都沒瞧見過?!?/br> 阿禾差點嗆到。合著我認真講了半天,你其實什么都不知道? “只是現在坊主已經在位二十年了,任期馬上就要到頭,這意味著很快會有一個年輕的女孩上位,成為新的舞天鳳?!?/br> 阿禾聽出了些端倪,不由得皺了皺眉。 林芙兒忽然又一仰頭干了杯中的酒,像是要替自己壯膽。 看得阿禾心也不由得緊了起來。 她放下酒杯,老酒上頭,雙頰緋紅,緩緩道:“她指名道姓的點中了我meimei?!?/br> “之前你說的,林小鳶?” “嗯,就她?!?/br> 不知為何,聽聞是林小鳶,阿禾竟然松了口氣。 但再抬眼時,林芙兒滿眼的惶恐不安令他心不由得又是一揪。林芙兒將小小的身軀蜷進了木椅中,胳膊抱著膝蓋,像一粒小小的,發白的蝦米,好像這個動作能給她帶來些安全感。 她醉了。阿禾在心里嘆了口氣。 林芙兒忽然開始自言自語,聲音壓得很低,像是在啜泣:“林小鳶是我這個世上最親的人了,我了解她,比她自己還了解。她膽子特別小,這么多年在坊里,一直都是低眉順眼的,除了我以外,甚至都不太敢和別人說話?!?/br> 她搖搖頭:“我不明白,我不明白為什么是她,她那么膽小,她能做什么?她能管得了鳳仙坊這種亂七八糟的地方嗎?她能將人名和官職對上號嗎,能記住每個主子的喜好嗎?她連鳳仙坊究竟是做什么的都不了解!就算是選我繼任,也輪不到選她!” 林芙兒醉了,說話沒什么忌諱。這些話在旁人聽來怕是□□裸的妒忌,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一坊坊主啊,誰不想攀權富貴,成為所有人口口相傳的舞天鳳呢?況且林芙兒林小鳶這類坊間女子,說白了,算是社會里最令人瞧不起的一撥人,暗無天日,毫無自由。如果能一躍成為坊主,那可是雞犬升天的殊榮??! 可阿禾覺得,林芙兒是真的擔心林小鳶。 他瞥了瞥桌上那袖珍的繡花銀錢袋子,雖然袋里總共加起來估計也沒幾個錢。 但他一眼就能看出來。 林芙兒伸手去夠阿禾的酒杯,阿禾一把從她手頭奪了回來: “別喝了,又沒多大酒量,一杯杯灌的跟真的似的?!?/br> 她見杯子被搶走了,沒好氣的瞪了阿禾一眼,阿禾被她這么一瞪,突然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 “你meimei被指認也未必就是壞事,人都是需要歷練的?!?/br> 他本來就不擅長說軟話,安慰起林芙兒來,感覺舌頭像是突然打了結,只好硬扯些陳詞濫調。 “往好處想,未來她當上了坊主,你繼續在坊里做事,你倆還能搭伴?!?/br> 林芙兒只是一個勁的搖頭。 阿禾嘆了口氣,現在沒法跟她講道理,怕是說什么也聽不進去。他起身拿來一個干凈的茶壺,將紅泥溫碗里的熱水倒入其中,又從一旁柜子上陳列的一排茶盒里挑出一盒,起開蓋子,抓了些葛花撒進壺中。 葛花醒酒不夠,于是又點進一些先前江一木配給他的解救藥。 搖開藥粉時,阿禾突然想起什么,轉頭問林芙兒:“你今晚出門,有人知道嗎?”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鳳仙坊的人是不可以隨意進出的,特別是晚上。林芙兒一個人跑出來,又和自己談了鳳仙坊易主這種敏感的話題,他怕她惹上什么麻煩。 林芙兒想了想,搖搖頭。 阿禾嗯了一聲,掀開蓋子,看壺中飄著的干葛花,一片片,像漏了水的船翻進杯底。 阿禾倒了一杯遞給林芙兒。 他問:“你還記得你來找我,是為了什么事嗎?” 林芙兒懵了一下,突然咯咯的笑了起來,眨眨大眼睛,乖巧的點了點頭。 阿禾挑眉。他沒和女人談過事情,更沒和醉了酒的女人談過事情。 眼前這位,這分明就是個三歲小孩??!江一木啊江一木,今晚全靠你的醒酒藥了。 和三歲小毛孩談話,還是得循循善誘。 阿禾耐下心問道:“那不妨把你的來意,說來聽聽?” 林芙兒想了想:“我最近去她屋找她?!?/br> 阿禾自動認定林芙兒口中的“她”是林小鳶——去林小鳶的屋里找林小鳶。 “找著沒?” 林芙兒抱著葛花茶正喝,聽見阿禾的問題突然皺起眉頭,一拍大腿:“可她竟然把門鎖了!” “平時不上鎖?” 林芙兒搖搖頭,又仔細想了想,十分篤定道:“林小鳶的門一直都是沒有鎖的。她平時足不出戶,都在坊內,回屋也就睡個覺,幾步路的時間,用不著上鎖?!?/br> 阿禾想了想,林小鳶的房間上鎖,也在情理之中。如果林小鳶真的要繼任舞天鳳,現任坊主一定會把一些不能給旁人瞧見的東西交給她。 幾杯葛花茶下肚,林芙兒情緒終于像是穩定了些。 “說來倒也奇怪,林小鳶的房間和其他人都不在一起?!?/br> 阿禾問道:“一直這樣?” “對,當年分房的時候,恰好多出她一個,就把她隨便安排在了坊里的另一個地方。她那塊潮濕,廊里連窗都沒有,本來是儲雜物的,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她也好說話,一住就住了十多年?!?/br> 阿禾若有所思的應了一聲。 林芙兒揉了揉太陽xue,自言自語道:“我現在頭有點亂 ,我想說什么來著?!?/br> 阿禾提示道:“你想向我打聽瓷器?!?/br> 林芙兒抬起頭,一臉懵懂:“你怎么知道?” 阿禾被問得忍俊不禁:這難道不是你自己和我說的? 阿禾很少和人喝酒,喝也是跟千杯不醉的那種人,很少見林芙兒這種犯迷糊的。不過也挺有意思的。 他忍著笑,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