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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殺氣騰騰地斗了一會兒圍棋,見許鳳庭臉上有了些倦意,邵明遠便催他先睡,自己到隔壁整理些鋪子里短缺的貴重藥材,預備早上帶過去。不知不覺便忙得晚了,等他打著哈欠全部弄妥,才覺得天氣似乎又冷了些,忍不住搓了搓手湊到嘴邊呵著熱氣。因那人一向淺眠,邵明遠放輕了動作帶上了藥房的房門,回到屋里卻見黃文披著件家常褂子趴在桌子上打盹兒,忙悄悄戳了戳他的肩頭。“怎么不回屋睡去?”黃文見他回來忙站了起來,“奴怕先生忙得晚了一時要茶要水沒個人,所以不敢自己去睡。先生可是冷?奴給你打盆熱水來泡泡腳吧?!?/br>說完一溜小跑就摸了出去,邵明遠本想拒絕,又怕聲音太大驚擾了許鳳庭,只好由得他,自己靜悄悄地摸進屋里,卻見床頭還亮著燈,而許鳳庭也正好翻了個身。“忙完了?快進來暖暖,聽著外頭的風越發刮得緊了?!?/br>許鳳庭的聲音有點嘶啞,邵明遠起先不曾注意,只想著先鉆到被窩里去一親芳澤,可看他似乎有點艱難地挪了挪身子,右手似乎撐在腹部,這才發現哪里不對起來。這么陰冷的天,想必他感染時氣,身上又犯疼了,只怕白天那會兒就忍著,難怪晚飯吃得那么少,自己竟這么粗心,晚上還丟開他一個人。你還能再混賬一點嘛!忙摟過他的身子讓他在自己懷里靠著,這時候能清楚看到他疼得發白的臉,不由心里也跟著絞了起來,“怎么不叫我,偏一個人受著?!?/br>許鳳庭勉強擠出了一點笑容,“又不是什么要緊的毛病,總一犯就嚷嚷,天長日久的可不叫人厭煩死?!?/br>“胡說,我若為這個煩你,當初又怎么會……”邵明遠本急著賭咒發誓,可摸索著探到他小腹上,觸手一片冰涼,忙給他用手掌暖著,一邊緩緩打著圈圈揉撫。許鳳庭見他大冷天的急得一額頭汗,心里怎么過意的去,掙扎著要給他擦,卻聽他氣呼呼地抱怨,“答應我,以后哪兒難受都不許忍著,我是你的丈夫,我樂意為你忙為你累,這點兒小事就煩了,你這是拿我在跟那個畜生相比么?”剛抬起的手臂停在半空又怏怏放下,許鳳庭的眼神微微一顫,到底沒再說什么。他終究還是介意的,介意他曾經跟過宋柯。邵明遠卻并沒有意識到自己的無心之言對懷里的人造成了怎樣的影響,見他臉色還是不好,心里更加氣自己不像話,兩個人各懷心思,雖然相擁而臥,卻不知道彼此心里糾結的完全不是一回事。交心邵明遠的按摩手法是相當專業的,更何況對象不是什么病人,而是許鳳庭,少不得更多了滿心的憐愛,許鳳庭雖心緒不寧,到底也強撐了一整天,精神難免不濟,很快便懨懨地昏睡過去。睡著了的人是不會說謊的,清醒時的他總是隱忍,睡得迷迷糊糊反倒老實,一陣腹痛上來便拉著邵明遠的手喃喃著要揉揉,邵明遠到底血氣方剛又正新婚燕爾的,被他難得流露的小可愛弄得心里直發癢,可顧忌他的身體終究還是不敢放肆,不過悄悄親了親他長長的睫毛,也摟著他閉眼睡了。清晨許鳳庭醒時發現屋里只有他自己一個人,抬眼看了看窗外的日頭,不由微微一怔,向來天不亮就被渾身的酸痛折騰得睡不著覺的他,竟有了一覺睡到大天光的時候。黃文聽見他在屋里的動靜便趕著進來伺候,一面笑呵呵地說道:“先生一早就到鋪里去了,特特囑咐了好幾遍要好好服侍少君,請少君先吃藥吧?!?/br>許鳳庭這才注意到他手里捧著的一只青瓷小碗,便淡淡一笑,“勞煩你一早起來煎藥,先放著吧?!?/br>誰知黃文卻搖搖頭,“并不是奴的功勞,是先生天不亮就起來親自煎上的,看著火候差不多了才交給的奴。少君趁熱吧,涼了反而不好?!?/br>婉拒了他給自己喂藥的好意,許鳳庭笑了笑,“我又不是起不來床的病人,喝藥還能自己來。這里不是什么王府大戶,你也不必一直以奴自稱,就稱我吧,聽著自在?!?/br>“是,就聽少君子的?!?/br>黃文溫順地垂首,又妥當地伺候許鳳庭吃了早飯便下去忙碌,晌午時見到許鳳庭正坐在窗口曬太陽,正好對著他廚房窗戶的方向,遂笑了笑道,“少君子也不多穿些,日頭雖好,風吹在身上卻冷?!?/br>許鳳庭可有可無地笑笑,“不妨事,你在忙什么呢?”“不忙,午飯就快好了,我先伺候你吃吧,然后給先生和六兒送去?!?/br>許鳳庭聽見他說送飯,不由心中一動,“不用麻煩,你且將我的也裝上,我給他們送去?!?/br>本來就離得近,許鳳庭一路散步過去,看著街面上熱熱鬧鬧的店鋪和拿著糖人兒躲貓貓的孩童,不由覺得神清氣爽了許多,他到底不是女子,也沒有整天在屋子里悶著等候男人的理。六兒見了他滿臉是笑,忙跑過來將食盒接過去放在一邊,又引著他往里面走,許鳳庭想著不要打擾那人做事,便下意識地放輕了腳步。里頭果然傳來邵明遠溫潤清越的聲音,“恭喜兩位,少君懷的是一位公子,母體和胎兒都很好,只需回去好生休養,過一個月再來看看脈即可?!?/br>跟著是客人道謝和桌椅挪動的聲音,許鳳庭思忖著里頭是結束了,便側身往過道一邊站了站,誰知簾子一動,邵明遠卻眼尖一眼就看見了他,忙跟在走出來的一對后面,跟過來一把就摟住了他的腰往屋里帶。“黃文怎么搞的,外頭結著冰棱柱的天,怎么還讓你一個人出門?再受了寒氣可怎么好!快進來暖一暖,我給你泡杯熱茶?!?/br>說著將他按在暖炕上,想想不放心,又將自己的手爐給他揣在懷里,握著他的手來回揉搓呵著熱氣。許鳳庭見他如此緊張,忙擺擺手說不打緊,一面輕聲喚六兒把飯菜送進來。待酒足飯飽邵明遠才后知后覺地瞪大了眼睛,“你特地親自來給我送飯?”許鳳庭不由樂了,“你這么辛苦養家,我給你送頓飯都不行?”“行……行啊,太行了!”邵明遠簡直樂得心花怒放,穿越到這里這么多年,吃慣了店里的冷飯冷菜,小時候是等師父他們吃完了自己再匆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