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80
打贏了,在女伴們集體歡呼聲中,在太陽底下開心地大笑。 “這個妍兒,什么時候都是這么無憂無慮?!鳖櫽啦巴?,嘆道。 “大小姐出落得越來越標致了,倒是和年輕時候的大嫂,有幾分相像?!背墒貓缘吐暤?。 “太太年輕的時候,也是蘇州城出了名的美人,可還是不及如今的妍兒。唉,妍兒如今都滿二十了,這終身大事還定不下來,也真是我和太太一樁未了的心事?!?/br> 顧永昌嘆息著,又很快念及如今家業大問題……不由得揉了揉頭,想好歹先得把家業大事處理清楚再說。 他回頭,交待成守堅:“打聽一下,那位三浦領事,喜好些什么?!?/br> “已經探聽清楚,這位三浦敏夫,平生最愛美人。不僅是活的美人,還有咱們國家的仕女圖。無論是真美女還是仕女圖,三浦先生看中的,那是不吝重價不惜手段也要奪得。關于這仕女圖和活的美人,三浦那邊,還有兩個出了名的典故?!背墒貓缘?。 “哦,說來聽聽?!鳖櫽啦行┡d趣。 “關于仕女圖,三浦敏夫曾訪得一個落魄滿人,據說是鑲黃旗后裔,手頭還有幾幅古人真跡,曾親自登門拜訪,并許下重金求購。但那個滿人雖說敗了家產,一家人窮得都快吃不上飯了,但守著那么點真跡,說是祖上傳下的,壓根不打算買賣,說什么也不肯出手。三浦當時還贊揚滿人的高風亮節不為金錢所動,可沒過多久滿人唯一的兒子就被抓到警局拷打,硬說他偷日本人東西,還從他住處搜得上等和服以及金銀等物。滿人后來只有將那幾幅祖上傳下的仕女圖真跡賤價賣給了三浦,他的兒子才洗脫偷盜罪名被放出警局?!背墒貓岳^續道,“此其一,還能算虛驚一場。其二,關于真美人的,就是另一個比較慘的故事了?!?/br> “三浦曾在戲園子看中一個花旦,贊她的扮相‘國色天香’,一開始也是許下重金要為她贖身,說是納為侍妾?;ǖ﹨s說她已經有未婚夫,是個大學生,只等未婚夫大學一畢業兩人就完婚。三浦當時也贊女子重情重義,可沒過多久,那個出身寒門的大學生未婚夫,晚上走夜路被人打了個半死,險些毀相。大學生躺在醫院里,險些遭人黑手?;ǖ┛蘖藘商旌?,跑到三浦那邊做了侍妾??蓻]過多久,又逃跑,想和大學生私奔。結果還是被抓回到三浦那里。又過了一段時間,聽說三浦將她賞給手下一群日本軍士,后來花旦的尸身被人發現在河水中,身上到處都是傷痕。再后來……那個大學生去行刺三浦,結果沒成,自己也從此失蹤,活不見人,死不見尸。當時很多人都說這對有情男女,到地下做了苦命的鴛鴦?!?/br> 顧永昌聽完這兩個典故,半天,才道:“倒也是個狠角色。不過只要他有真正嗜好之物,就好?!?/br> 真美人,太難得。但要是古人真跡的仕女圖,只要有路子,肯花錢,總能找到一幅能拿得出手的。 顧永昌在上海城內多番打聽,幾經輾轉,終于出重金,購得一件寶物,再托人介紹,攜寶登門拜訪三浦。 日本領事的寓所。 顧永昌將所攜寶物,親自在主人面前打開。 畫卷只打開一半,三浦就脫口而出:“是仇英!” 顧永昌煩人情且花重金得到的一幅仕女圖,正是仇英真跡。 三浦伸出一雙手,停在半空中,未觸及畫幅又收回,轉身,慢慢坐到椅上。 顧永昌將畫卷全部打開,笑道:“這幅畫,不合三浦先生的心意?” “哪里哪里,顧老板實在言重了?!比置舴驍[手,笑道:“仇英真跡,世所難得,乃人間至寶。三浦敏夫何德何能,不過和顧老板初次相識,又如何敢受如此重禮?今日能親眼目睹仇英真跡,已是難得。三浦如今得飽眼福,如此人間至寶,還望顧老板收回,代世人保管,保管其周全,用貴國人的話說,亦是功德一件!” 顧永昌將畫卷慢慢卷回,小心放入木匣中,捧著木匣,又笑道:“三浦先生談吐不俗,難得的,還是一口上??谝?。三浦先生,想是從小在上海居住嗎?” “非也非也?!比钟謹[手,道,“我也是最近幾年才來的上海。我這一口上??谝?,以及從小讀的貴國詩書,和對貴國仕女圖的傾慕,皆拜我那美麗多才的繼母所賜?!?/br> “哦,三浦先生的繼母,應該是位中國女子了,想必是位大家閨秀?!鳖櫽啦聹y道。 “顧老板猜得沒錯。我的繼母,是位清朝大臣的女兒,嫁給我父親之前,一直在上海居住。我的母親去世得早。從我八歲起,繼母進門,我才感受到母愛的光輝。繼母不僅美麗溫婉,更兼知書達禮,且擅繪丹青,尤其是仕女圖。我的父親常常說他是受上天的恩澤,才有幸娶到這么一位才貌雙全的中華佳人。也是受繼母的影響,我對貴國文化,從小充滿熱忱。對貴國,也是感情甚深。來上海,一直希望為中日共榮進一點綿薄力量?!?/br> 顧永昌聽著窗外隱隱的槍炮聲,面對這位談吐文雅又始終面不改色的日本領事,暗想此番前來算是求人,真不必就政治上的問題和對方爭論了。 “能有如此熱愛中華文化的三浦先生做領事,實在是中日兩國的幸事?!鳖櫽啦娌桓纳畛袑Ψ?,又站起來,道,“如今冒昧打擾,但見識到三浦先生的風采,亦是顧某人的幸事。時候不早了,三浦先生身份尊崇,必定要事纏身。顧某人這就告辭。所攜畫卷,乃是顧某人偶然購得,其實原本不知價值之珍。后來得知真跡珍寶,又聽聞三浦先生愛仕女丹青,所以特地送來。只想著如此珍寶,在不識丹青好壞的顧某人手里,也是可惜了。不如送給三浦先生,也算物歸所居?!?/br> 他將裝有仇英真跡的木匣,捧到三浦面前,說聲“告辭!”轉身就往門外走。 三浦敏夫站起,道一聲:“且慢——” 顧永昌立刻止住腳步,回頭,笑道:“三浦先生,可有吩咐?” 三浦敏夫將木匣小心翼翼捧來,捧到顧永昌面前,搖頭道:“顧老板,其實我早知你來意,只是你我一直不曾說破。我現在就可以向您說明,即使收下如此珍物,三浦敏夫憑一已之力,也沒法為顧老板要回那批土,還望顧老板將珍寶帶回?!?/br> 顧永昌并不接回木匣,突然一鞠躬,道:“城外那批貨,還望三浦先生指點迷津?!?/br> 三浦敏夫捧木匣閃身一邊,并不接受對方行禮,只開口道:“你送如此珍寶,得好處的,只是三浦一人。但這件事,倘若皇軍有意將那批貨,當作原料,重制嗎啡等藥品,三浦一人,加上一位顧老板,亦無可奈何。顧老板找三浦,還不如直接找皇軍。如今非常時期,這批貨,只怕用銀錢是買不回的。就算能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