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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刺了一劍過來,這回莫生涼有了防備,矮身躲過,就地一滾,站在了烏銘身邊。緊接著,他將烏銘推向魏驍戎,在暴雨中與那人纏斗起來。以逐云盟盟主的武功水平,竟只能與這人戰個不分上下。魏驍戎從始至終都未曾插手,目光緊緊鎖定在那人身上,總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對勁。又是一個錯身,莫生涼試圖揭開那人的面巾,卻被一劍挑開,他向后翻了個身,眼前驀地騰出一個身影,魏驍戎已經將手探了過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其面巾扯下。而那人躲避不及,連退幾步才穩住身形,冷冷看向二人。那一瞬間,除了此人外的所有人都愣住了,一時竟連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能呆呆交換幾個眼神。只因面前這個人冷眉冷眼,薄唇抿得極緊,如此冷峻的面容,只可能是逐云盟盟主身邊至死不渝的侍衛,陸殷之。而剛才,忠心無二的陸殷之竟要對莫生涼下殺手?莫生涼只覺得天邊的驚雷仿佛劈在了腦海中,叫他整個人都暈暈乎乎的,半天也回不過神來,只是依靠本能朝前走了幾步,不敢置信地喚了一聲:“小陸?”一只手驀地攔住莫生涼的去路。“看他的眼神,毫無聚焦,一招一式也不像是從前那般,應該是被人下了什么咒術?!蔽候斎植[起眼睛,定定看著對面與他們相對峙的陸殷之,心里已然是翻江倒海,久久無法平歇。莫生涼不知道,他卻清楚得很,陸殷之顯然是中了鬼族一種至陰至邪的咒術,散魂術。此咒術可令中咒之人失去神智,將一切元神盡數散去,生成一具活死人的身體,再由主位發布命令,從此后像傀儡一樣的活著。若不是親眼所見,連魏驍戎也不敢相信,鬼族內竟還有人修習這種毒惡的咒術。據傳,此術由于太過霸道,已被永久封停,不知是誰又偷偷修習,還將此咒術用在了陸殷之的身上。可說來也怪,這里是鬼族,離逐云盟十分遙遠,陸殷之又怎么會出現在這里?莫生涼還在嘗試與陸殷之溝通,可后者連丁點反應也不給他,只是沉沉盯著莫生涼,視線毫無焦距。“你帶烏銘先走,我攔著他?!蹦鷽鲆Я艘а?,“不能讓烏銘落在那幫老頭手中??!”魏驍戎皺起眉,剛欲說些什么,就見陸殷之驀然襲了上來,莫生涼連連抵擋,轉頭叫道:“喂,我說,動作麻利點!他又打不過我!快把烏銘送走,說不定等你回來我們還沒打完呢!”一邊是隨時可能被鬼族祭祀奪走的烏銘,一邊是與陸殷之在暴雨中亂戰的莫生涼,這條岔路,魏驍戎必須盡快選擇一個。可這也就意味著他必須放棄一個。魏驍戎深深吸了口氣:“我帶烏銘離開,你務必小心?!?/br>莫生涼大叫:“知道了知道了!”轉而迅速避開陸殷之的一個戳刺。可等到魏驍戎與烏銘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視線內,莫生涼才一個踉蹌摔倒在地,眨眼間便被長劍橫了脖子。莫生涼苦笑一聲,暴雨傾盆中,他早就不知被陸殷之刺中多少劍,只是一直隱忍不說罷了。“我說小陸,你到底干嘛呢?你怎么會出現在鬼族?”片刻后,那長劍還是分毫未動,莫生涼便大著膽子問話,期待著陸殷之能給些反應。但陸殷之只是冷著臉持著劍,一句話也不說。“哎哎,別老繃著臉,笑一個嘛……”莫生涼的話語戛然而止,被陸殷之猛然砍昏了過去。☆、第五十九章暴雨如注,仿佛為棧道披了層白紗似的,迷蒙而極不真實。棧道一端,僵持著兩道身影,皆被雨水打濕,狼狽不堪。烏銘坐在濕漉漉的地上,死死抱著棧道一邊的木桿,用鬼族語接連不斷地重復著“我不走”,任憑魏驍戎怎么拉扯也無濟于事。與烏銘僵持片刻,魏驍戎突然笑了,嘆了口氣,跟著坐在烏銘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放松,沉默了許久,才慢慢說道:“為什么不愿走?”“哥哥說下個月就要進行祭祀,今年既然是我被選定為祭品,就有理由留在鬼族?!睘蹉懹霉碜逭Z認真解釋道。魏驍戎定定地看著烏銘,竟一時無話,隔了半晌才低聲問:“你從前不是最怕成為祭品?如今怎么又因為祭祀回來了?”烏銘的小臉在雨幕中被沖刷的更為白凈,也顯得那笑容更加蒼白,他說:“我怕……但我更怕族內會因此得不到安寧?!?/br>暴雨聲似乎小了一些,讓魏驍戎能夠清楚地聽到烏銘的話語。一個自小便怕極了祭祀的孩子,如今懷著巨大的勇氣返回這里,甘愿成為祭品任人宰割,只是因為害怕本族會被弒鬼族以此為由發生沖突。“你知道的,繪星?!蔽候斎置嗣麧皲蹁醯念^發,定定說道,“我不會讓這種事情再發生,誰也不會成為祭品,族內也不會因此而失了寧靜?;钊思漓?,本就是一個不該存在的東西?!?/br>“……”烏銘吸了吸鼻子,巴巴地看著魏驍戎,大眼睛里有淚水在打轉,“真的嗎?”“真的?!?/br>“我害怕您出事……”烏銘抱緊魏驍戎的手臂,眼淚吧嗒吧嗒地落了下來,“我也害怕哥哥出事……如果事情沒有成功,就讓我成為祭品吧……少爺,繪星求求您了?!?/br>天邊一道驚雷炸響,魏驍戎深深吸了口氣,一字一頓道:“任何人都不會因為祭祀而死去了……從今以后?!?/br>然而,魏驍戎說通了烏銘不再執著地去當祭品,卻沒能說通他離開。烏銘像是魏驍戎身上一個大號掛件一樣形影不離地跟著他,一路竟又回到了未央樓前。可此時的樓前連道人影都不見蹤影,更遑論莫生涼的行蹤。烏銘登時皺起了鼻子:“少爺……”“你留在未央樓,我去找他?!蔽候斎譀]給他說話的機會,直接拖著人進了未央樓,將烏銘鎖在單間后便獨行出門,不知去了哪里。而被鎖起來的烏銘委屈巴巴地癟著嘴,悄悄破開窗戶,從二樓上跳了下去。——他也不知道為什么,只覺得自己必須要跟著魏驍戎。……僅僅時隔一天,魏驍戎便又站在了祭祀堂門口。祭祀堂大門緊閉,整棟建筑都陰森森發暗,令人不寒而栗。散魂術是族內至陰至邪的法術之一,若是有誰能夠接觸到它,那必然是族長或祭祀。天空那片烏云散盡,卻依舊淅淅瀝瀝下著小雨。魏驍戎在祭祀堂門口站定許久,大門才緩緩開啟,門內的人一步也不曾踏出,只是站立在門邊,在地上投射出一道淡淡的陰影。“少族長,這次又是為何事而來?”紫祭陰鷙的目光在魏驍戎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