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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為巡撫大人遇刺,至今仍昏迷不醒,云鑼城縣令大驚失色,慌忙封了城池,不讓人進出,傳言還說,刺傷巡撫的災民,還是個十來歲的孩子?!?/br>“怎么會被一個孩子刺傷了?”“那就不知了,巡撫一被刺傷,城門即刻就封堵了,客官,菜上齊了,可還有什么吩咐?”“沒了,有勞小二哥?!?/br>……趙全從廚房鉆出來,滿臉的炭灰塵土,手指倒是洗的干干凈凈,端著個木托盞,腳步匆匆的往廂房奔。還沒近門,就見門口站了群鶯鶯燕燕,湊在一起嘰嘰喳喳,數來有四五個,徐娘半老也有,豆蔻年華也有,都是一水的涂脂抹粉、艷色輕紗,簡直俗不可耐。趙全眉頭一皺就想發火,他最近耐心欠奉火氣滔天,加上王爺一直昏迷不醒,心頭又急的油煎火燎,稍微不耐煩,立刻就千百倍的掛在臉上,瞎子看不見,就是聞都能聞到撲鼻的火藥味來。他雖然只是個小廝,可耐不住主子身份尊貴,輕易也是得罪不起的,所以識相的如今別惹他為好。顯然,縣令陳三思不敢撞槍口,他這群扣著縣令如夫人頭銜的女人們,卻是極為不識相的。那五位縣令婦人,大清早就提著禮物前來慰問懷南王爺,誰料大門緊閉,竟是個迎頭的閉門羹,敲了好一會子門,也不見有人開,正嘀咕抱怨著,就見王爺的貼身小廝趙哥兒端著藥碗從廊后繞過來,想來是去煎藥去了。一眾女子在大夫人王氏的帶領下,踩著小碎步拖腔拿調的迎上來:“喲,瞧這府上殺千刀的懶惰下人,這種粗糙活計,怎么能讓趙總管親力親為呢,我非得好好教訓教訓這群小賤人?!?/br>這婦人生的本就尖酸,面泛狠色更顯刻薄,趙全對她是十二分的不喜,冷著臉道:“不關他們的事,我家王爺的藥,素來都是我煎的,夫人莫要為難他們?!?/br>王氏訕訕應了一聲,帶著meimei們亦步亦趨的跟著趙全,眼神不住的往緊閉的門扉里瞟,時而目光嬌俏一轉,也有絲絲嫵媚。趙全走到門口站住不動了,面朝大夫人方向,心里明知這些淺薄的女人們為何而來,無非就是癡迷他家王爺美色,拐彎抹角的多瞅幾眼,他心里恨的牙癢,面上卻還要裝出一副疑惑的樣子來,看向大夫人道:“不知大夫人前來,所為何事?”大大夫人提溜下手里抓著的福字禮盒,笑道:“我家大人公務繁忙,特命我與meimei們前來探訪王爺,千年人參一只,聊表心意?!?/br>聽她這自豪語氣,好像這千年人參,是多么稀罕了不得的東西,趙全在心里哼了一聲,看也沒看那千年人參一眼,回絕道:“趙全代我家王爺謝過夫人和陳縣令,禮就不便收了,王府的大夫帶著藥石已在來路上,約莫這兩日就到了,王爺尚未轉醒不便見客,夫人們這就回吧?!?/br>字里行間,已是nongnong的送客之意,明理人聽見,也該走了,也不知大夫人是怎么想的,非但不走,反而笑道:“那怎么行,老爺交代了,這人參,我可是萬萬不敢提回去的,再說了,趙總管一人服侍,總有顧不來的地方,我與meimei們在一旁,還能敬上一些舉手之勞,您說是也不是?”趙全耐心告罄,正要翻臉,就聽耳邊響起一道溫雅男聲:“夫人的好意,我代子衿心領了?!?/br>趙全呆愣一瞬,待反應過來誰在說話,登時大喜過望,目光越過眾夫人,就見院口站了個青衣人,滿身風塵仆仆,都掩不住的出塵風骨。幾位縣令夫人看著院口像是從天而降的青衣人,清雋秀雅,身后跟著一位老者和一位年輕人,而自家公務繁忙的老爺,也不知從哪里冒出來,像個帶路的一般,站在那人左手側,神色恭敬,俱都不約而同的想,這又是哪位大人,連王爺的名諱,都直呼不畏。那人笑著走來,身形一桿翠竹似的挺直,似再大的風雪也壓不彎,趙全像是見了主心骨一般,幾日來強自鎮定的心里突然就委屈無比,驚慌、害怕、恐懼、擔憂雨后春筍似的從四肢百骸里鉆出來,這個時候,他又成了一個六神無主的孩子。他端著藥碗快步迎上去,眼眶發紅幾乎攏不住里頭的濕意,難受的呢喃出一句:“大人,王爺他……”顧惲抬手揉揉他頭發,柔聲安慰道:“辛苦你了,他沒事的,他在那間房里么,我去看看他,藥給我,你先跟著劉大夫下去打點安頓,時伍,你也去歇會,”他轉身面向縣令陳三思,笑道:“叨擾陳大人了?!?/br>陳三思連忙擺手:“不不不,顧大人客氣,這是下官應盡的本分?!?/br>陳三思驅趕走一眾意猶未盡的如夫人,親自帶著老大夫、趙時伍去了客房,顧惲在門口站了一陣,推門進去,反手將門栓插上了。屋里十分寬敞,關著門窗,光線有些暗,顧惲走過大廳繞了個彎,就見簾帳遮擋的雕花床沿,掛著一縷白發。他就站在那里,端著藥碗石化似的,盯著那縷頭發出神,他腦子里浮起很多過往,想起杏園宴上他的驚鴻一劍,想起國宴上攜帶自己穿花拂柳一般飄然掠遠,想起他身形飄逸在樹下心無旁騖的練劍,劍勢行云流水,依稀可見巔峰境界。他痛苦的閉上眼,闔住滿心悔恨,他想,可如今,他卻被一個十歲孩童刺傷的昏迷不醒,這一切,都是因為你。他心里疼的厲害,像是有人拿著鋒利的刀片,在他心里一筆一劃的刻下幾個字,趙子衿,重重疊疊密密麻麻。他抬腳走進床榻,趙子衿蓋在被褥下的身體漸漸露出來,擱在腹上的手、大開的里衣領口依以及下面帶著血跡的紗布、修長的脖子和線條美好的下巴,最后是那張熟悉的唇角親吻過的臉,英俊的,蒼白的,眉心微蹙的。顧惲在床邊坐下,將木盞擱在床頭的圓凳上,目光深深的看著趙子衿的臉,見了面才知道,浸透在每一個清晨和夜晚的思念,匯聚在一起,已是如此深刻。閉著眼的趙子衿,讓他覺得奇異又心酸,那人在他的視線里,一直是眼巴巴等著的姿態,不管自己什么時候抬眼,立刻就能對上他望過來的目光,自己把它當成理所當然,真到這天來臨,他猛然發現,趙子衿有多不容易。他先是掀起他胸口里衣處的衣襟,看了眼他身上的傷口,被紗布包裹著看不出傷勢來,只能從血跡深淺出大概確定位置,縱然不知深淺,可他心里清楚,趙子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