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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歌就睡,也沒再提跟我生孩子的事情。 直到三月初,唐攸寧的預產期到了,王瀟瀟說侯郁大半夜把她吵醒,說唐攸寧生了,生了個男孩,可把侯鄴高興壞了,不過唐攸寧產后大出血,差點就沒挺過來。 我也給徐曼打了電話,預產期是在四月底,讓我們到時候和小寶一起去,她很想弟弟。 原本以為生活因為新生命的到來就會充滿活力,沒想到那個清晨,夏初臨把我從睡夢中搖醒,我的手機里,收到了好幾張恐怖的照片。 056.一起下地獄 我瞬間清醒,搶過手機第一時間給楊柳月打電話,才響一聲她就接了: “江離,什么都別說,醫院,醫院,趕緊來醫院?!?/br> 大清早很難打到車,我們在樓下足足等了十幾分鐘,才有司機接單,趕到醫院的時候,和上次一樣,鄧珩跪倒在手術室門口,身上大片大片的血漬觸目驚心。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在同一個地方,我們都沉默的等待著手術結束。 上午九點半,兩名警察帶來了韓伊蕊的父母。 十分鐘之后,醫生從搶救室出來,摘下口罩搖搖頭: “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br> 鄧珩雙眼充血,踉蹌起身,跟在醫生后面的護士伸手去扶他: “鄧醫生,死者為男性?!?/br> 是韓伊蕊的老公。 再過幾天就到開庭的日子了,鄧珩一直在醫院細心的照顧韓伊蕊,唐醫生也來看過韓伊蕊,說她的狀態還不錯,只是近期不能受刺激,希望提交申請,將離婚官司再往后延。 誰知韓伊蕊的老公得知不能如期開庭的消息,想來找韓伊蕊復合。 鄧珩一拳捶在墻上: “我就不應該答應他們單獨相處,她說想吃蒸餃,街角那家的,但是太早了,蒸餃店還沒開門,我就在門口久等了一會兒,等我帶著蒸餃回來的時候,已經晚了,太晚了?!?/br> 那間病房的墻上,韓伊蕊用血寫著五個字: 一起下地獄。 沒有人知道韓伊蕊是怎么把一把鋒利的水果刀帶進病房的,在接受治療之前,鄧珩就已經檢查過病房里的一切,所有利器,包括飯碗都是不銹鋼的。 韓伊蕊的老公身上被捅了十八刀。致命傷在脖子上,劃傷了頸動脈,失血過多搶救無效,宣告死亡。 我無法想象清晨的那一小段時光里,在韓伊蕊身上到底發生了。 護士說,韓伊蕊的身上只有一個傷口,就是手腕處,初步斷定是她自己割的。 在韓伊蕊的老公宣布死亡的半個小時后,韓伊蕊的手術結束了。 我們都在等著奇跡發生,玥玥都能從手術室里熬過來,韓伊蕊一定能的。 但事與愿違,醫生出來的時候,徑直走到鄧珩身上,說了兩個字: “節哀?!?/br> 護士在一旁補充: “對不起,我們真的盡力了,她幾乎沒有求生的意志,在沒打麻藥之前一直喊著說要下地獄,她是自己不想活了,而且,我們在...” 醫生叫住了護士,隨后對著我說: “你跟我來一下?!?/br> 我詫異的指著自己:“我?” 醫生肯定的點了點頭,王瀟瀟和楊柳月都拉著我的手不放,我安慰著她們:“沒事,也許是伊蕊留了什么話給我,你們好好陪著他,還有伯父伯母?!?/br> 韓伊蕊死了,她的母親當場暈了過去,父親也癱軟在地,任由警察怎么扶,他都站不起來。 我跟著醫生到了辦公室,醫生很沉重的對我說: “按理說這件事我應該告訴你們大家的,但我怕鄧珩承受不住,我們在給韓伊蕊檢查傷勢的時候,發現她被xing侵了,提取的體液正在送檢,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她丈夫的?!?/br> 雖然韓伊蕊的老公已死,但鄧珩要是聽到這個消息,估計會做出什么瘋狂的舉動來。 我很冷靜的點點頭: “好,我知道了,辛苦醫生了?!?/br> 在我轉身時,醫生又叫住我: “我要是沒記錯的話,你叫江離吧?” 我回頭,沖醫生苦笑:“我就是?!?/br> 醫生嘆息一聲:“韓伊蕊臨終之前不想見你們任何人,但她讓我轉告你一句話,她的店請你幫忙善后,還有她所有的設計圖紙,請你幫忙轉交給當初抄襲她作品的那個人,還有宋安戈,韓伊蕊說,希望你好好珍惜他?!?/br> 我強忍著所有的情緒:“既然她有這么多的要告訴我,為什么不讓我見她最后一面?” 醫生雙手插在白大褂的兜里,很無奈的搖搖頭: “她沒說原因,只是覺得自己太累了,不想留下什么牽掛,在她生命只剩下最后幾分鐘的時光里,彌留之際懇求我們陪著她,她說下了地獄,就看不到穿著白大褂的純潔天使了,這是我職業生涯中,第一次覺得無能為力?!?/br> 我上前兩步: “你們盡力了,她沒有遺憾?!?/br> 醫生癱坐在椅子上: “不,我們沒有盡力,她的身體狀況不至于走的這么急,但她沒有半點求生的意志了,我救過這么多的人,第一次遇到躺在手術臺上,卻一心求死的人?!?/br> 我很笨,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別人。 更何況在我面前頹喪的是一個我并不相熟的人,所以我只能悄悄轉身離去。 鬧哄哄的醫院里,消毒水的味道刺鼻而來,我看見宋安戈他們把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到我身上,而后鄧珩從人群中朝我沖過來,他就像一團鮮紅的血液,竄動著,奔向我。 我很害怕,連連后退了好幾步,直到我聞到鄧珩身上濃郁的血腥味,我的眼前只剩下殷紅的血液充溢著,像是要將我吞噬掉一樣。 宋安戈的身邊在我耳旁逐漸變弱,最后我兩耳像是失去了聽覺一般,只覺得他們都在我眼前晃動,宋安戈將我抱起,兩只手像是帶著火苗,快要將我冰冷的身體給融化了,夏初臨跟在我們身后,我不知道他說了什么,只看見他的嘴唇在蠕動,而他的后頭,跟著很多很多的人。 我想努力去抓住夏初臨的手,卻突然被一只劃破了腕的血水給抓住,再然后,我看到了那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