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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算自小跟在邵明遠屁股后面玩到大的小不點,如今見邵明遠不但長得一表人才高大威猛,又自立門戶有了出息,心里自然有了那么點羞死人的小心思,因此時不時來往走動,今天送點吃的,明天來借兩本醫書,后天嘛就該還書了。邵明遠對他這點小心思不是沒感覺到,只不過是渾不在意而已。還是個小孩子呢,對他也不過是對鄰家大哥簡單的崇拜,只要不回應他,用不了多久他就會自己拋諸腦后去的,因此對他只能說不主動不熱絡,卻不曾冷淡過他。到底左鄰右里街坊之間,若鬧僵了以后就不好處了。陳云霄見他跟自己沒什么話說,少不得要找點話題,見他鋪了一桌子的珍貴藥材,不由好奇,“這一回又是哪家的貴人要安胎,看著陣仗邵大哥可有得要忙上好幾天了?!?/br>邵明遠笑而不答,卻沒有發現自己眼底不留心流露出來的溫柔,是陳云霄從未見過的。少年人的情愛往往熾熱純粹,陳云霄見邵明遠向來獨來獨往,也唯有與自己走動頗多,便一廂情愿以為一切早晚水到渠成,如今見他的神色,竟似乎有了旁的心思似的,如何能不急?當即跑到邵明遠的身邊緊挨他坐著撒嬌,“邵大哥,你就說給我聽聽嘛!我整天一個人悶在家里悶都悶死了!”邵明遠被他蹭得怪別扭的,剛想拉開他八爪魚一樣攀上來的手,就聽見六兒在外頭大喊,“先生,先生,快看看誰來了!”簾子嘩啦啦地掀開,映入眼簾的先是六兒吃了一驚的小臉,跟著卻是那人淡定自若的眼神。“你,你……你怎么來了?”邵明遠知道現在自己跟陳云霄這糾纏在一起的樣子會給來人一種怎樣的誤會,因此越發心急如焚,這會兒也顧不得給陳云霄留面子了,一把掙脫他的手就要解釋,卻見許鳳庭轉身就走,空氣里輕飄飄地傳來一句話,“太子側少君難產,有請邵先生?!?/br>“邵大哥……”陳云霄委屈地揉著被邵明遠掰痛的胳膊,怯怯地換了他一聲,呆立在原地的邵明遠這才回過神來,卻又不知該怎么辦才好,只好吩咐六兒,“送陳公子回去?!?/br>跟著便三步并兩步地追著那人的背影而去,門外早有太子府的侍衛和馬車在等候,見了他忙迎他上車,而許鳳庭也在里頭坐著,卻正歪著頭看著認真地看著街市上的夜景,似乎根本沒有感覺到有他這么一個人上了車似的。“你聽我說,那孩子就住我們家隔壁,我跟他,我們根本沒什么??!”邵明遠是個并大會講話的人,前世如此,穿越后一個人慣了,更加如此,這會兒工夫情急起來,滿肚子都是為自己辯解的話,可話到嘴邊卻成了翻來覆去的“我們跟他沒什么”,聽在別人耳里難免顯得蒼白無力了些。果然許鳳庭并不買賬,卻笑得云淡風輕似的,“先生何必多此一舉,你與方才那位公子到底如何,都與許某毫無關系?!?/br>說完繼續淡定地看街景,把個邵明遠急得直撓頭,剛想坐到他身邊去,那人好像后腦勺長眼睛似的,“瓜田李下,請先生自重?!?/br>得,既然都重了,自然就邁不開這個步子了。邵明遠沮喪地坐在原地,知道他不肯理他,只好變著法子套他的話,“方才你說太子側少君難產,是怎么回事?”這是正事,許鳳庭還真不好不睬他,想起樂筠也忍不住面帶憂色,“昨天下午就開始疼了,到現在孩子還沒下來,據說人都痛得脫了形,暈過去好幾次。宮里的御醫束手無策,還是他自己想起來要請你去,太子就來找我了?!?/br>寥寥數語把情況說得明明白白,可許鳳庭的眼睛就是不肯落在邵明遠的身上,邵明遠碰了個軟釘子,還想繼續逗他說話,卻覺車身一晃,原來已經到了太子府門口。一個管事打扮的中年人帶著好幾個小廝站在門口伸長了脖子候著,一見有人下車,立刻眾星拱月般將他團團圍住,不由分說就往里頭拖走。邵明遠本想問問許鳳庭是不是回家,他明天過去看看他,反正有了許將軍給的尚方寶劍,他現在進出許府是很自由的,誰知被這群人拉得那么急,一句話也來不及說出口,卻見許鳳庭在另外幾個人的簇擁下也進了府,卻轉向了另一個方向而去。“先生可來了,我們側少君痛得要命,您再不來,太子爺就要把整個太子府給掀了!”到了樂筠的屋子,一個他的貼身近侍接了出來,邵明遠看他面熟,應該是那天在許府見到過的,忙問情況,那人苦著個臉,“中午就破水了,到現在孩子的頭還沒有下來,血倒流了不少,人早就沒力氣了,只能干疼著,太醫院好幾位老太醫都沒法子,連藥都不敢開,全在書房那兒跪著呢?!?/br>邵明遠太陽xue一跳一跳的,所謂伴君如伴虎,這猛虎之子,自然也不是好相與的。要是真出了什么問題可真棘手,這樂筠又沒在自己手里做過產檢,還是難產,實在愁死個人。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那平時負責給側少君安胎的是哪位太醫,可在此地?”那小侍撇了撇嘴,“他啊,方才跟幾位太醫會診之后嚇得尿了褲子,整個人都暈過去了。太子爺氣得不行,叫人將他丟出府去了!”???邵明遠的臉越發拗成了個囧字,這下可好,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走進樂筠的寢室,才發現里面雖然跪著滿屋子的小侍和丫鬟,卻非常安靜,只有帳中隱隱約約傳來一點痛苦的呻吟。一開始還好奇太子怎么不在這里,后來才想起越國人和古人一樣,認為產房污穢,一般做丈夫的是不肯踏進來,怕觸霉頭。兩個中年男侍正跪在樂筠腿邊服侍,見了他來都跟見到救星似的,忙起身奔了過來。邵明遠看見他們袍子上的血跡,心里暗叫不好,忙匆匆走到床前去,只見樂筠面無人色地躺著,雙眼死死閉著,嘴里時不時哼哼幾聲,似乎已經痛得不省人事。他伸手一探,樂筠高高隆起的孕腹真一陣陣發硬,而且已經墜得厲害成了一個梨形,可見胎兒已經在外下走了。當即不敢再猶豫,厲聲吩咐周圍的人準備熱水、剪刀和紗布,自己從懷中摸出長長一卷銀針,擼起袖子就半跪著爬上了床幃。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