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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只管讀書的。等他躺在了床上,他回想了一下,嗯,今年比去年的年后發貨要累不少,肯定是生意進步了。他腦中只有這樣一個籠統的概念,只是覺得今年比去年累不少,那生意應該是比去年好了的??墒沁€是得等他再過一兩個星期拿那個會計軟件做一筆賬出來,才能看得分明。十點時,他已經迷迷糊糊地想要睡去了。哪知手機又忘調靜音了,這時竟然手機振了起來。他坐了起來,爬到床的中央,再伸手朝窗臺前的那張寫字桌上一夠,將一直在振著的手機拿了過來。一看竟然是微信上的語音電話。他看來電的人是顧孝成,就不打算接,想著等他一會兒掛斷之后,就趁著時機將手機調成靜音,到時候任他怎么打都好。哪里知道這一通語音電話振了能有一分多鐘,時間長得方杰都奇怪怎么會這么久,一邊猶豫著要不要就這樣調靜音一邊又盯著手機屏幕看,想著那一頭到底是有什么事非得往他手機上打電話。終于那一頭在一種仿佛是十分無奈的感覺之下掛斷了。方杰這才回過神,趕快將手機調靜音,就這么又擺回了桌上去,他想著有什么事都可以等明天天亮了再說,他現在只想睡覺。他又躺回了床上。過了約有一刻鐘左右,他竟然慢慢變得有點清醒了,睡意就像是一只膩滯的輪子,之前慢慢地轉到下面,要將他帶入睡眠;可現在又在緩緩往上轉,讓他越來越清醒了似的。他又坐了起來,去看手機,就是一種忽然有點想知道那人這么晚打電話過來是要干什么的心情,他想著他會不會又有電話打過來,又或是留上一兩條信息。拿起手機一看,竟然真地有兩條語音發過來。第一條,他一聽,是說“你現在在哪?”方杰心里還在想:神經病。第二條他一聽,是說:“我腿斷了!你在哪!”方杰聽完后,腦子有點轉不過彎來。還以為他自己聽錯了,于是他又點開來聽了三遍,說的就是“我腿斷了!你在哪!”方杰起先是盯著手機屏幕那么木然地看了十秒,然后忽地“哈哈哈哈”笑了出來——他今年看春晚小品時都沒笑過,他覺得自己這種“歷盡滄?!钡娜艘呀浐茈y被無聊的東西逗樂了,就像美國成年人看到迪士尼都覺得像一坨X一樣,結果現在看到這個東西也未免太搞笑。又過了幾秒,他忽然意識到他自己笑得像個缺心眼似的。這甚至有一點像是女人的那種擺不上臺面的心理,就比方說一個女人妒忌另一個,卻又沒辦法“弄倒”她,所以通常聽到那女人身上發生了什么不幸,就會暗暗地心里特別高興——特別特別高興。方杰想了幾秒,怎么自己跟個女人似地也對同性幸災樂鍋起來了,雖說這種心理男人也會有,可是畢竟男人在這方面的心態普遍是要比女人端正許多的。方杰想著自己雖然不爽了顧孝成這么多年,雖然也并不完全是因為顧孝成那人富貴逍遙得讓人嫉妒,雖然自己窮了一輩子了,可是也不能真淪落得跟網上那些跟女人心態差不多的X絲、憤青似的。這人嘛,還是得活得稍微有點姿態的。于是他認真盯著屏幕又看了十來秒,試圖讓自己平靜一些,因為他得回復顧孝成,如果到時候那個語氣一聽就是帶了幾絲幸災樂禍的,那就不好了。他試圖讓自己再冷靜一點之后,再發語音過去的??墒撬l現自己做不到,雖說在這會兒是不會像剛剛那樣“快樂”地笑出聲了,可是依舊還是有點事不關己的幸災樂禍的。于是他放棄了發語音過去,轉而發了文字,他怕被人聽出破綻,他發去:你怎么了?要不要我幫你叫救護車?結果他文字信息剛發了出去,那一頭就仿佛是定位到了他似地一下“捉”住他,又往他手機上打語音電話。可方杰沒辦法在這時候接起來,因為他那種幸災樂禍的心還是沒有完全平復下來,人的聲音語氣就跟人的表情一樣會透露出太多太多的訊息,一定是有破綻的。他偏沒接。他劃了“拒絕”之后,就發了文字過去:我不方便說話,太晚了。我幫你打幺二零吧。那頭似乎也放棄了與他直接語音電話的打算,發了一條語音過來:“你能來我家一下嗎?我們家附近這一帶最近也整修,浯城又沒輕便型的救護車,大的那種很難鉆進來。你叫個計程車過來,送我去醫院掛一下急診行嗎?否則就得是大型的救護車停在外面,還要把我抬出去,太難看了?!?/br>方杰心想:煩死了。這種事情沒多少人喜歡做。這種事情一般只有兩類人才肯做:一種是正在追求心儀女生的男生在夜半聽聞那女孩要自己送她去醫院;一種則是十分仗義的朋友,關系十分鐵的那種。可惜方杰與任何這一類都不沾邊,只覺得大半夜了,自己都累了一天了,還要被別人這樣麻煩。這人怎么開得了這個口?他頓了一會兒,沒辦法,只好回復:“你在家里等著?!边@回是用語音回復的了,因為之前心里的那種幸災樂禍的心態已被覺得這人煩的心情取代了。而他介意被那人聽出他幸災樂禍,卻不介意讓那人知道他嫌他煩。因為前者顯得他像個沒出息的X絲,而后者卻是因為他確實煩到他了,他也不認為自己理所應當被他大半夜的這樣攪擾。他套上了衣服,往樓下走。一路上問:“你家地址?”跟著,他坐在倒數第二層梯級上往腳上套球鞋。那人這時把地址發了過來。他出了門,在他家小店門前的人行道上往南走了一段,過了馬路到另一頭去攔了計程車。上了車后跟出租車師傅說了地址,出租車就往顧孝成家那邊開去了。顧孝成的家在老城區的近東南邊緣地帶,他家門前那一帶確實在道路整修,到處都有隔板,地面也不平整。浯城的計程車師傅絕對是世界級別的高手,可能開慣了浯城本地的各種小街小巷,再加上人都有種精益求精的態度——今天開得進一條小巷,明天就會試圖要開進更窄的一條小巷,于是長期的“磨礪”之下,他們的那輛計程車仿佛就成了他們的身體,他們也只以他們自己的身體去丈量寬度,仿佛只要是他們身體能擠進的地方,那他們的那輛小車也一定擠得進去。于是乎他們仿佛就是什么樣的窄小地方都能鉆得進去——簡直神乎其技。方杰心中“贊嘆”完之后,看了一下計價器,正要掏出浯城交通卡刷卡付費,忽然一想,等會兒出來攔車怕是不方便,還是得讓人家師傅等一等。于是他跟人說:“師傅麻煩你在這等一下好吧?我進去扶個人出來,等會兒麻煩你送一下我們去三院?!蹦菐煾狄豢从媰r器已經摁下了,看身邊那小子也沒有現在付錢的意思,他也不能非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