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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便是大梁亡國前的那段時日的天災,江陵府也沒受大災。 這里水路縱橫,四通八達,行于水上,如在畫中。 司馬淳不顧江風,站在船舷看著遠處的如煙似霧,喃喃說道:“這便是仙境了吧?!?/br> 何叔寶笑著說:“這一帶,便是洞庭湖云夢澤。你若喜歡,以后我們再來?!?/br> 司馬淳重重地點點頭,直恨不得此時便住在這里不走了。 司馬淳以為要見的人,是在這附近的鄉鎮,誰知何叔寶卻說,不在陸地上,就在這船上等著便是。 司馬淳也不催,以往的她,很少能有這樣的機會,在船上住這么長的時日呢! 這船在水中很穩,搖晃都很少,司馬淳覺得很有趣,住在船上,還能吃到一種很好吃的小銀魚,便是最簡單地一炸都很好吃,更不用說是做的羹湯了,還有好些好吃的河鮮,以前雖也不是沒吃過,但總不能與如今一樣,天天吃頓頓吃,實在是鮮得不得了。 陳勁的船幫上這艘大船,大步跨過來,準備見這位許久未見的淳寧郡主時,司馬淳正在美美地喝著魚湯,現殺現做的魚湯,再是美味不過。 司馬淳沒有防備何叔寶直接便將人引了過來,她便有些不好意思,拿出錦帕擦擦嘴,正襟危坐,做出一派穩重端莊的樣子。 陳勁性格爽朗,以前在端宜公主府時,也曾帶著當年尚年幼的淳寧郡主拔過雞毛,爬過大樹,對司馬淳很是熟悉。 何叔寶還未說話,陳勁倒頭便拜,口呼“郡主”! 司馬淳嚇一跳,何叔寶便笑著說:“這便是陳將軍的幼子!” 他這一說,司馬淳便想起來了,陳將軍是公主府曾經的侍衛長,司馬淳當年是喚他陳爺爺的,眼前的這個陳勁,年紀比司馬淳大十歲,但在當年也是經常帶著司馬淳在府里玩耍的,直到陳將軍回家鄉,方才分別。 陳勁在家族中排行十一,司馬淳便一直喊他十一叔的。 此時再見故人,司馬淳也有些激動,哽咽了半日,也喚了聲“十一叔”,何叔寶便招呼陳勁坐下說話。 他們訴說了一些別時閑話,陳勁便說起了當日建業城亂時,他與父親帶著些人,要趕回建業救人,半路卻中了埋伏,只有陳勁與他一個師兄僥幸逃了出去。 陳勁如今提起,還是滿臉地仇恨:“我大梁便是安穩日子過得久了,都忘了北齊的狼子野心。為了建業之亂,北齊是早有準備!” 說起這些,司馬淳便不作聲了。 她清楚自己,不懂的事,絕不胡亂開口。 她望著正因怒氣而滿臉通紅的十一叔陳勁,又看了一眼何叔寶。 司馬淳垂眸不語,手卻掩在袖中,摸了摸那塊白頭富貴玉佩。 該來的總會來的。 ☆、尾聲2 該來的總會來的! 自從見過陳勁之后,司馬淳便在等何叔寶來告訴他,他們的打算。 是的,是他們,這幾個月的相處,司馬淳知道,何叔寶一定是有秘密在瞞著她的,而且極不簡單,以何叔寶一人之力,絕不可能完成。 何叔寶不過未及弱冠之年,便是再有本事,再穩重老練,這件大事也絕不會交給他一人去完成。 江上下著小雨,雨打著江面,帶起一圈圈漣漪,遠處的江面也是霧蒙蒙,天已經昏暗下來。何叔寶還留在陳勁的船上,沒有回來。 司馬淳手中摩挲著阿娘的那塊玉佩,又覺有些好笑。 大梁的皇朝不戰而降,連她的小舅母,曾經的太后,如今的玉華公主,都只能躲在花艷鎮那樣的小地方,換著各種花樣陪伴她的孩兒,卻對當今陛下無可奈何,她的憤怒根本于事無補; 她的兩個幸存于世的姨母,大梁的安樂、安寧兩位公主,一位嫁給了大齊的驃騎將軍,一位即將嫁給當今的太子,她們滿意滿眼的,都是自己的幸福榮光。 這些皇室宗親,對復國都不報希望,天底下居然還有人愿意為之奔走? 司馬淳在艙房中,聽得外面響聲,便翹首一看,果然是何叔寶回來了。 暮色漸深,江面上停泊的船只,都高掛著風燈,照見船只周圍,都帶了層光暈。 何叔寶便帶著江面的暮氣進來,他的眉眼依然是溫柔的,這幾個月來,一貫如此。 司馬淳垂下頭,心中不禁有些惶然。自己到底能幫他什么呢?幫不上怎么辦?幫上了之后又怎么辦?一剎那,司馬淳閃過了無數念頭,但都在何叔寶的一句“阿淳,我回來了”中消失無蹤了。 司馬淳不知從哪里而來的勇氣,將手中的玉佩遞給何叔寶,故作鎮定地對他說:“阿寶,你們是要這塊玉么?” 何叔寶有些吃驚,也許是沒想到司馬淳會如此直接吧。 他望著司馬淳伸出的掌心中的白頭富貴玉佩,白頭富貴,是對恩愛夫妻的祝福。 可是觀端宜公主一生,她卻敗在了情之一字上。到最后,還將這代表恩愛夫妻的白頭富貴玉佩,作為她號令親兵的令牌,其深情不得不讓人喟嘆。 但除此情之一字,端宜公主可說是一生風光無二,文康帝晚年,是這位嫡長公主攝政,處理國事,永慶帝年間,也是這位公主掌握大梁兵馬,實權在握,誰人能出其右? 端宜公主或許是太過優秀,所以她的夫君怪她不夠柔順,她的弟媳恨她獨攬大權……如果,有這樣一個機會擺在司馬淳面前,她會怎么選呢? 何叔寶沉默思索了半晌,卻并沒有接過司馬淳手中的玉佩。 他伸出手,包住司馬淳拿著玉佩的手,將她的手送回去,輕聲問她:“如果天底還藏著一支兵馬,只聽這塊玉的號令,你會怎么做?” 司馬淳怔怔地望著何叔寶,不明白他話中的意思。從小到大,都沒有人教過她,要如何變得與阿娘一樣,到了長安,更是沒有人理會得她。 她會怎么做?她不懂朝政,不懂兵事,不懂農耕,不懂經濟,她什么都不懂,她能怎么做呢?只是,掌握了兵馬之后,要做什么?要起義復國?再看到百姓流離失所、血流成河么? 司馬淳搖搖頭,也輕聲回道:“我做不了什么,這塊玉也做不了什么。民心所向,方是正道?!?/br> 聽了司馬淳的話,何叔寶倒先是一愣,復又說:“你不想大梁復國么?不想再與幼時一般無憂無慮么?”循循善誘,倒似是在哄騙司馬淳一般。 司馬淳依然搖搖頭,“我很想過得平安喜樂,但若我擔下了復國這樣的仇恨,我恐怕一輩子都不能平安喜樂了?!闭f著又有些吞吞吐吐,“我覺著,大齊皇帝,是個好皇帝?!?/br> 雖然他對付大梁、對付北方的其他部族,用了一些手段,但兩國之間,誰也免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