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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望祖父?”賀盈秀像是聽到什么笑話似的,嘲諷道:“當年姑姑為妾時,祖父就說過,不允許她生的孽種出現在眼前,母親你真是糊涂了,竟叫她過來氣生病的祖父!” 賀氏道:“她求我給她一次還債的機會,我這個當舅母的,哪能阻止?” “還債?”賀盈秀抓住重點問道。 何樂安堅定道:“是,我愿意日夜在外公床前侍疾?!?/br> “看起來倒是誠意滿滿?!辟R盈秀樂得把自己一直都不愿意干的活兒讓給她,便道:“既然母親都答應給你機會了,我也不好叫她食言,可你若敢對祖父有一絲一毫的怠慢,我會毫不猶豫將你趕出去!” ☆、第15章 猛地插進她的肩胛骨 麼麼清洗完畢。 賀氏帶著何樂安進廂房。 她發髻上的石榴銀流蘇珠玉釵子碰撞出清脆動聽的聲響,剛繞進被屏風隔斷的內室,何樂安就見躺在床上高瘦的老人不停地揮著手,啞然失聲地呼喚著:“莘莘,莘莘——” 這是她母親的小名。 釵子搖曳,何樂安走至床邊跪下磕頭,怕驚擾到老人般,輕聲道:“安安見過外公?!?/br> 邵老爺戎馬大半生,落下滿身磨人的舊患,隨著年歲,日子都是熬的,且心里頭也不好過,早年妻兒女齊全家庭美滿,可好景不長,長女因為意外香消玉殞,次子又亡于戰場,后來最疼愛的幺女還被姻親家毀了,妻子也被氣死了,現如今,只剩下一子而已。 聞得柔柔似春風般的聲響,邵老爺睜著一雙渾濁的眼眸,看向何樂安,“你,你……”只是一瞬間,悲從中來,疼惜悔恨交錯的老淚縱橫,他伸出手朝她的臉摸去,“莘莘……” 何樂安從沒有見過自己的母親,但何老太太說過,她與她母親極其相像,越長大越如模子里刻出來般,即使被認錯了,她也不糾正,只笑著道:“今日起,安安便留在外公身邊伺候?!?/br> 銀流蘇的光輝因她輕微的動作劃過白皙的臉頰,邵老爺似乎很喜歡聽珠釵碰撞出來的聲響,落著淚忽然也笑了。而賀氏與邵盈秀見始終都沒有上演什么驅趕強留的戲碼,不屑地冷哼幾聲就走了。 ** 一連數日,何樂安都留在卓逸伯府日夜給邵老爺侍疾,若是累了,就去隔壁麼麼收拾出來的廂房里休息,憑借平易近人的模樣,早與伺候在這院子里的婢仆打成一片,得知她燒得一手好菜,個個都是贊嘆不已。 這天一大早,何樂安端著自己熬了半宿的藥膳來到邵老爺床前,便見每日都要過來看看的邵大舅今日也來了,瞧得她,一張rou呼呼的臉笑了起來:“安安,你好歹是侯府小姐,這些后廚邋遢事,交給丫鬟與麼麼做即可?!?/br> “舅舅誤會了,是我偏生喜歡把玩這些東西?!焙螛钒驳?,“舅舅也嘗嘗,我用老雞與老龜加了幾種藥材煮的?!闭f罷,她遞給邵大舅一碗湯,轉而又坐到床邊小心翼翼地喂邵老爺,即使湯水偶爾會從神志不清的邵老爺嘴角流出,她亦不見不耐煩地輕柔擦去。 邵大舅瞧著,本來就不怎么擔心的心,是徹底放下來了,道:“舅舅要出門三天,父親便要勞煩你辛苦照料了?!?