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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失禮了?!?/br> 說著,她盈盈一福,巧笑嫣兮。 阮翎君說,他是鹽商之子,為人陰狠狡詐。冰糖不由地提高了警惕。 錢威從容而笑,收起折扇負于身后,一雙明眸積蓄著灼灼的光,淡笑道:“想不到,不過只一面之交,姑娘竟然就記得我。莫非……”他打量的眼光在冰糖身上,有些說不出的討人厭。 “錢公子誤會了?!北遣宦逗圹E地微轉過身,不去看他的臉,口吻也冰冷起來,“小女子不過是隨口與兄長一提,才會從兄長口中得知錢公子的大名?!?/br> 她端著兩手,盈盈一福:“若無他事,請恕小女子先行告退了,我家兄長還在等我?!?/br> 錢威倒是也沒有挽留,側身讓出一條路來。冰糖挺直了腰板,不失風儀地自他身前走過。 在擦肩而過的那一瞬,她聽得錢威忽然低低地笑了一聲:“我今日才知道,原來阮翎君有這樣的愛好?!?/br> 冰糖驀地腳下一頓,錢威已經扇著扇子離開了。只是那聲笑猶回蕩在耳際,教人毛骨悚然。 回到席位上,冰糖的臉色很不好看,阮翎君問道:“怎么這么久才回來?!?/br> 她悶悶地回答:“被人堵住了?!?/br> 阮翎君臉色沉了下來,眸中暗光流動:“是誰?” “錢威?!?/br> 聽到這個名字,不用去瞧,冰糖就已經察覺到了身側所傳出的殺氣。阮翎君的手緊緊地握緊,握得指節發白,似乎一個不注意,就會爆發出來。冰糖擔心地握住那只手,低聲道:“沒有證據,也不宜在此地發難,少主千萬要冷靜?!?/br> 自怒火中逐漸恢復的阮翎君輕輕地笑了,他移目望向冰糖,眸中盡是溫柔:“我苦等了這么久,不會在此功虧一簣?!彼难劬?,徐徐地說,“芷憐,要委屈你了,直到宴席散去,我們都不會走?!?/br> 冰糖頹然地蔫了下來,這時回夢包著琴,盈盈走到她身邊跪坐而下,身后自然跟著她的護花使者段輕崖。她裊裊娉婷地依偎在冰糖身后,嬌聲軟語酥潤得沒有哪個男人會舍得拒絕她。 她一雙波光瀲滟的水眸望住冰糖,嬌軟道:“小女子只是一介歌妓,高攀不上在席的客人。素聞阮姑娘擅于瑤琴,可否請姑娘屈尊降貴,陪小女子奏琴一曲?” 冰糖當時就傻眼了,直呆呆地望向阮翎君,阮翎君亦未料到這意外的變化,一時也沒有應對之策。 這回夢雖是一介歌伶,背后卻有朝堂官吏撐腰,雖不屬于江湖,卻是江湖之人惹不得的角色。他沉吟著,尋找著借口:“回夢姑娘,舍妹大病方愈,已有些累了,多謝姑娘的美意?!?/br> 回夢嬌艷的臉上露出了遺憾的神色,幽幽一嘆,惹人心碎:“那可真是可惜了,我早已聽聞阮姑娘瑤琴之絕,卻從未有幸親耳聆聽。如今阮姑娘就在眼前,卻又錯失了機會,真是……” 她說著說著,竟泫然欲泣起來。阮翎君眉心微蹙,更是左右為難。冰糖見她如此,怕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了,便提起羅袖輕輕笑道:“哥哥,其實不妨事的,彈個琴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怎可讓回夢姑娘抱憾而歸?!?/br> 阮翎君開口想要說些什么,回夢已經破涕為笑,拉著冰糖的手妍妍道:“阮姑娘真是心地良善,這是回夢的福氣?!