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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長歡眼皮都不眨一下,繼續將嵬名霄盯著。這樣的消息,她一時難以消化。 “你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我,我又不是裴煊肚子里的蟲子,我怎么知道他的算盤?他大約是去解救他的皇后親姐和太子外甥吧,聽說你的父皇病重,寧王突然逼宮,軟禁了皇后,太子失蹤了?!阏f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他明明知道你在涼城,也不來,還有,放著數十萬的延州防軍不動,非得把你的三萬騎兵拉回去賣命……” 越說越難聽了。 “閉嘴!”夜長歡實在是聽不下去了,脫口沖著他怒吼了一聲。 其實,無需嵬名霄說得這么直白,她也聽得明白暗示,想得通其中關節。裴煊明知她被嵬名霄掠了,要強娶,卻不來涼城解救她,而是先回玉京去解救他的裴家人和太子爺。嵬名霄的意思是說,在裴煊心里,家族利益和親人安危,都比她更重要。兩者只能選其一時,你看看他選了什么? 再者,擅自帶重兵進京平亂勤王,成了還好說,稍有不慎,搞不好自己就成了亂臣賊子,就是謀逆之罪。所以,這個罪名,裴煊不讓他的父親和數十萬延州兵扯進來,而是將這名義上給她作了嫁妝的三萬騎兵和沒藏一族拖下水,讓一個嫁去他國的和親公主和一群異族人來擔當! 這種永遠都分得清責任與私情孰輕孰重的冷漠抉擇,還有那蹚水過河都能不濕腳的高明手段,不正是裴煊嗎? 只是,又教她情何以堪? 夜長歡沉默了,果然如嵬名霄所言,她知道了裴煊的消息,絕望得再去死一次的心都有。 然而,就算再死一次,也不足以解她心中難堪。那么,她也就不想犯傻了,非但不再往那一了百了的解脫之路上去想,反倒升騰起一種求生的意志,求證的渴望,燃得比任何時候,都旺盛。 她要去找裴煊,找到他,親口問一問,究竟是怎么回事,或者,如他所言,用他親贈的匕首,剖開他的心看一看,他的心里,到底將她放在什么位置! 山不來就我,我去就山。 夜長歡情緒翻騰,一門心思地發著狠,臉色未免就有些嚇人。 嵬名霄被她一吼,本是有些抹不過去面子,正欲拿出點皇帝的尊嚴和威風來,轉瞬卻又被她的神色給鎮住了。不覺帶點訕意,陪點小心,仔細地察著她的神情變化。 嵬名霄心中藏了些秘密,卻只想把它們爛在肚子里。即便此刻看見夜長歡很受傷的樣子,他禁不住有那么一丟丟內疚與歉意,那些秘密,他也不會說,打死也不說,這輩子也不說。 是,他承認,他是存了私心來著。每日都有各處的動向,送到他的案頭,可是,他除了告訴夜長歡裴煊娶親的事情外,其他的,一概閉口不提,他心存幻想,給她一個裴煊拋棄了她的印象,時間長了,這女人,會不會就棄暗投明,投入他的懷抱? 所以,裴煊所做過的那些努力,送來的那些人,那些話,嵬名霄自然是不會提的。當然,他自己從中作過的那些梗,使過的那些壞,他更是不會提的。 先是三萬騎兵,視他夏國如無人之境,呼啦啦地開到涼城城下,說是要聽公主殿下差遣,嵬名霄看著就鬼火冒。不過,這到也難不倒他,多年掌管密探與情報,使他能夠迅速知曉熙朝的最新動態,他輕易就偽造了裴煊的密信,說玉京危機,讓莫不凡火速開拔玉京,平亂勤王。 這件事,嵬名霄做得心安理得。異族重兵,跑到他眼皮邊上來耀武揚威,他沒有將他們盡數絞殺在涼城南邊的草原里,就算手下留情,給他的熙朝皇帝老丈人一個好大的面子了。 再是裴煊的信,日日都來,敘舊,長談,威逼,利誘,林林總總,苦口婆心,萬語千言,妙筆生花,歸結起來,大概就是一個意思,你強搶強娶的女人,是我的,你如果敢動她一根寒毛,信不信我把夏國踏平之類。嵬名霄看到后頭,連啟封的興致都沒有了,直接把每次的信紙,統統扔進香爐,化為繚繚青煙。又令擅仿筆跡之人,以和親公主的親筆口吻,給裴煊回了幾封信過去。反正,把話往狠里說,怎么燒心,就怎么說。姑且不論裴煊見了信,相信與否,他先過一過罵人的癮再說。 這件事,嵬名霄也做得心安理得。什么跟什么嘛,熙朝皇帝欽定的和親公主,要嫁給夏國皇帝的,怎么就變成他裴煊的人了,且還理直氣壯?有本事,親自來涼城要人啊,既然要顧全家族與親人,□□無術,就別貪心其他的,世間哪有那么多兩全其美的好事! 既然都是心安理得,也就沒什么好心虛的。就這樣,嵬名霄在進行了一番心理建設與自我說服之后,那一丟丟兒內疚與歉意,也煙消云散淡然無存了。 現在這樣,就是最好。 這個女人,昨日在眾目睽睽之下,成了他的皇后,現在,住在他的皇宮里,此刻,正躺在他的床上。 這不正是他想要的嗎?當然,如果夜長歡對他的態度,能夠再好點,那就……更圓滿了。 于是,嵬名霄又將心神轉移到夜長歡那一臉死寂的神色上,專注,耐心,等著看她要哪般。 當夜長歡沉默了許久,開口說了句: “我餓了?!?/br> 嵬名霄竟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啪地一聲,雙掌擊響,點頭應和: “哦,餓了就吃東西,馬上叫人傳上來?!?/br> 既然都想吃東西了,多半也就不會鉆牛角尖了。 吃了點東西,夜長歡又說:“今天天氣不錯,我想出去走走?!?/br> “……”嵬名霄目瞪口呆,驚訝于她的恢復速度。心上的,身體的,都快得太不可思議。心上才被捅了一刀,手上也還有個血口子,然而,面上雁過無痕,深井無波,平緩音色,說來的話,竟還知曉他的顧慮: “你放心,那么多人跟著我,我跑不了?!?/br> 嵬名霄想了想,也是,總不能把她關在這宮室中一輩子,出去透透氣,也好。便大度地揮一揮手,讓她在那一大群侍衛和仆從的包圍下,小范圍地出去散步透氣去了。 此后數日,日日如此。大約有小半月的日子。 夜長歡認認真真地,按時吃飯睡覺,然后,就頗有興致地,拖著一大群人,在這山間夏宮中轉悠,轉著轉著,就轉下了山,進了涼城,四處溜達。 每次,都很正常。 優哉游哉地出門,一兩個時辰就悠回來了。再說,一大群人簇擁著,走到哪里都很扎眼,見著好吃的,好玩的,就一路買買買,吃吃吃,玩玩玩,還到處找人說話,嘰里呱啦,夏國話也給掄得滴溜圓。弄得整個涼城的人都知道了,他們的新皇后,那個熙朝來的公主又出來散步拉,怕是看慣了玉京繁華,覺得夏國風土,甚至稀奇。 嵬名霄心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