/br> “舅舅言重了,照顧外公是我該做的事,哪里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br> 何樂安與邵大舅又說了幾句,才將他送出院門,夕陽西下時,幾日都不見人影的邵盈秀來了,手腕間的琥珀玉鐲子晃蕩得特別顯眼。 “秀兒這鐲子可真好看?!焙螛钒菜炝怂獾氐?。 邵盈秀高傲地哼出得意的一聲:“這可是威武將軍府的表哥從京城帶來送我的,說是睿親王所贈之物,喏,這是我好心給你要的小飾品?!彼┥岬厝咏o何樂安一枚青玉戒指。 可何樂安只覺得被塞進手心的青玉戒指如同燒紅的鐵般,把她的皮膚燙得潰爛不止,腦海中閃過一張冷漠無情的俊臉,那人用沾了穿腸毒藥的匕首,猛地插進她的肩胛骨。 銘心的冰冷令她渾身一顫,那枚精致的青玉戒指便從指縫間跌出,啪嗒地碎在地上。 ☆、第16章 但不代表她軟弱可欺 “你!”邵盈秀不敢置信地看著摔成兩半的青玉戒指,“表哥不知道你在伯府,沒帶你的份,這東西雖然小,可也是我特意拿來送給你的,你不稀罕就算了,還要摔了它!”她不悅地瞪著何樂安道,“難道你還指望我把這個名貴的琥珀鐲子送給你不成!” “不是——” “你這人怎么可以這么貪心!”邵盈秀打斷何樂安的解釋,怒氣沖沖地跑走了。 何樂安無奈地看著她如風一般的身影,最后還是撿起那摔壞的青玉戒指,她都不知道賀氏的娘家威武將軍府,竟與那密謀造反的睿親王府有關系…… 恍惚間,她聽得有急促的腳步聲,狐疑地抬眸,就見一打扮寡淡,穿著素墨藍色衣衫,約莫三十來歲,滿是愁緒的婦人,被一約莫十三四歲,裝束清雅的女孩攙扶而來,她笑臉相迎道:“二舅母?!?/br> 二舅母戴氏前些時候因為娘家有大喜事而回去了,今聽得邵老爺臥病在床又趕了回來,何樂安看向攙扶戴氏的女孩,“雪meimei?!碑斈甓司藨鹚郎硤?,幸得遭逢如此變故的二舅母仍愿意產下遺腹女,好歹是留下一點血脈。 邵映雪羞怯地朝她一笑,“安表姐?!?/br> “許久不見,安安真是出落得越發好看了?!贝魇闲牢康貒@道,“這兒本不該由你守著的,勞累這些天已經足夠了,接下來交給二舅母與雪兒便好?!?/br> 何樂安搖頭道:“大舅母與秀兒愿意給我機會還債,我很高興?!?/br> 戴氏還想說什么,何樂安便笑道:“是我自愿要做的事,二舅母莫要擔心,外公的病雖不好醫治,但一日比一日好了,你奔波數日,還是先好好休息吧?!?/br> 見她十分堅持,戴氏也不好再說什么,與邵映雪看過神志不清的邵老爺,又和何樂安閑聊幾句家常才離去。 華燈初上,賀氏拿著一張精美的描金帖子來了,瞧得邵老爺吃飯吃得臟兮兮的,滿臉都是嫌棄,適逢邵老爺放了一個響亮的屁,她也不進內室了,捂住鼻子與嘴巴對何樂安道:“這是何老太太托我交給你的邀請帖子,要你初八那日與秀兒一同出發?!?/br> 麼麼接過帖子,賀氏想起什么,又道:“六姐兒,我知道你雖是庶出,但自幼養在何老太太身邊,什么精致的小玩意都不缺,可秀兒好心送給你東西,你再如何也不該摔了?!?/br> “這事發生在我們伯府,我這個當大舅母的教訓教訓你,都是為你好而已,若在外頭,誰都該指摘你的過分,也不知道平日何老太太都是如何管教你的,怎能貪圖姐妹兒的東西呢,你若想要鐲子,改日大舅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