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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話說了一半就愣住了,他看見沈澈靠墻坐在地上,白嫩的臉蛋上哭濕了一片,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似的往下掉。許遲連忙上前,在他面前蹲下,“你怎么了?怎么哭了?”沈澈像被人揭了傷疤一樣,臉因為羞愧而漲紅,慌亂地低下頭,用手拼命擋住自己的臉。許遲跟他面對面蹲著,強行把他的手拉下來,青年露出來的臉上全是亂七八糟的淚水。許遲從沒見沈澈哭過,就連上次白小洲來這里,青年也是平淡而冷靜的模樣。他只覺心臟頓時被揪了起來,想也沒想,就攬住沈澈的肩膀,伸手摟住了他,“你別哭,別哭啊,到底怎么了......”沈澈心里翻江倒海似的難受,頭也因為低血糖而直發暈,許遲抱著他,他就像溺水的人抓住稻草一樣,稍微有了那么一點安慰。許遲把他摟在懷里,輕柔地摸著他的頭發,“別哭,有什么事兒你告訴我,我幫你想辦法?!?/br>沈澈安靜了一會兒,于是把抄襲的事情來龍去脈都說了一遍,說完又開始情緒翻涌,眼淚委屈地直往下掉。他眼下又暈又累,早晨發微博時那股硬氣和狠勁全都不見了,只剩了軟弱和無措,靠在許遲的懷里抽噎著說,“他們都說......幾十萬字的......只抄了不到幾千字......就不是抄襲......說我做得不對......說我不該罵一個女孩子......”許遲心疼地幫他擦著眼淚,連聲安慰,“你哪里不對了?抄襲就是抄襲,抄襲就應該被釘在恥辱柱上!你做得沒錯?!?/br>“他們都說她寫的東西比我好......”沈澈像受傷的小動物一樣嗚咽著,“說......就算是抄襲也可以原諒......”許遲一下一下撫摸著他的后背,安撫他,“只有被抄襲的作者才有資格說原諒,你都沒開口,他們憑什么原諒?”“可是......如果我早一點發現就好了......非要在電視劇開播的時候說出來......弄得像我要炒作一樣......”“你是受害者,你想什么時候追究、就什么時候追究,還用得著幫他們選日子嗎?”許遲頓了頓,又說,“不過,你這樣貿然發微博,確實有點莽撞了。有些極端的粉絲,什么事都做得出來,我怕你會有危險?!?/br>沈澈沉默了一會兒,然后像小獸一般紅著眼睛,固執地說,“我才不怕!”“你可真是......”“我不會放棄的?!?/br>許遲安靜了半晌,而后認真地說,“沈澈,這件事你交給我,我有辦法?!?/br>沈澈有些茫然地抬起頭,他想說,你能有什么辦法呢?可是腦袋一陣陣發暈,眼前漸漸出現了兩個許遲,恍惚了一陣,話也說不出來。許遲撐住他的后背,“你沒事吧?不舒服嗎?”“有點......低血糖......”許遲見他眼神渙散、身上發軟,忙把他打橫抱起來,放在床上躺平,一摸那額頭,果然全是冰涼的虛汗。“你最后一次吃東西是什么時候?!”沈澈虛弱又無辜地看著他,小情緒沒走,眼底還是淚汪汪的。許遲瞬間沒了脾氣,顧不上再問,跑到儲藏室翻出之前從醫院買回來的葡萄糖補充液,喂沈澈喝下,小心翼翼地觀察他的臉色,“好點了嗎?”“嗯?!鄙虺狠p微點了一下頭。許遲摸了摸他的頭發,“我去給你做點吃的,想吃什么?”沈澈垂下眼睛,有點怏怏地,“沒胃口......”“那也得吃東西啊,你瞧你,多大點兒事啊,別把自己命搭進去啊?!痹S遲像哄小孩兒似的哄他,“吃點清淡的吧,給你熬點蔬菜粥?”“嗯......”“行,你等會兒,馬上就好?!?/br>許遲正要離開,沈澈忽然伸手拉了一下他的袖子,叫住他,“許遲?!?/br>“嗯?”“我這樣......”沈澈有些茫然,聲音也很輕,“是不是很蠢很傻......”被抄了篇陳年舊作,就像個愣頭青似的沖上去,爭得頭破血流,受了傷也只會不爭氣地哭。這樣毫無章法、不知變通、盲目行事,簡直就像傻子一樣。許遲被問得一愣。這樣的沈澈,的確是很傻。但是他卻莫名地喜歡,喜歡他這股單純勁兒,喜歡他孤注一擲的較真,喜歡他不計后果的驕傲。許遲怔了半晌,略微側開頭,低聲說,“你很可愛?!?/br>——你最可愛,我說時來不及思索,而思索之后,還是這樣說。第十四章許遲終于還是打了那通電話。電話那頭的聲音,比他記憶里還要滄桑一些,或許是因為激動,還帶著些氣息不穩的顫抖,“小遲?”許遲喉嚨發緊,過了半晌才艱難地吐出一個字:“爸?!?/br>男人苦笑道,“你終于肯給我打電話了?!?/br>“我知道這些年來你一直在怨我?!蹦腥祟D了頓,又說,“是我對不起你媽,但是我也一直盡力在彌補......”“彌補?”許遲有些咬牙切齒,“我媽已經不在了,你還能怎么彌補?”“我不想跟你吵?!蹦腥似綇拖虑榫w,沉聲說,“你不會平白無故來找我,說吧,有什么事?”父親這般單刀直入,許遲也不再多說,直接開口道,“最大的投資方是SAM娛樂,我希望你能撤資?!?/br>“什么?”“以許二爺的能力,不讓這部電視劇播出,應該不是難事?!?/br>——人人都知,B城最厲害不過許二爺。這B城的生意,有一大半都和許二爺有關,剩下一小半,若許二爺看不順眼,也必不會好過。許二爺手下,既有SAM這樣正經的娛樂公司,捧出了顧燃這樣紅透半邊天的大明星;也有不黑不白打擦邊球的生意,幾乎撐起B城一大半的灰色產業。但鮮少有人知曉,許二爺膝下還有一子。許二爺年近不惑時,方得此獨子,遲來之子,故名“許遲”。他中年得子,倒不是因為晚婚。相反,許二的妻子陳青青,早在十五芳齡時就已嫁入許家。旁人都只道他二人是佳偶天成,永結琴瑟之好;卻不知,結婚數十載,許二爺未曾碰過陳青青一根手指頭。許二喜好男色,對女人沒有一丁點兒性趣。陳青青先是在許家守了二十年活寡,三十五歲終于誕下一子,此后又在重度抑郁癥的折磨中度過十幾年。最終,她用自殺的方式,做出了最后的反抗。她是這場有名無實的婚姻騙局中,唯一的殉葬品。許遲自從考上大學后,就離開許家,寧可自己租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