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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聽到弟弟輕輕地“啊”了一聲。在自己的肚皮上有溫熱的白色液體飛濺而出。一切戛然而止。走鋼絲的雜技小丑睜開眼睛,發現自己一只腳跨在繩索外,表演還在進行,下墜不過是一場不清醒的迷夢。他猛地推開弟弟滾下床。許正攤開四肢平躺在床上大口喘氣,他剛剛經歷了人生中第一場射’精。他的精‘液落在許平的小腹上,黏答答的幾攤。許平摸了一把,發現那液體又稠又腥,沾在自己的手指上像蜘蛛網一樣扯起銀色的絲。他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的手,慢慢地滑坐在地,絕望地抓著頭發哭了起來。第29章第29章二十九。一切都是命運一切都是煙云一切都是沒有結局的開始一切都是稍縱即逝的追尋——北島“高三?(三)班李秀云老師,高三?(三)班李秀云老師,請馬上到醫務室來一下?!?/br>學校的高音喇叭響起這樣的廣播的時候,許平正緊閉雙眼躺在醫務室白色的床上。“怎么回事兒啊這是?”“被籃球砸到了?!?/br>“???這么嚴重!臉都砸青了!”“他的臉星期一來上課的時候就青了,這可不是我干的,我砸中的是后腦勺!”“人都暈了,還不是你干的呀?”“打籃球誰沒個磕磕撞撞,我又不是故意的。而且誰知道他這么虛弱,砸著的時候我還問他了,他說沒事兒,結果走兩步就歪地上了,我費了牛勁兒才跟人把他抬過來?!?/br>“哎哎,讓讓,讓讓,校醫來了?!?/br>“老師,他沒事兒吧?”“……沒什么大問題,可能是壓力太大睡眠不足引起的,他眼睛下面黑眼圈很嚴重啊。對了,你們是高三的學生吧?”“是。老師您幫我看看,他是不是真沒事兒了。這是我們班尖子,學校指著他考清華北大呢,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影響了高考,我們班主任得活剮了我?!?/br>“放心吧,他就是太累了,吃點兒東西好好睡一覺就沒事兒了,年輕人底子好,恢復得快?!?/br>“那我就放心了。哎,劉文,聽到沒有,不干我的事兒?!?/br>“算你小子走運,逃過一劫?!?/br>“去去去!你個烏鴉嘴!會不會講話?滿嘴放屁!”“哎,你們幾個,沒事兒都出去了,別堵在醫務室里面添亂,病人還要休息呢?!?/br>“老師再見?!?/br>白色的墻,白色的窗簾,白色的被子,白色的天花板。許平微微睜開眼,又慢慢合上了。很累,不想動。空氣里有碘酒的味道,有人在簾子的另一邊輕聲哼著侯德健的。門“啪”地一聲被推開。“陳老師,我聽到廣播就趕快過來了。我們班許平沒事兒吧?”是班主任李老師。“沒事兒,他上體育課被籃球砸暈了,這會兒正躺著呢?!?/br>許平聽見簾子被拂開的聲音,兩位老師站在床邊查看他的狀況。“可能太累了,已經睡著了”校醫壓低聲音這樣說道,“我們到旁邊兒說話?!?/br>“怎么回事兒?上個體育課這么不小心!”“主要不是體育課的原因,我看他的臉色很不好,黑眼圈很重,估計好些天睡不著覺?!?/br>李老師嘆了口氣。“其實我想,是不是高考壓力太大了,心里有負擔什么的,還得靠老師和家長多開導開導,不然這種狀態,進了考場也很難發揮好?!?/br>“等他醒來我說說他?!?/br>“他臉上的傷我也幫他處理過了。他是不是跟誰打架了,鼻青臉腫的?”李老師又嘆口氣道:“唉,我前兩天也問過他,他一口咬定是從樓梯上摔下來的。這孩子家里情況比較復雜,他mama很早就去世了,他爸爸經常需要出差,家里就他和他弟弟,他弟弟呢,唉,這里有問題,是個傻子?!?/br>“???”“是啊,他跟他弟弟特別親,之前交高考志愿卡的時候,還不愿意往外地填,想要留在這里上大學,我還把他叫去辦公室批評了一頓。這周一來的時候,志愿卡是填好了,臉卻被打成這樣子。我問他是不是他弟弟不愿意他去北京把他給打了,他一定說不是。嗨,我幾十歲的人了,什么沒見過,要我說,就是他弟弟干的,傻子下手沒輕沒重,一昧發泄,才把他打成這樣兒?!?/br>“這孩子真不容易?!?/br>“是。他弟弟我見過一次,長得人高馬大,一身的腱子rou,站在那兒像山似的,看著就叫人害怕。這腦子不好使吧,最麻煩,你對他再好他也不一定能記得你,平時看著文文靜靜,突然有一句話不對,上來就發瘋打人,攔都攔不住。要我說,家里有這么個人,那真是上輩子欠下的債,這輩子就是來折騰你的,那叫一個受罪!”“真沒想到?!?/br>“可不是嘛。這孩子真是可憐……”許平動了動眼睫毛,慢慢地翻個身睡過去了。“三大紀律我們要做到,八項注意切莫忘記了。第一說話態度要和好,尊重群眾不要耍驕傲……”一輛接著一輛載滿軍人的解放牌卡車從馬路上駛過,車身上拉著白色的橫幅,上面寫著“人民解放軍為人民”。指戰員在車上領著士兵們唱,歌聲一路飄了很遠。十八號公共汽車上的乘客紛紛探頭去看,有人板著手指在數:“一、二、三、四……”“這么多解放軍進城???”許平聽到旁邊的乘客小聲地議論。坐在許平前排的男乘客正抖開當天的,許平微微偏過頭,從前方乘客的肩膀縫隙看到了頭版頭條的標題:認清動亂的實質和戒嚴的必要性。1989年6月3日新華社。許平皺一皺眉毛。車子駛過地上的坑洼,猛地上下抖了一下,他急忙抓住了前排座椅的把手。弟弟從旁邊伸手握住他的胳膊,許平很快不著痕跡地甩掉了。他把頭轉向車窗,不去看弟弟的表情。太陽快要落山了,夕陽把整條河染成了淡淡的橘紅色,河的左邊是新興的城區,新建的高樓讓城市顯得生機勃勃,右邊則點綴著不少破舊的工廠,高大的紅磚煙囪蒼涼地指向天空。這些年似乎每一天都有新的事物出生,老的事物死去,城市不停地改變著面貌,修路、拆遷、蓋房,慢慢地變得面目全非,雖然新的建筑高大又美觀,不知道為什么,看到屬于童年回憶的舊樓被推倒的時候,會感到莫名的傷感。許平輕輕將車窗拉開一條縫,河上的風從縫隙里猛地吹進來,撥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