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立，你站不站隊？

    不站隊，那好就老老實實在最底層做黃牛，功勞是別人的苦勞是你的，有了風吹草動的麻煩，頂包的還是你。

    站隊，那就隨波逐流，唯命是從，指東打東，不能太過自由，站對了一步步往上爬，最后也可能被推上頂峰。站錯了，那就隨著集團的覆滅而滅，甚至隨時可能被推出去做替罪羊，端看距離權力核心遠還是近，用處是大還是小。

    權力核心！

    封建王朝的權力核心是誰？

    皇帝、內閣。

    除非緊跟皇帝，否則隨時都會在黨派爭斗中失身，而就算緊跟皇帝，又有誰能保證可以一直只對不錯？更何況皇帝命長的又少，一朝天子一朝臣，一個不慎，還是滿盤皆輸。

    那是一個充滿了誘惑，又充滿了危機的核心。

    但是，能不進嗎？因為整個社會就是一個漩渦，誰能避開？

    既然避不開，那就……迎頭而上吧，不管用什么樣的方式，時刻警惕頭懸利刃，步步經營，盡心盡力，結果如何，也就看天成事。

    神童、科舉，也只是一個敲門磚，做官，是一門更高深的學問。

    林重陽拿定了主意，騎馬回到家里，沈之儀正在院中和林承潤、韓興倆人切磋功夫。

    見他回來，韓興松了口氣，“你再不回來，我就要去找你啦?！?/br>
    林承潤拍拍手道：“我還以為你偷偷自己去找花娘喝酒了呢?！?/br>
    沈之儀朝著他笑了笑，“看來是想通了?！?/br>
    林重陽去屋里拿了弓箭，對沈之儀道：“咱們去比賽射箭，一箭定輸贏，你贏了聽你的，我贏了聽我的?！?/br>
    韓興立刻叫道：“小九必勝！”

    第132章 嘔心瀝血

    林承潤也道：“沈兄在京里做官, 哪里有時間練習射箭, 哈哈, 我們小九贏定了?！?/br>
    沈之儀淡淡一笑，“那可未必?！?/br>
    他自己沒帶弓箭, 而是借了韓興的, 然后和林重陽并肩出去，“重陽小弟, 當初你射箭的竅門還是我指點的呢, 是吧?！?/br>
    林重陽笑道：“獲益匪淺?！?/br>
    林承潤和韓興找了人幫忙, 然后封了巷子, 就在巷子里比試，鄰居們都躲在門縫看熱鬧, 也怕被箭射著所以都小心翼翼。

    百步的距離, 兩人同時挽弓搭箭，瞄準各自的靶子，待林承澤喊射的時候, “嗖”的一聲，箭矢離弦，飛奪而去。

    幾乎是同時，兩箭中靶。

    林重陽射中中心紅點, 沈之儀雖然略有偏差，卻力道更大，竟然將那木板靶子射裂，從中一劈兩半, 倒是也算正中靶心。

    幾個裁判有些木呆，就算韓興也不能痛快說小九贏了，林承潤道：“要不，再來一箭？”

    沈之儀哈哈一笑，“說好的一箭定輸贏，再來三箭也一樣，只是重陽畢竟力氣小，到最后讓我未免勝之不武?！?/br>
    林承澤道：“那就是和局?！?/br>
    沈之儀扭頭看著林重陽，“這樣何解？”

    林重陽收弓，道：“既然和局，那咱們便合作，只是我有我的原則和方式，沈兄不能強迫我按照你的方式來?！?/br>
    不要以為他是孩子，到時候就讓他當小弟，指揮他這樣那樣，他就算提前下場，也不是為了去給別人搖旗助威當馬前卒的。

    沈之儀面色一凜，鄭重其事道：“你放心，我沈之儀從未將你當小孩子耍弄，從前不會，以后也定然不會?！?/br>
    他就說林重陽是有主意的，且心性堅定，并不似表面那樣柔和溫軟。

    既然兩人達成共識，沈之儀就正式住下來，開始指導林重陽功課。

    而林重陽既然決定要做，便會全力以赴，拿出所有的精力和熱情，其他一概不管。

    這么一商量，林大秀就決定大家都留在這里不回林家堡，他只帶著王柳芽、林承潤、韓興、趙大虎等人回去過年祭祖，等過了年再趕回來。林承澤因為來年也要下場試試，他雖然不能打擾林重陽，但是林重陽和沈之儀一起讀書討論講題的時候，他還是可以旁聽的，沈之儀有空的時候，他也可以隨意發問，所以他也不回家過年。

    林重陽則跟沈之儀制定學習計劃，前面半個月他要一直聽沈之儀講課，從鄉試的考試內容、考試流程、注意事項開始，尤其是考試內容，掰開揉碎詳細講解。

    從現在開始林重陽每天睡不到三個時辰，五更天差不多四點多起來晨練半小時，取消射箭和打拳科目，之后跑步、俯臥撐，因為做這些的時候可以背誦文章。之后就是上課時間，每半個小時休息五分鐘，午餐晚餐十分鐘，之后休息十分鐘，繼續讀書，一直到三更初爭取十一點左右睡覺。

    “考試日期為初九、十二、十五一共三天，半夜入場考試一天，給燭三支燃盡收卷，若不成文者也會被拖出去?！?/br>
    林重陽疑惑道：“一場只有一天，不是三天？”他一直以為初九初十十一三天為第一場，然后直到十七呢。

    沈之儀不解道：“誰告訴你一場考三天？”

    林重陽忙道：“是我想當然了，我一直以為初九入場準備一下，然后初十十一兩天寫七篇文章?！?/br>
    沒想到只有一天，一天寫七篇！

    天了嚕，這是要烤干的節奏。

    沈之儀笑了笑，“若是三天寫七篇文章，咱們山東布政司也不用每屆就七八十人，估計得翻番。所以，鄉試不只是看你文章做得好，還得做得快，半夜不睡覺入場，折騰大半天一個個迷迷瞪瞪，白天還要寫七篇文章，三支蠟燭燃盡就必須要交卷，否則會被趕出去?，F在知道鄉試有多厲害了吧，若是你能通過，那必然是神童中的神童，天下聞名?！?/br>
    林重陽往炕上一倒，望著承塵，“突然有點后悔答應了?！?/br>
    之前他為什么不知道是一場一天，他一直以為一場三天考試的，還覺得三天寫七篇文章，他可以的，很輕松。

    這一天還包括睡覺吃飯的時間……

    沈之儀也不管他，繼續道：“鄉試雖然三場，但是從前些年開始就已經更重首場，只要第一場被錄取，后面兩場別犯忌諱、詞句通順就可以過。而首場又尤其重首卷，第一篇文章是一定要寫好的?！?/br>
    林重陽道：“昏沉沉了大半宿，迷迷糊糊的，第一篇文章如何能寫好？是了，可以先最后一篇，狀態好的時候再寫第一篇?！?/br>
    沈之儀笑道：“若是你對自己的文有把握，又能妥善安排卷紙，這是個好辦法?！彼褪沁@樣做的。

    林重陽腦子里出現一個小林重陽，在一個狹窄的柜子狀的號房里奮筆疾書，累得面黃肌瘦、形容枯槁……他抬手捂住了臉，沉默了片刻，重新坐起來，“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既然必須要吃，那長痛不如短痛?！?/br>
    沈之儀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