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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跑過去興致勃勃地觀棋。 怡君對著畫紙沉思片刻,未蘸顏料的畫筆在畫紙上方虛虛描畫一番,再斂目思忖片刻,拿定了章程。 程詢漫不經心地看了一陣子棋譜,終是遵從心跡,把視線投向她。 她正在作畫,神色專注,秀麗的面龐煥發著光彩,靈秀素白的手不容忽視。 這么認真又是何苦來?還真把他當先生了?就不能找些由頭,過來說說話? 程詢抿了抿唇,有點兒無奈了。早知道是這樣,就該出一道難一些的題。 他凝視她良久,她都沒察覺。 他按了按眉心,讓自己回神。這么著可不行,除了眼前這幾日,他不可能經常這樣大半晌都守著她、看著她。主要是這樣守著看著也沒什么用,一來二去的,她要把自己當成半個恩師,可真就要命了。 ☆、36.風敲竹 怡君頷首, 和廖碧君相形去了暖閣見客。 見姐妹兩個進門,廖芝蘭連忙起身, 盈盈上前見禮,“碧君jiejie、怡君meimei,登門叨擾,還望海涵?!?/br> 她比廖碧君小一歲,比怡君大一歲, 生的不高不矮, 身段窈窕,半月形眼睛,長眉入鬢,笑起來很甜美。 姐妹二人還禮, 廖碧君客氣地道:“哪里的話,你便是不來, 我們過些日子也要去看你的?!?/br> 怡君點頭表示贊同,心里卻嘀咕道:誰要去看她這種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人? 三人落座,閑話片刻, 廖碧君吩咐丫鬟擺飯。 席間, 怡君問道:“芝蘭jiejie今日前來, 沒什么事吧?” 廖碧君聞言暗暗失笑, 正常情形, 該問人家是不是有事, 怡君卻反著說。 廖芝蘭從容笑道:“沒事。許久沒見嬸嬸和你們兩個, 就想過來看看。便是你們不得空,也能向嬸嬸請教一番女工?!?/br> 廖大太太做得一手好針線,繡品人見人夸。廖芝蘭的女工尚可,每次過來都會投其所好,認認真真請教。 怡君只是漫應一聲。她一聽便知,廖芝蘭這次又把母親哄得很高興,不然母親不會自己出門還安排下席面——全然不見外的做派。 廖芝蘭則順著這話題往下說:“問起葉先生去了程府的事,嬸嬸說她也不清楚。你們今日去程府,還習慣吧?”自家已知曉這件事的梗概,她并不遮掩。 “習慣?!扁⒉幌胩峒霸诔谈囊娐?,道,“哪里的學堂都是大同小異,我們只是追著葉先生走,對著的也只有她,跟在家一樣?!?/br> 廖碧君聞音知雅,頷首一笑,“的確?!?/br> “碧君jiejie的書法,我倒是不難看到?!绷沃ヌm誠懇地恭維,“jiejie的字實在是好,不要說我了,便是我兩個哥哥都自愧不如?!?/br> 廖碧君笑道:“meimei謬贊了?!?/br> 廖芝蘭轉向怡君,“只你最愁人,畫作從不示人,針法亂七八糟的繡品我倒是見過兩回。哪有藏著才情、顯露不足之處的人?” 怡君笑起來,“我的畫,比繡品還差。要是出色的話,以我這種性子,怎么可能不顯擺一番?!?/br> 廖芝蘭將信將疑。廖怡君這個人,她是真捉摸不透:自幼好學,五歲那年就纏著長輩給自己啟蒙找坐館先生,每隔三兩年就換一種學問研讀,但學的到底怎樣,只有教過她的人清楚。 教官家子女的先生,嘴巴哪有不嚴的?若學生沒有揚名的心愿,自是隨著學生的做派說話。 可廖怡君又明明不是低調的做派,這幾年可沒少干開罪人的事兒。 是天生性格矛盾又復雜,還是真沒有資質學成哪件事? 沒辦法下定論。 怡君岔開話題,從丫鬟手里接過布菜的筷子,給廖芝蘭夾了一塊糖醋排骨,“這道菜,是廚子的拿手菜,芝蘭jiejie快嘗嘗?!?/br> 廖芝蘭笑著道謝。 一餐飯下來,三個女孩東拉西扯地談及不少話題。飯后,喝完一盞茶,廖芝蘭道辭離開。 廖碧君思來想去,也琢磨不出廖芝蘭的來意,不免嘀咕:“真就是閑得沒事來串門的?” “怎么可能?!扁Φ?,“她應該是學會我那個路數了。以前我想跟誰探聽什么事,不也是這樣么?把自己想問的摻在雜七雜八的家常話里,就算沒完全達到目的,心里也能估算出七/八分?!?/br> “是么?”廖碧君不由皺眉,“那你該早些提醒我留神啊?!?/br> “怎么提醒?”怡君笑意更濃,“同一桌坐著,我要是給你遞眼色,她一定會留意到。再者,她說起什么,我也不能總搶在你前頭接話,會讓你沒面子。把心放下,沒事。她要探聽的只是門外事,除了關于程府的,我們告訴她也無妨?!?/br> “那還好?!绷伪叹裏o奈地道,“這次沒法子了,往后再見到她,我一定留心?!闭摮歉?,她比不了廖芝蘭,更比不了meimei。 “這樣想就對了?!扁龜y了jiejie的手,“我們回房做功課?!?/br> 午膳時,程夫人派人喚程詢回到內宅。 這是程詢和程譯逐年養成的一個習慣,早中晚只要在家里,且手邊無事,就會陪母親用飯。 論起來,他和程譯做了很多年孝順母親的兒子。 處處與母親擰著來的那些年,起因是母親硬著心腸要他娶廖芝蘭,任他長跪不起都不改口,死心塌地配合父親。再往后,母親對他的失望心寒越來越重,為人處世方面,一步一步,不自覺地被父親和廖芝蘭、林姨娘帶溝里去了,他又是心冷齒冷的狀態,什么事都懶得解釋。 重新來過,他希望把母慈子孝的情形常年維持下去,這對誰都不會有壞處。平心而論,不論怎樣的兒媳婦進門,母親都不會做惡婆婆。前世程謹的婚事,父親連個招呼都不打就定了,母親私心里一百個不樂意,等到新人進門,照樣兒經營出了婆媳融洽的情形。 用飯的時候,程夫人閑閑地說起上午內宅的迎來送往:“徐夫人昨日下了帖子,上午帶著女兒過來了一趟。徐家那位千金單字一個巖,生得委實標致,言行得當,真是少見的招人疼愛?!?/br> 徐巖日后要成為平南王妃,會生下薇瓏那樣年紀輕輕揚名四方的女造園家。程詢笑道:“您要是打心底喜歡,就跟徐夫人常來常往,看能不能認個干女兒。這樣一來,我們兄弟三個也能多個meimei?!?/br> 程夫人失笑,抬手戳了戳他的臉,“胡扯?!绷硪环矫?,聽出程詢對徐巖有些了解,認可甚至是欣賞的,但僅此而已。稍有一點兒別的心思,也說不出這種話——不管是怎樣的形式,做了兄妹的人,絕沒有談婚論嫁的道理。思及此,她索性直言道:“我自己的兒子,我最了解,來年必能高中。由此就總想,到你金榜題名那一日,得個雙喜臨門的好彩頭。成親是趕不及了,到時定親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