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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那個,要不,咱換個目標?” 掐了煙,程未轉頭望他,臉很冷:“不太哪個?” 哎呀一聲,劉碧猶豫片刻,終是說了:“有女生跟我講,宴旸談過不少次戀愛,每段她還都特顯擺。每天嘚瑟一車,說完還讓室友保密。她這人還愛炫富,小香的包啊,蒂凡尼的項鏈,每次都擺在最顯眼的地方...” 將煙頭甩開,程未站起身,星眉染層霜:“誰說的?” 見他不信,劉碧放硬了語氣:“反正是一個可靠的人?!?/br> “謝謝你為我打聽?!背涛创┲鴹l紋衫,黑是黑,白是白,簡單分明,“可我一個字也不信?!?/br> 眼見著他趿著人字拖,頭也不回地走,劉碧一拍大腿,朝他嚷:“你個傻逼,只知道發春也不長長腦子!你就看臉吧,庸俗!” *** 軍訓結束的第二天,各班到圖書館領取新課本。 程未一覺睡到日上三竿,沒能起來。除了他,經濟二班的男生爬上爬下,拖了三麻袋的政治經濟學、高數B2。 只有宴旸帶了箱子,待她塞好411宿舍的書,碩大的行李箱尚有小半空余。隔壁寢室嫌編織袋硌手,見她好商量,呼拉拉投了二十多本書,榨干了最后一點縫隙。 望著水腫一圈的行李箱,宴旸搖著折疊扇,安慰自己人生地不熟,吃虧是福。 她推著拉桿,拉桿推著書,輪子硬氣地紋絲不動。走了幾步,宴旸蹲在地上呵哧呵哧喘著氣,眼前是金燦燦的星花。 姜齊齊、尤喜雙手拎著尼龍袋,深表愛莫能助。梧桐樹下,劉小昭正唆著冰棒解暑,宴旸喚她:“小昭,這箱子太重了,幫忙搭把手唄!” 對方踢著腳邊的書,不厚,應該只有二十多本:“抱歉抱歉,我在等高中同學替我搬書,要是現在離開,他該找不到我了?!?/br> 劉小昭生的一點不漂亮,顴骨高掛,膚色暗淡,五官不至作怪卻無一處取奇。但她身材精致,談吐誠懇親切,女生不會把她看作假想敵,男生反覺得踏實,如沐一場春風。 她看上去毫無攻擊性,說什么做什么,總帶著難以琢磨的可信度。 二十本是初高中發書的分量,揣在書包里背著,加上鉛筆盒、小題狂做,也沒有多重。扯個笑,宴旸說:“沒事,那你繼續等,我去‘運貨’了?!?/br> 多年后,她仍能記起這個下午。 路邊的桂花開了幾樹,金燦燦的,熏得任何一角都是馥郁的香。太陽烘烤后頸的汗,牛仔喇叭裙垂在腳踝,她拖著幾十斤的皮箱,匡威的尖頭將腳趾磨出血,一瞬間,她覺得走不到頭了。 路過網球場,穿背心的男生攔住她,紅著臉想要幫忙。喘著氣,宴旸連呼用不著。她累了這么久,眼瞧還有五分鐘的路程,沒有半途作廢的道理。 該死的大學,逼著她賣助人為樂的人設。 一路扛上四樓,411大門緊鎖,隔壁寢室亦然。宴旸忘帶了鑰匙,在班級群里吱一聲,她們連忙回復‘親愛的辛苦!我們去吃飯了,三個寢室好像都沒人呢,麻煩你等一下?!?/br> 將擔子撂給她,所有人輕輕松松回寢室,快快樂樂去食堂,沒人想著接她。一屁股坐在行李箱上,宴旸踢掉鞋襪,大小指頭腫成了豬肝色,血漬已經干了。 走廊落著余暉,上廁所的女生見她又頹又喪,忍不住多望幾眼:“哎,宴旸!” 抬頭,宴旸樂了:“粟粟,你也在這念書?不應該啊?!彼谒?,粟美禾。她與宴旸同小區,自小讀書好,彈得一手好鋼琴,標準別人家的孩子。 “對啊,讀會計。高考發揮的菜,滑鐵盧了?!彼诿篮涛嬷亲?,拋下句‘回來聯系’,匆匆奔赴衛生間。 與昔日學霸同處一層樓,這感覺,還挺不錯?宴旸心情稍吐晴,一連串的QQ電話打攪了她的自我治愈。 劉碧。勾勒出一張黑瘦的臉,她蹙眉接通:“喂...” 與初見時截然相反,他脾氣很沖,一字一句都撒了火花:“看班群記錄,你和尤喜、姜齊齊好像都回了宿舍?!?/br> 愣了下,宴旸接話:“對啊,怎么了?!?/br> 她無所謂的態度,惹得劉碧氣不打一處來:“請問,你們有沒有寢室意識。一個二個都跑了,就劉小昭一個人在這兒等著,你們不會搭把手?你是大小姐,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把這么多書塞給一個人,你可真有意思?!?/br> 超負荷的善意被當做舉手之勞,她甘認倒霉,不予以計較,卻有人顛倒黑白,連火上澆的油都換成最臟的灰色。 沒興趣聽他珠鏈炮似得亂噴,宴旸尖叫一聲,電話那端瞬間寂靜。 她說:“我是沒有等她,因為我拎了一個塞滿書的皮箱,幾十斤重,三個寢室混在一起,我日了狗,我需要做免費苦力!小昭的活是最輕松的,二十幾本書,就算是小學生也能蹦跶回家,究竟應該是我幫她,還是她幫我?你他媽再滿嘴噴糞就把嘴巴閉上,沒人稀罕聽!” 攥緊手機,劉碧手忙腳亂:“你你你是不是哭了...可能是我搞錯了...喂?嘟嘟嘟嘟?!?/br> 她把電話掐斷,留下一串盲音。 “宴旸,你怎么哭了?”劉小昭抱著書本,小白鞋,帆布包,指尖稀稀拉拉,是金屬鑰匙碰撞的聲響。 好巧不巧,話題主人公從天而降。等她開了門鎖,宴旸推箱子進去,躺在床上說:“因為被人罵了?!?/br> 聽完她死水般的陳述,劉小昭眼底一暗,隨即罵了聲祖宗:“這傻逼肯定誤會了,你別生氣,我現在就去討說法?!?/br> 卷發毫無章法地披在臉上,宴旸翻個身,好心勸她:“應該是他看到我們都回了宿舍,而你一個人搬書,心底替你鳴不平。小昭,你別多和他牽扯,反惹自己一身腥?!?/br> 把書從高到低擺在書架上,她拍了拍灰,輕聲安慰:“你是我的室友,我怎能讓你受委屈。放心,他十分鐘后就會打電話過來?!?/br> 咣,門被狠狠關合。按照聲音描寫的手法,這能充分體現出門者的憤慨,以及迫不及待的正義。 將腦袋蒙進枕頭,宴旸沒看見她暗淡的唇角,正在若有若無的笑。 第7章 7. 劉小昭是個頂尖外交家,當宴旸的手機響起彩鈴,不多不少,恰好十分鐘。 抬眼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