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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不起精神的閉上嘴,想起那個因緣壁下久坐的孤寂背影,難過的直想哭。不止人多嘴雜壞事,鬼多了,同樣壞事,三天后,容頌語還是知道了。當他神色幾乎是慌張的朝望鄉臺狂奔而來的時候,范二心里就浮起一股不好的預感,下一刻容頌語站在孟婆面前,臉色是從來不曾有的陰郁,他聲調怪異的問孟婆,前幾天是不是有個和他長得一樣的男人過橋,孟婆見紙包不住火,索性坦然的點了點頭。容頌語最開始盯著孟婆,目光像毒蛇似的,怨毒而陰郁,孟婆被他盯著寒意森森,卻不敢動。隨后他突然眨了下眼,站不穩似的踉蹌著退了好幾步,神色悲戚哈哈大笑,嘴里喃喃自語,明知強求求不得,連見一面也是奢望,他等了兩百六十年,卻還是錯過了……說著說著,他眼角居然蜿蜒著流下殷紅的血來,襯著臉側的白發,愈發艷麗妖異,如同怒放的彼岸花,渾身罩著死氣一樣濃重的悲意。他一邊瘋癲的碎碎念,誰也聽不清他在念什么,一邊跌跌撞撞的往回走,走幾步摔一跤,然后爬起來接著走,最后鉆進了孤魂司。范二叫了聲司君就想追過去,卻被孟婆一把拉住,讓他現在別去撞刀口,范二心里是怨她的,雖然他并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理由怨她,他一把甩開了孟婆的手,三步并作兩步的往孤魂司里奔。容頌語不死心的去了趟因緣壁,人都投胎了,那里理所當然是空空如也,他失魂落魄的回了孤魂司,打開那兩只樟木箱子,自己躺蜷縮著躺在其中一只里面,抱著一卷絲綢不言不語,只有范二告訴他,那人在橋上問過他,他眼里才有了些神采,啞著嗓子問頌辭說了什么。范二一字不差的將橋頭見聞告訴他,他聽完露出一個又喜又悲的笑,慢悠悠的問道:“二子,你說,他心里,可曾有過我?”范二并不知道他們之間的愛恨糾葛,只是重重的一點頭,肯定的說道:“必然是有的,不然他誰也不問起,偏偏問了你?!?/br>容頌語一愣,然后低低的笑開了,輕聲道:“我比誰都清楚,這話不可信,可我還是忍不住想騙騙自己,這樣我高興。二子,去,把崔府君請來,我有事和他商量?!?/br>范二并不知道,他家司君和崔府君在屋里商談了些什么,只是他出來后,神色怪異的看著自己,欲言又止竟然十分扭捏,偏偏崔府君又是另一幅皮相,盯著自己笑的意味深長,范二忍不住就慫的想縮成一個球??伤€沒來得及縮,容頌語突然柔聲問他想不想投胎,范二只覺頭皮一炸,登時將頭搖成了一個撥浪鼓,連聲說不想。容頌語愣了愣,一旁的崔府君拍著他肩膀哈哈大笑,范二看著對面打啞謎的兩人,滿頭霧水,隨后這頭霧水在他家司君和他沒頭沒腦的說了聲抱歉之后,匯成了一條小溪流。后來,容頌語翻出那枚令箭去了閻羅殿,回來后站在樟木箱子前對著范二笑,神態舒展面帶喜色,他說:二子,我欠你一個天大的人情,以后有機會,再報答你。我要到人間去了,這里,勞煩你照看著,特別是這兩箱絲綢。范二鄭重的點頭,被他的笑容晃花了眼,甚至還傻缺的說了句箱在人在。過了兩天,范二站在輪回臺前,看著崔府君抬手在容頌語額前按了一下,手心里光華頓現,然后未飲孟婆湯的容頌語面帶淺笑的跳了下去,一瞬間就湮沒在輪回臺里層層的白霧里,可那頭白發浮起飄蕩的帶笑模樣,卻永遠刻在了范二腦海,當之無愧的風華無雙。崔府君不知為何嘆了口氣,攤開生死薄,提筆在那頁劃上一道斜線,隨即合上。黃紙將合的瞬間,范二鬼使神差的瞟過去,幾行小字印入眼簾,為首那個不知道是誰的名字被濃墨劃掉,換成了容頌語,書曰:趙子衿,上元二百九十年,生于平沙城西懷南王府,少年白頭,半生癡傻……之后很多年,范二守著孤魂司的兩箱絲綢,沒有再見到他。作者有話要說:☆、第三章青青子衿百歲光陰白駒過隙,古都平沙繁華依舊,風雨侵蝕的褪色畫廊和滿布青苔的青磚碎瓦,靜把歲月滄??滔?,長久無聲矗立,只待世人來來去去,且把悲歡離合演繹。轉眼,兩百多年悄然而逝,那個一統天下許了百姓一個太平盛世的千古帝王,也成了史書里濃墨重彩的一筆,在生老病死的輪回交替里被人漸漸遺忘。天下分合是必經之路,合久必然重分,疆域西南的窮山惡水之地,悄然崛起一股番邦勢力,名曰烏垣,等到安穩盛世里丟了戒備的西原朝堂駭然發現的時候,勢力已然不可小覷,烏垣番邦人少地貧,卻驍勇善戰民風彪悍,和西原隱有相庭抗衡之力。上元兩百五十年,烏垣開始向鄰近的城池發起攻擊,挑撥戰火,當今圣上趙夔之弟,年僅十九歲的九皇子趙引奉命帶兵駐守邊疆,孰料一朝征人路,卻是離家三十載,沙場砥礪終成一代名將。上元八十二年,烏垣投降,趙引歸鄉,封侯拜相懷南王,手握重兵,得天下敬仰。懷南王趙引,生在帝王之家,坐享榮華富貴,一生縱橫沙場,晚年大權在握,結發之妻的王妃也是端莊賢淑的大美人,兩人恩愛多年連口角都不曾有過,不止王府,整個平沙城都知道,王妃俏臉一寒,王爺就得睡書房,王妃一發怒,王爺就認慫,實在叫人羨慕這一生一世的一雙人。人世間該有的他都有,就是一直沒有孩子,不知是雙手染血過多犯下殺孽深重,還是前世積福太淺,任憑怎么求神拜佛,王妃的肚子一直沒有動靜,王爺又癡情的很,不肯續弦,于是一直孤老。上元二百九十年,老天終于開眼,戎馬一生的懷南王,享年五十五,喜得麟兒。這可樂壞了豪爽的老頭子,花白的胡子恨不得朝天翹,大擺筵席極盡炫耀,流水席連擺六天,全城同歡。那孩子生的冰雪可愛,乖巧無比,一連六天從不曾哭鬧,有心人拍馬屁,交深者說實話,都夸這孩子寵辱不驚有大將之風,懷南王爺被夸得找不著北,糊里糊涂的將圣上御賜的名字都拋了,大筆一揮,說他趙引的兒子,要叫趙子衿。幸得圣上和朝堂,知他這九弟素來的德行,這才沒被冠上大不敬之罪,苦笑一聲由他去。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為君故,沉吟至今。話說叫子衿,其實是有緣故的。當年懷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