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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濃。亞修吃了些東西,便說口渴。繡文拿起熱水瓶,晃了晃,空了。她便讓亞修等著,自己拎著空的熱水瓶去要水。 唐浩成的包廂就在她隔壁,繡文推門進去想順便給他也要一瓶熱水??蛇M去一看,沒有看到唐浩成,卻看到鋪子上躺著的白玉致。 繡文這回是氣急敗壞了,走上去就去拉她:“你這個女人怎么在這里!” 白玉致本就虛弱,傷口還沒長好,被她這一拉,就覺得腹中疼痛,疼得她說不出話來。 唐浩成正好從外頭進來,一看這狀況,把繡文推到一邊,壓低聲音吼她:“你鬧什么!” 然后推推搡搡把她推了出去。白玉致本想勸勸,可傷口又好像裂開了一樣,疼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能又躺回去。 亞修本在啃一個酸蘋果,好像也聽到母親的聲音,拉開門去看。只看到堂舅舅推著母親往別處去。這兩個都是素日對他極好、極親近的人,他也就看了看,然后關上門坐回鋪子上。 他托著下巴想,這樣連招呼都不同父親打,就這樣跟著母親走,總不太對??墒撬饺绽锾珒戳?,沒一點父親的親近。還是爺爺好,他是爺爺的寶貝??墒菭敔斈敲丛缇退懒?。本來二叔和婉jiejie也不錯,可現在二叔好像也變成了第二個父親,陰郁不多言的,婉jiejie也走丟了。鳳竹jiejie也嫁人了,整個家好像都散了一樣。 然后想,跟著母親和堂舅舅也挺好,不過又懷念起家里養的那只小鴿子,早知道一起帶走了。胡思亂想里,就睡了過去。 等到醒過來的時候,揉揉眼睛,發現包廂里還是空空的,耳邊只聽得見轟隆轟隆的火車聲,母親還沒回來。亞修著急了,拉開門正想出去,就見堂舅舅進來。他問:“我娘呢?” 唐浩成臉色非常疲倦,打開一盞小燈,把亞修抱坐在自己腿上,撫摸著他的頭:“亞修,你不是要找你的親生爹娘嗎?舅舅今天告訴你,我就是你的親爹,你的親生母親,就在隔壁的包廂里?!?/br> 亞修困意全無了,瞪著大眼睛看著他,顯然不能相信。他一直以來想要的答案,今天突然全都知道了。亞修突然覺得有些怕了,低頭看了看被唐浩成握住的手,卻看見他手上長長一道鮮紅的抓痕。 他又抬頭問:“舅舅,你的手怎么了?” 唐浩成眉頭鎖了鎖,不著痕跡地在身上擦了擦:“剛才碰到個瘋子,不小心被抓了一下。沒事的?!?/br> 亞修“哦”了一聲。 唐浩成撫摸了一下他的頭:“你想去看看母親嗎?” 亞修想了想,點了點頭。然后從他身上跳下來,緩緩走出去,推開隔壁的包廂。 昏暗的燈光,照見白玉致蒼白虛弱的睡臉。是一張溫和美麗的臉,這好像真是他夢里母親的模樣。 他關上門又退了出去,抬頭問唐浩成:“舅舅,我娘去哪里了?” 唐浩成長長地呼了一口氣出去,才緩緩地說:“你繡文娘舍不得你養父,回去陪他了?!?/br> 亞修將信將疑地“哦”了一聲,還想再問點什么,可唐浩成在他頭上揉了揉:“走,睡覺去吧。天亮就要到了?!?/br> 在定州住了這許久,婉初越發擔心榮逸澤那里。她每天都在斟酌著應該怎么跟傅仰琛告別。婉初倒是沒多在乎下聘這回事情,只是明白榮逸澤想給她一個完整的婚禮,她也真心接受他的好意。 又覺得榮家出了那樣的事情,婚禮一切從簡也沒什么。想著先去跟榮逸澤商量一下行程,又怕旁人聽去,于是去傅博堯的房間里打電話。 自那回跟傅博堯借過一回電話,婉初常常在他這邊打電話。好在他白日并不在房里,也交代過下人,格格可以隨意進出,所以就徑直走進來。 剛拿起電話,卻聽見電話里有說話的聲音。這才想起來,傅博堯的電話和傅仰琛的電話是同一條線的。正想放下,那說話的內容卻讓她心頭一緊。 “格格住過的院子,里里外外都搜過了,應該是沒有埋著金子。不過,院子里頭有翻動過的痕跡?!?/br> 婉初的心猛然收緊,她聽出來這是馬瑞的聲音。她頓時屏住了呼吸,也不敢放下電話。 馬瑞頓了頓又道:“大爺認為金子會放在哪里?您說,格格會不會知道?” 電話那頭是一段沉默:“老爺子病危的時候,是婉初去奔喪的。如果老爺子不把金子的下落告訴她,那么就沒人知道金子在哪里了?!?/br> “大爺覺得會不會落在沈家手里?” “應該不會。老爺子這么精明的一個人,總不會把全部身家拱手讓人。沈家得了金子,也不至于跟梁家聯姻?!?/br> “大爺不如當面去問問格格,我看格格也不是不識大體的人。定軍現在內憂外患,格格應該能體諒……” 電話里傅仰琛長嘆了一口氣:“你不記得,當年我是因為什么被老爺子趕出家門的?她若是得了遺囑,定然不會輕易讓出來?!?/br> 婉初記得母親說過,當初傅仰琛離家從軍謀仕途的時候,父親就說:“你離了這個家,就再不是我的兒子,也別想從我這里得到一個銅板!” 原來他找自己來,是打了金子的主意。其實他若真需要,便是給他也無妨,何必如此偷偷摸摸?父親臨終前,并沒有特意交代不能把金子給他,可見父親還是念著一點父子之情的。 “不過,格格怕是日子不會住太久,她還有個未婚夫在京州。咱們得想個法子,讓她沒有離開的念頭?!?/br> “你的意思是……” “照我說,人總會有個意外……只要格格在這里,早晚能打聽到下落?!瘪R瑞道。 婉初盡力穩住顫抖的手:“讓她沒有離開的念頭……人總有個意外?!薄?/br> 她早該明白,這堆就的繁華下頭,都是累累白骨。 簡兮不是說過,二格格的男朋友就是不聲不響地出了車禍嗎?“別看咱們什么都不說,誰心里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呢?”那么輕輕巧巧的話,是冷漠、是絕情,也是抗爭不了的無奈。 等那頭電話斷了,她才敢掛斷電話。 她魂不守舍地從傅博堯房子里頭出來,只覺得天也是暗的,渾身發著冷。北地果然是冷得厲害,凍得她腦子都木了,連電話都忘了打給榮逸澤。 婉初躲在房子里頭默默地想著電話里聽到的事情。 她一到定州就該想到的,能做下這樣一份家業的人,怎么會是心慈手軟的人?那些金子果然就是禍根,她留在手里就是找禍的。他頭幾年不來尋自己,怕是多少忌憚她住在沈家。等她從沈家出來了,孤身無依,他怎么會不動這個念頭? 傅仰琛是傅家長房嫡子,就算把金子全都給他,也是名正言順??墒且幌氲剿谷荒茉谧约荷砩洗蜻@樣狠絕的主意,心里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