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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樣,其實是重提昨夜的要求。隨他出門走走么?等下他一頭扎進朝堂政事里,就是整天半日的。分.身無術,哪里還有眼睛來看住她?她跟著他出門,還不是等同于她自己出門,等他轉過身,她同樣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裴煊就有些猶豫,欲拿掉那只拖在他玉帶上的小手。 “我保證,不亂跑,你做事,我就在車里等你。我身無分文,哪里也去不了的?!币归L歡趕緊又求。 裴煊聽她說來,有種莫名憂傷,心中一軟,便答應了。 于是,裴煊出門,就把她帶著去。裴煊上朝,她就在馬車里等著,裴煊公干,她就在政事堂邊上候著。帶著帷帽,藏著身形,跟班不像跟班,丫頭不像丫頭,家眷不像家眷。什么人,都不敢見,因為,雖說她不是頂著一張玉京人都認識的臉,但是,這朝堂內外,進進出出的權貴臣子們,卻多數是見過她的。 光天化日之下,見著一個已經報喪訊的人,會把他們給嚇壞的。 終于,夜長歡意識到了自己的處境,有多么的糟糕。 裴煊的世界,正是成日與這些認識她的人打交道。宮里的,朝里的,軍中的,家里的,比如,如今的太后,皇帝,禁軍,還有,裴煊的母親。 裴煊三番五次,讓她去見一見他的母親,她推三阻四,耍賴皮不去,也是這個原因,往年宮宴,裴老夫人是見過她的,萬一眼尖外加記性好,給認出來了,怎么辦? 她回來裴煊身邊,不求與他名正言順地并肩而立,只求與他能夠情投意合地相守。 然而,此時此刻,夜長歡才發現,連這黯然相守,都是妄求,奢想! 她已經沒有能力,自立于裴煊身邊。 因為,自己就是個見不得光的孤魂野鬼,不僅沒了身份,還不可讓別人瞧出那個沒了的身份。 裴煊卻是如日中天,萬眾矚目,身邊容不得一點陰暗,藏不住一絲秘密。 萬一,玉京人發現,已歿的和親公主,夏國皇后,還奇跡般地活著,且還成了裴相爺的侍妾,她將置裴煊于何地? 御史臺的言官,一人一口唾沫星子,就可以把給裴煊噴得,聲名狼藉,一敗涂地。 除非,她一輩子不出府宅門,就在清風苑里,做個名副其實的禁.臠。 夜長歡又思及裴煊昨夜與今晨的為難。怪不得不想讓她出門,怕她亂跑,原來是怕她給他惹麻煩,壞他名聲嗎? 要到后來,夜長歡才意識到,裴煊那種不放她一個人出府,生怕她離開視線就不見了的緊張與小心,是另一種顧慮。他怕是有預感的,也未知。只是她當時,也不知道自己后來竟會生出那樣的心思來。 當時,她只感到,一種人神共棄的孤獨與無助。如今的她,是一根沒有腳的藤蘿,依附著裴煊而生存,如果裴煊都嫌她,她就徹底沒了魂魄,沒了依賴。 思及于此,夜長歡一口悶氣涌上來,差點氣暈在馬車里。 ☆、馬車 待裴煊散值,已是申時。 裴相公板著一張棺材臉,誰也不再搭理,就像家里養著一大群貓貓狗狗,等著他回去喂食一樣,急匆匆地出了政事堂。 尋了自家馬車,一頭鉆進去,吩咐馬車啟動。馬蹄的嘚,車輪咕嚕,立刻把冠冕堂皇政事公干甩在了身后。 車內帷厚幽暗,錦褥盈香,裴煊將那個蜷在車座上睡迷糊覺的女郎抱起,靠在膝懷間,拍拍臉,又沖她耳邊吹吹氣,硬生生給吵醒來,過問她的飲食: “午間讓柴胡送來的膳食,吃了沒有?” “嘗了一口,好難吃。政事堂的相公們,吃得好節省?!?/br> 夜長歡瞇睜雙眼,挑剔而調侃地答了他,便尋著那胸懷處,鉆頭埋臉,探臂攔腰,索性掛在裴煊身上,賴洋洋地,繼續綿瞌睡。 春日將過,暖陽漸熱,雖說馬車停在高墻陰影處,但熱氣襲人,她在車里等了一天,也跟那地里的秧苗似的,烘蔫了。 “早說跟來無趣了,你這是何必?” 裴煊見她皮懶,一邊極有先見之明地輕聲責備,一邊又摟著她往上提了提,遞唇在她頸間耳側,蜻蜓點水地印吻,像是給個安慰。 “嗯呀……”夜長歡被親得發癢,撲哧笑著躲開,掩了心中蕭索之意。 她心道,跟來是無趣,可是,在家里,也無趣,成日除了吃與被吃,就是睡與被睡。 雖說這兩件事情,乃人生之根本,快意之精髓,但山珍海鮑,吃多了也會膩,更何況她還是把珍鮑當飯吃。再說,長此以往,不見任何外人,不做任何事情,她會失了精魂的,沒了生氣的,當變得木訥無趣,面目可憎之時,裴煊就不會嫌她嗎? 再炙熱的情與欲,都將歸于朝夕的平淡與點滴的溫情,這個道理,夜長歡懂。 故而心中越發消沉,裴煊想要印上檀口來親她,她也不是假意虛拒了,而是執意搖晃著頭臉,真的抬手來推擋。 “我散值了,你想吃什么?帶你去?!?/br> 裴煊一口親在她手上,索性一把捉住那送上門來的紅酥白嫩,一邊摩挲把玩,一邊輕柔問她。 “不吃!”夜長歡留了那只手在裴煊臉邊,復又將頭臉往下埋,吸著他胸懷里的蠱人氣息,悶聲悶氣地說話。 “家里的飲食清淡,我知你吃不慣……要不上繁樓去?” 裴煊想了想,又細細地詢來。修長指節,捏著她的小手,微微使力,忽輕忽重地摩挲。 “不去!” 夜長歡懨懨地拒絕,聲音更悶了些。裴煊尚在琢磨,該如何彌補她那虧欠了太久的食欲??墒?,她的心思,已經甩了他一條大街了。 裴煊見狀聽音,也大致揣摩到她有不悅,略微沉吟,又問: “那想去哪里走走不?時辰尚早?!?/br> 說話間,不由得由憐生愛,便將手上柔荑,引至唇邊來嗅吻。 “不走!”夜長歡越說越沒好氣。 她哪里都不想去!她還能去哪里?不是怕她到處亂走,丟人現眼,給他惹麻煩嗎? 裴煊不知她的這層憤憤心思,只道她是懶惰生厭,便想著用老法子來哄。情人間的別扭,身體的廝磨就是最好的消融之道。當下更是探指纏著那掌中軟玉酥手,從嗅聞變成了舔.舐,啃咬。手背,掌心,指腹,指縫……越發曖.昧不堪。 曖.昧如魂引,誘得他腦中忽地一開閘,夜里的諸多旖旎,就如洪水般涌出來。誠如那小人兒自己所言,人雖消瘦,可一點兒也不硌手硌rou,許是那長期練習騎射,這一年又頻頻行走的原因,非但不硌,那些該結實緊.致的,緊得攝他魂魄,那些該滋潤柔軟的,又軟得化他骨髓,那些個妙處,從頭到腳,從里到外……妙不可言。 外面街市喧囂,車內昏昏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