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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的顧家紗廠儲備的棉花以及自制的紗布。 紗廠的原料、產品,大部分都堆在這個倉庫中。 烈火熊熊,吞噬的是顧氏紗廠大半的資產。 顧永昌臉色發白,手都顫抖。 顧維崧扶著父親坐進汽車里,道:“父親大人息怒,先回家,回家后,再想辦法?!?/br> 突然很多人涌來,將顧家汽車團團包圍。 仍然是學生居多,認出了是顧老板坐在汽車中,隔著汽車玻璃爭相質問: “明知日寇入侵,明知國難當頭,卻私藏大量日本布,顧老板你捫心自問,你還是不是個中國人!” “是中國人就要做中國事!” “今天能私藏日本布,明天就能通敵賣國!” “這樣的賣國賊,該不該打?” “該打——” …… 一群學生,紛紛撿起地上的石塊,砸向“賣國賊的汽車”。 顧維崧鳴笛聲,發動汽車,見車外情景,咬牙怒道:“這幫混帳學生,真有那么愛國,有本事到城外打日本人去!不敢打城外的日本人,就敢在城內和本地人瞎鬧!日本布也是我們花錢買來的,買些日本布都成賣國賊了……一群瘋子傻子!” 一塊石頭砸爛車窗,顧維崧頭一避,才避開這枚幾乎砸中他腦袋的石塊。 “開車,嚇唬他們一下。這幫不懂事的學生,別看鬧得這么兇,真要為了些日本布讓他們躺地上做車輪鬼,他們也做不到的。直接往前開,只要不至于去故意碾死人,想必顧家汽車下,也不至于多幾個不知死活的車輪鬼?!鳖櫽啦谅暤?。 汽車突然向前開。攔在車頭前的幾個學生果然驚呼著退散。 顧維崧開著汽車沖出人群包圍,在車身后唾罵聲與石塊砸車聲中,遠駛而去。 第二天,報紙上出現了顧氏紗廠私藏日本布被愛國學生們發現并全庫燒毀的新聞。 顧維崧放下報紙,半天,才道:“這件事,倒像是有人在故意和咱們顧家為難?!?/br> 顧永昌坐一邊不言語。 他已經查清了三天前一個工人模樣的男子用八塊銀元和些許酒rou迷昏了幾個看守倉庫的工人。那個男子的形貌……據工人們描述,倒也有特點。但如此特點長相的人,顧永昌確定他根本不認識! 當然,那樣的長相特點——rou鼻子和大胡子,也是容易化妝偽裝的。 關于此身份神秘者,從此再查不到線索。 查不出對方的真實來歷,顧永昌也不想再多提:栽了這么個大跟頭,連對方的來歷都查不出,顧家的臉,也真丟大了。 他在心中暗中思量,管家鄭叔突然匆匆跑來,身后跟的是神色慌張的土行徐經理。 顧永昌一見到突然上門的徐經理,心中一凜,還沒開口。 徐經理已經帶著哭腔道:“顧老板,土行出大事了。一幫學生沖進咱們土行找日貨,沒找到,就說這些土……這些大煙麻痹中國人的精神,理應毀掉。他們在幾大箱大煙上澆上煤油點燃。土行的保鏢們好不容易把學生們轟出門,再回頭救火,可這貨……行里僅有的存貨,毀了十之七八!” 顧永昌一下子站起,一把扶住了椅子手,明顯有些站立不穩。 顧維崧忙上前扶住父親,道:“父親息怒,天無絕人之路。城外還有一批貨,比行內損失的這批,價值高過何止十倍,比倉庫里那些紗布,也明顯勝出。阿堅叔應該很快歸來,待阿堅叔歸來,再商量怎么把貨運進城?!?/br> 顧永昌鐵青著臉,半晌,才道:“再派人去。貨一時運不回,至少先把阿堅帶回來!” 第二天,茂昌土行被燒的新聞,也上了報紙。 作者有話要說: 虎娃和他外婆不算龍套,后面還有比較重的戲份,和顧氏父子大有關聯。 …… 從上一章到這章,戰爭相關描寫較多,會不會看著有些無聊? 第96章 大網收緊 許公館。 白蝶菲看完兩份報紙,然后找到陳兆軒,在只有兩個人的時候,問:“這些事,從顧家紗廠到茂昌土行,都是你一人做的?” 陳兆軒點頭。 白蝶菲低頭道:“這樣的事情,你竟然完全讓我置身事外?!?/br> “我一個人就夠了。再說了,”陳兆軒壓低聲音道:“就算顧家真的查出來,也只能查到我,而不是你。查出我,也就罷了??商热舨槌瞿恪M不前功盡棄?” 白蝶菲抬頭盯著他道:“查出你,難道不是前功盡棄?我單獨一人,又如何完成如此大計?” 四目相對,陳兆軒默然,半晌,才道:“這些危險的事,應該交給男人,而不是女人!” 白蝶菲突然笑道:“原來軒少爺還知道顧忌別人的安危,真是奇怪了。當初最一開始認識軒少爺時,我一個弱女子被逼迫進大世界當歌女,那時候的軒少爺,可不是現在這個樣子!” 陳兆軒深深看她一眼,什么也沒說,掉頭就走。 白蝶菲兀自坐在沙發上,雙手死死抓著報紙,幾乎將報紙抓破。 他離去時,最后一眼望她的眼神,竟讓她心頭一震。 兩個人都是聰明人,有時候一個眼神,就能明白彼此的心……而無需說出“太多”。 之前她說的,已經是“多余的廢話”! 無論是他,還是她,都承受著許炳元的“恩重如山”,又如何能……能…… 她和顧維崧,是“人心隔肚皮”,絕不能“假戲真做”。顧家大少爺,注定會成為她人生的一段匆匆過往,注定會成為她后半生……無法磨滅的良心折磨。 而她和陳兆軒,中間卻隔著一道“許炳元恩重如山”的鴻溝,這一生一世也無法跨越了。 白蝶菲將手中的報紙揉成一團,閉上眼,突然有種想哭的沖動。 成守堅終于回到上海,是空著手回來的。 他帶回的消息,就是:想要回城外的那批貨,能找的人,只有一個——日本領事三浦敏夫。 “扣押貨物的那支日本隊伍,最高長官,已經在城外參與戰役。用日本人的話說,他們長官現在身在前線,為天皇奮戰,哪里有空在意這點子小事。城外已經無人可找,只能找城內。城人的日本領事三浦敏夫,是長官最好的朋友。只要這位三浦先生肯開口求情,長官一定命人送貨進城?!背墒貓杂謫栴櫽啦?,“這位三浦領事,大哥可識得?” 顧永昌如實回答:“知道有這么個人物,但是從未打過交道。原本無任何交情,這一下,突然有事找。唉,到如今,也只能死馬當作活馬醫了?!?/br> 窗外突然傳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 顧永昌和成守堅都回頭,見窗外綠草坪上,顧唯妍一身嫩黃的運動衫褲,和哥哥打網球,明顯是被哥哥相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