闭f著,她嬌言于身后道,“輕崖,快將瑤琴奉上,與我的琵琶一同鳴奏?!?/br> 冰糖硬著頭皮走上臺時,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抽了哪根筋,才會答應下來。她在人群中看到了阮翎君黑著的臉色,暗暗有些懊悔?,幥贁[在她面前,她跪坐于地,雪白的裙擺宛如月光鋪灑般傾瀉一地。 本正喧囂的大堂,忽然間安靜了下來,每個人的目光都注視著臺上這兩位絕色女子斗藝斗色?;貕舾A艘桓?,悅耳的歌喉婉轉地問道:“阮姑娘是愿意和鳴,還是單奏?” 自然是和鳴,冰糖想也沒想。 回夢的臉上卻顯露出了一絲歉疚,軟聲細語道:“小女子也盼望與阮姑娘和鳴一曲,只可惜……”她頓了一頓,冰糖也就抽了一口涼氣,靜待著她接下去的話,“只可惜瑤琴音色清靈,而琵琶又顯哀怨。今日是楊公子大宴之日,琴瑟和鳴固然好,掃了興致卻是大過?!?/br> 她文縐縐地說了半天,就是要與她單挑的意思。冰糖極為不耐,搖搖手說:“那就單奏吧,隨便?!?/br> 回夢一雙美目中綿里藏針,繼又問道:“不知阮姑娘愿意誰先開始,小女子悉聽尊便?!?/br> 這一招狠啊,她若先開頭,眾人只會捂著耳朵尖叫,然后在她的天籟妙音下治愈;而她若先開頭,珠玉在前,冰糖只會落得個眾口嘲諷的地步。 她不禁開始懷疑,阮芷憐究竟跟回夢有沒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仇恨,不然她挑誰不好,偏要選到她頭上。 想當年為了追求校草,她也是苦練過幾個月的吉他的,這些弦啊于她而言并不算陌生。于是她索性豁了出去,硬著頭皮說:“我——” “不如就抓鬮吧?!?/br> 人人循著聲音齊齊望去,說話的竟是主辦宴會的楊飛揚。冰糖發現他身邊少了一個誰,眸光一轉,立刻就在阮翎君的身邊找到了那只sao狐貍,胸中的妒意立時熊熊燃燒,當場就咬牙應道:“好,抓鬮就抓鬮!” 回夢猝不及防,便也只得應下:“那就有勞楊公子了?!?/br> 楊飛揚派人拿來了兩支盅子放在桌上,冰糖和回夢各自選了一個,等待抓鬮的結果。這場出乎意料的好戲自然圍攏起了許多人,江湖兩大美人斗色斗藝,不論誰輸誰贏,都能大飽眼福和耳福??! 回夢取到簽子,咯咯一笑:“看來我是先手,要向大家獻丑了,阮姑娘也要多多讓我一些,別教meimei輸得太難看?!?/br> 她巧笑嫣兮,冰糖卻冷若冰霜。在她抱起琵琶款款走上臺時,臺下的男人們紛紛引頸向上,甚至有人還偷偷吹起了口哨。 回夢對這些早已習慣如常,她輕柔地撫著她的琴,仿佛那就是她的孩子,她的至愛。琴弦叮咚,如水滴落盤,蕩起漣漪。忽然,毫無預兆地,她五并攏,“噌”地一聲劃過了琴面。這一聲驟響令所有人都心頭一震,猝不及防,心跳猛然增快,氣血倏然上涌。 回夢的琴音越來越快,越來越急,聲聲錚然如刀劍相鳴,馬蹄嘶吼,儼然是一曲激烈的戰神之聲。每個人都被那琴音所懾,屏住了呼吸,似乎不到她停止,他們就不敢喘息,個個都僵立地瞪大了眼睛,望住身前的美人。 終于,琴弦減緩,戰亂平息,幽怨的哀歌自琴弦上如落雨一般叮叮咚咚,每一擊都打亂在受傷的心口上,催人淚下。最終,化為了平息。 將士一去,不知返兮。悲歌一曲,祝君凱旋。 當她的琴音落下之后許久許久,才有人顫抖著雙手鼓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