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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的那張臉! 我很害怕,那張臉上的眸子里帶著哀怨,我尖叫著,咆哮著,用力的想去掙脫那只手的束縛,卻偏偏我哪兒都動不了,直到皮膚刺痛的那一瞬間,我的眼前漸漸模糊,十年前那張可怕的臉,也漸漸扭曲了。 我在夢里又見到了那張臉,沒有哀怨,只有淺笑。 她伸出白皙的手,溫熱。一點都不冰。 這是我第一次和她在夢里友好的牽手,她很溫柔的對我說: “江離,別怕?!?/br> 我想開口,但嘴巴張了張,聲音卻無法發出來。 她把頭往我身上一靠,埋怨道: “又為了存學費沒有好好吃飯吧?你看你,肩膀上只有骨頭撐著,咯死人了?!?/br> 我漲紅了臉,全身都在用力,卻始終無法發出任何聲音來,我很著急,撲通跪在她面前,她蹲下身來抱我: “江離,你沒有錯,就算全世界都認為你犯了錯,我知道,你什么都沒有做錯,我不怪你,我從來沒有怪過你?!?/br> 我張著嘴型說著對不起。 她溫柔的摸摸我的頭發: “以后我們別再見面了好不好,你別再想起我,免得你每次哭了都要我哄,你看看,你身邊有好多好多的新朋友啊,你要是實在想我,就來看我,我喜歡小雛菊,你知道的?!?/br> 我知道,她喜歡小雛菊,喜歡喝檸檬茶,喜歡穿檸檬黃的衣裳,她喜歡唱歌,最喜歡的是那一首,那些花兒。 這些年來,我每年都會帶著小雛菊去看她。 但去年我忘了,我想,我該去看看她了。 但我更想抱抱她,她卻一把將我推開: “醒來吧,求求你,別活在過去那些痛苦的回憶里,你要向前走,帶著我未走完的人生一起,邁著大步勇敢的往前走?!?/br> 我看到她起身,她向我揮揮手,手里抱著一束小雛菊,笑容明媚的宛如四月的春光,暖人心扉。 她爽朗的笑著,奔跑著,離我越來越遠。 我想起身去追,但我的雙腿像是被禁錮了一般,不能動彈。 她慢慢的消失在日光中,起初是溫熱,后來有點guntang,我摸了摸自己的臉,像是被什么灼傷了一樣,很疼。 睜開眼的時候,正好看見王瀟瀟趴在我病床前,右手惡狠狠的掐著我的臉。 楊柳月在一旁拉她: “好了好了,你下手那么重做什么,她是個病人?!?/br> 王瀟瀟見我醒來,驚喜的撲向我: “江離,你個壞人,我就知道你是那種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主,你看,我掐疼你了,你就知道我的厲害了吧?你可別這樣嚇唬我們了,這個春天已經夠陰暗了,你要是出點什么事,你讓我咋活?” 我被她壓的喘不過氣來,楊柳月把她扒拉開: “你讓讓,讓人家二少爺跟江離說兩句?!?/br> 病房里沒有看到宋安戈的身影,他應該陪著鄧珩去料理韓伊蕊的后事了。 夏初臨紅著眼眶緊緊握著我的手,整個身子都在顫抖,卻半句話都沒有說。 我嗯嗯了兩聲,發現自己能發出聲音來了,才笑著說: “把你嚇壞了吧?沒事了,我做了個艷陽高照的美夢,現在覺得身子暖洋洋的?!?/br> 在一旁換藥水的護士聽了,伸手來探我的額頭,驚叫一聲: “體溫計呢?體溫計在哪兒?她額頭很燙,給她量量體溫,看是不是發燒了,我去叫醫生來?!?/br> 我是真的很熱,護士說我燒到了四十度。 王瀟瀟心疼的說:“怪不得她一直在說胡話,應該是燒壞了。護士,你這藥水能退燒嗎?要多久才能退燒,還有沒有別的辦法?她昏睡了一整天肯定餓了,她現在能吃什么?小米粥可以嗎?護士,你回答我一聲啊,你急死人了?!?/br> 護士皺皺眉,問她: “你是病人的?jiejie?” 楊柳月噗嗤一聲笑了: “護士,你別聽她的,我是她們的jiejie,要注意些什么,你跟我說?!?/br> 護士用怪異的目光看了看我們,隨后對楊柳月說:“你跟我出來說,還有你,盡量別太大聲說話,讓病人好好休息?!?/br> 等到護士出去了,王瀟瀟撇著嘴說: “這護士什么眼神???她肯定是誤會我們了,以為我們是一對?!?/br> 我都笑了,握著夏初臨的手輕松的說: “你這么說,把我的正牌男友放哪兒了?” 夏初臨親了親我的手背,對王瀟瀟說: “瀟瀟,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 王瀟瀟賊笑:“我懂。我懂,這個我懂,你們慢聊,我出去看看月姐?!?/br> 我還是覺得很熱,夏初臨的手卻很冰,他拿了紙巾替我擦汗:“夢到她了?” 十年了,我們之間誰都不敢提起她。 他今天主動提起,我悶聲嗯了一句。 他加了力道握著我的手: “別怕,有我在,不管發生什么,我都在,等你病好,我們去看她吧,你們都瞞著我,我也不知道她葬在哪兒?!?/br> 我伸手去摸他的臉,很涼。 “我說什么胡話了?是不是說了很多不該說的話,所以瀟瀟才會動手掐我?” 夏初臨搖搖頭:“沒說什么,只是你整個人都在掙扎,護士說你的腿在抽搐,瀟瀟是不想讓醫生給你打鎮定劑,所以才把你掐醒的?!?/br> 我知道我一定說了什么。但他不愿意重復,我也就沒再問。 關于她的話題,我們也沒有再繼續。 畢竟太沉重,就算過去十年,她都是橫亙在我們中間的一條縫隙,我們的情感要想從這條縫隙中爬到彼此心中去,就繞不開那些沉重的過往和血淋淋的事實。 這一次我住院一周,但我沒有感覺到絲毫的痛苦。 高燒一直退了又升,除了熱之外,我沒有別的不適。 這一周當中,宋安戈一次都沒來看我。 王瀟瀟說,是因為我在昏迷之前,雖然人在宋安戈懷里,但是我的手,卻一直緊緊握著夏初臨,就算是打了鎮定劑睡著后,不管他們怎么掰我的手,我卻始終緊抓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