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鹽商的兒子,錢威。此人八面玲瓏,但心狠手辣,對回夢情有獨鐘。他若主動與你交談,你盡量避開……” 那么多人,那么多錯綜復雜的關系,自阮翎君口中一刻也不停地道出。冰糖安靜地聽著,將所聞所見都一一記在心里。 阮翎君也不知她究竟能夠記得多少,嘆了口氣說道:“記不清也沒有關系,你與他們反正不熟,只要記著:少說多聽,謹言慎行。這就夠了?!?/br> 他們此行的目的,就是讓冰糖在大庭廣眾之下亮個相,讓那個躲藏在黑暗里的殺人兇手知道,阮芷憐還沒有死。更多的危機潛伏在漆黑的角落里,通通道瞄準了她。 入席之后,楊飛揚說了幾句場面話,大家就都興高采烈地動了酒菜。冰糖始終坐在阮翎君的身邊,時不時含羞低眸,笑容妍妍,令不少在座的男子都蠢蠢欲動。其中一名端著酒盞上前說道:“難得阮姑娘肯賞臉陪坐,請讓在下敬你一杯,先干為敬?!?/br> 說著,他仰頭就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目光灼熱地望著冰糖。 阮翎君面色不悅,方要開口,卻覺察道冰糖拽了拽她的袖子。冰糖站起身,也端起酒盞盈盈笑道:“大哥真是好酒量,可是小女子不介婦人之身,怎敢與大哥較量。不如你三杯,我一杯,這才顯得公平?!?/br> 男人愣了一下,周圍人都跟著起哄,他也就一拍胸膛,豪爽道:“阮姑娘實乃女中豪杰,就這么定了,三杯就三杯!” 說完,他又拎起酒壺,連灌三杯,黝黑的臉上頓時浮現除了酡紅之色,輕蔑地看著冰糖說:“該到你了?!?/br> “是該到我了?!北敲虼揭恍?,無視阮翎君逼人的視線,她舉起杯子,放在唇邊,輕輕地咬著杯沿,一雙明眸美目卻是直直看著那大漢,吐出舌尖輕輕地舔了一口酒,便放下酒杯溫柔笑道,“多謝大哥指點,小妹我榮幸至極?!?/br> 那男人還未從她那妖魅勾人的眼神里回過味來,好半晌才搖搖頭清醒過來,頓時勃然大怒:“我都喝了三杯,你才舔了一口,這何來公平!” 起哄的人紛紛應和道:“對,這不公平!” 冰糖款款起身,向眾位少爺公子盈盈一拜,面帶委屈地說:“可是我方才答應這位大哥的,只是他三杯,我一杯。我可沒有承諾,一定要空杯見底才行啊,大哥?!彼D向依然浮起薄怒的黝黑臉頰,笑容似花,低聲喃語道,“男人這么心急,女人是會被嚇跑的?!?/br> 這一番柔情似水又曖昧不明的話語,立刻堵住了黝黑大漢的臉,他悶聲坐下時的臉色,不知是酒熏,還是什么,竟微微地泛紅。 阮翎君在桌子底下捏了冰糖一把,冰糖痛極,卻也只得含笑望著眾人。 “你都在說些什么,芷憐可不是這個樣子?!?/br> 冰糖拿開那只手,幽幽地說道:“那我應該辦?像你的芷憐meimei一樣,遇到sao擾不敢拒絕,因此全然接受?” 阮翎君看著她的目光,簡直想要殺人。 ☆、斗色斗藝 酒意正酣,熱鬧的氣氛已經完全點燃了每一個人心頭的熱火。就連陪坐的姑娘們,也熱火朝天地討論起了今年流行的衣料和脂粉,冰糖沒心情跟大老爺們一起喝酒,便自覺加入了娘子軍團,不亦樂乎。 “你們知道,北地的胭脂啊,和我們南方的不一樣。他們那么冰寒雪凍的,出產的燕支加上珍珠粉,不僅能讓雙頰紅潤動人,肌膚甚至還會隱隱發光,皎如白月呢?!?/br> 那些個養在深閨里的名門閨秀個個艷羨不已,紛紛崇拜道:“阮姑娘真是好博學,平日里阮少莊主一定經常帶著你走南闖北,游山玩水吧?!?/br> 另一個也說道:“我們可就沒這么好的福氣了,只是一只養在籠罩的金絲雀,人生由不得自個兒做主?!?/br> 冰糖一聽就氣血上涌,古人真是迂腐,白白毀了多少姑娘的幸福。她借著酒意,有了個大膽的想法,便對眾位姑娘說:“他們之所以要掌控你們,是因為你們容易掌控??赡銈円坏┌l覺到了自己能夠反抗,他們就會對你另眼相看。這種事情啊……”冰糖邪邪地一笑,“只能靠自己?!?/br> 一眾千姿百態的美人們聽了面面相覷,各有各的思量,這時一聲清咳聲響起,冰糖才住了嘴。她滿臉堆笑地回到阮翎君身旁,一雙亮麗的眸子里清澈又無辜,似乎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 “你若是慫恿那些姑娘跟你一樣離經叛道,她們的父兄可都會扛著刀子殺進天水莊的。到時候……”他恍若漫不經心地斜了她一眼,彎起唇角笑道“你可要第一個去做人盾?!?/br> 切,人盾就人盾,她又沒幾斤兩rou,還能砍幾下??? 不過受到了阮翎君的斥責,冰糖還是收斂了一些,百無聊賴地支手撐在桌上,心思早已飛到了窗外,飛到了熱鬧繁華的大街上去了。 忽然,她輕輕扯了扯阮翎君的衣袖,紅著臉小聲地問:“我能稍微離席一會嗎?” 阮翎君的回答只有兩個字:“不能?!?/br> 他在觀察著每一個與會的人,他們的表情,以及動作。乃至看到冰糖時,那一瞬而逝的驚訝。 冰糖又不死心地拽了拽他,小小聲道:“真的很急?!?/br> 阮翎君有些不耐煩,蹙著眉頭說:“急什么?答應過你會去街市上玩,我又不會食言?!?/br> 冰糖恨恨地看了他一眼,只好咬著唇直言相告:“我要上茅廁!” 臉色驀然一僵,阮翎君輕聲咳了幾聲,掩蓋住她口無遮攔的聲音,神色有些尷尬:“下了樓梯,去內院,門口只容一人進出的地方便是了?!?/br> 冰糖心急火燎地起身便要走,阮翎君拉住了她,再三叮囑:“盡快回來,別和人說話?!?/br> 冰糖草草地點了點頭,趕緊沖著樓梯奔去。 還忘了告訴她,不要在樓梯上奔跑……阮翎君無奈地撫了撫額。 解決了人生三急,冰糖頓覺神清氣爽,她也不急著回去,就地百無聊賴地扯了一根茅草,一邊晃著一邊東張西望。后院十分僻靜,只有幾個住客來往進出,看見她時,都微有疑惑。但沒人停下來與她攀談,似乎早已知曉,如她這般裝扮的女子,定是非富即貴,乃自己招惹不起之人也。 誰知,就有這么一個膽大包天的人,輕聲喚住了她:“阮姑娘?” 冰糖過了好一會才意識到是在叫自己,回過頭去,只見一個玄衣長衫的男子正微笑著望著她,腰間美玉晶瑩似雪,手里還拿著一把折扇,都是用牙骨雕成,珍貴非凡。 “阮姑娘莫非已經不記得在下了?!蹦凶有觳缴锨?,微微笑道。軟潤的唇間露出些許潔白的牙齒,教人不禁心生好感。 冰糖使勁在腦海中搜索著這個人對應的名姓,好不容易才想起,頓然道:“錢公子啊,恕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