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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耳朵這兩個人的交談內容,金蕊發現這貨還真是得天獨厚一張大臉,夸起自己來沒完沒了還不帶重復的,打小就是如此。狗改不了吃屎。(四十五)霧城志異:不速客斂骨亦步亦趨了一路,像只甩不掉的花蚊子,嚶嚶嗡嗡吵得金蕊腦仁疼,如果不是身邊有個出家人礙了手腳,這位貌美如花的“畫中仙”早就該被某人一巴掌拍成畫中蚊子血。金蕊用假惺惺的微笑撐出來的好脾氣一點一點被磨得掉屑子,好在上蒼提點,斂骨突然福至心靈,從金蕊越來越和善的笑容中瞧出了端倪,識趣地噤了聲。多年不見,他差點忘了這崽子虛與委蛇的本事。“笑靨金!”終歸是沒忍住吐槽之力,斂骨偷偷摸摸嘀咕了一聲。金蕊:“……”好嘛,這巴掌是非給不可了。所謂“笑靨金”,是浮石一眾碎嘴背后嚼舌根時賜給金蕊的諢號,意思跟笑面虎差不多,暗諷他笑里藏刀,表里不一。笑里藏刀的金施主春風滿面地衣錦還鄉了,在這茹毛飲血的窮鄉僻壤,既沒有十里朝顏,又沒有紙雁飛箋,傳音螺更是聽也沒聽過,消息全靠一雙腿和一張口。因此傳信的瘸腿蟾蜍急得舌頭打結,好容易將事兒講清楚了,前一刻還無知無覺地在地頭曬著日光浴的金施主的鄉鄰們一下子炸了鍋。“等等,你說誰、誰……誰來了?”“九花兒!”“這還得了?快快!將棚里的雞崽子趕地洞里去!把地里的甘蔗砍了!”“地頭里的蹲著的老太爺,勞駕挪個地兒……”話音未落,一棵棵碩大滾圓的“蘿卜”統統鉆回了地里。一陣雞飛狗跳瞎忙活之后,全村小民拖家帶口地列隊翹首以盼,含辭遠遠看見一坨東西,心里還詫異,這么大陣仗,打仗吶?興許是近墨者黑的緣故,含辭雖早慧,但年紀尚幼時便被居心叵測的金施主拐走,而后又上了半楓的賊船,在決明寺統共待了沒兩個月,一肚子圣人有言佛家有云還沒消化妥當,這兩個市井粗人就跟兩坨污泥一樣,啪嗒一聲掉進清水里,攪和得一團糟。含辭修為尚淺,做不到出淤泥而不染,稀里糊涂地沾了些濁氣,腦子里偶爾冒出些不雅之語。待二人走近了,原本嘰嘰喳喳的一群人立刻安靜了,訓練有素地舉起兩根大棒槌,一邊揮舞一邊喊“九花兒”。金蕊:“……”一群大嘴怪!金蕊一邊在心里冷笑一邊暗戳戳地記下了這些大嘴怪的臉,只是一時之間……竟沒敢去看小和尚。含辭萬萬沒有想到,金施主不便為外人知的秘密原來如此人盡皆知。斂骨不曉得從哪里推了個板車過來,在人群中轉了一圈,板車上立馬壘了成山的“棒槌”,含辭這才發現,原來所謂的棒槌其實是一根根砍成段的甘蔗。“九花不得了哇,還搞了個俏崽子回來,介紹給咱認識認識唄!”“哎唷,我來講!”斂骨也是個長舌的,憋了半路,可算逮到機會開口了,“他叫……阿禿!”說完斂骨就吐了,勝雪的白衣上貼著熱氣騰騰新鮮出爐的腳印。金蕊收了腳,然而斂骨的話已經收不回去了,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小民們一口一個“阿禿”,含辭和金蕊被拋在過去,從此以“阿禿”、“九花”之名,煥然新生。扎在這樣的人堆里,眾星捧月似的,含辭感覺金施主就像猴大王,一群山猴子圍著他打轉。……行吧,他又悄么聲地毀金施主了。渾然無覺的猴大王啃著甘蔗耀武揚威,含辭謹遵他寸步不離的教誨,小家碧玉似的跟在旁邊,他發現山猴子身上有一股醉人的鹽味。吃齋的小和尚怎么會知道——那是咸魚的味道。這地方好生奇怪,屋子邊上大片的土地看上去應當是菜地,可偏偏寸草不生,飼養牲畜的窩棚里也安靜得連豬打屁的聲音都聽不見。但含辭總感覺,這里藏著東西。猴大王隨手將甘蔗渣子往地里一丟,只聽“唉喲”一聲,貧瘠的菜地里忽然噴出一股氣流,這股氣流吹起沙土,形成了一縷小噴泉。山猴子們見狀呼吸猛然一滯,眼珠子差點掉出來,一個個心里涼涼,瞧著那土里冒出來的一坨如花似玉的肥rou,悲哀地想,呵,完了。猴大王笑吟吟地走過去,含辭一瞧,竟然是一只豬鼻子!這豬鼻子粉粉`嫩嫩,在黃得發黑的土地里格外矚目,一對豬鼻孔朝天,還哼哧哼哧地擴大又縮小。幾番哼哧下來,又抖落了一點土,一雙圓溜溜的眼睛露出來,十分天真無邪地與猴大王對視了兩眼,猴大王不動聲色地提起一條猴子腿,那只土里的豬登時如驚弓之鳥,撲騰著蹄子,一時之間塵土漫天,一只肥嘟嘟的“豬”從地里蹦出來了。叫它“豬”還怕折煞了它,這哪里配叫豬啊。從地里鉆出來的腌臜玩意兒長了一張豬臉,可是其他地方湊齊了完全就是根蘿卜!還是畸形蘿卜,那幾根較粗壯的根須想必就是它的短蹄子了。看到它的全貌,含辭忍不住有些刻薄地想:這短蹄子能走路么?他還沒來得及多刻薄一會兒,那只豬臉的蘿卜已經撒開腳丫子在地里狂奔了,奔一陣滾一陣,這樣一番鬧騰下來,地頭里藏著的其他崽子也憋不住了,雨后春筍般冒出來,卷起一片雞鳴狗吠。猴大王笑瞇瞇地摻和進去,有只母雞在混亂之中下了個蛋,本想低調地將蛋塞回去,奈何敗于天性,咯咯地打鳴,得意了沒一會兒,被猴大王盯上了,一把沒收了蛋。首戰告捷,猴大王眉飛色舞地嚇退了一條狗,又踹了一只豬臉蘿卜,拾掇拾掇戰利品,笑著揮別了猴子猴孫們。他的那群猴子猴孫們咬牙切齒地想,敗家狗崽子,一人得道,雞犬遭殃。其中一人憐憫地看了一眼含辭,語重心長道:“阿禿啊,大伯子沒啥能教你的,只教給你一個字,忍?!?/br>含辭沒聽明白,大伯子瞧著他的眼神頗為同情,像是在看誤入龍潭虎xue的失足孩童,拍拍他肩膀,又道:“不容易啊。忍字頭上一把刀,實在不行你就……削根甘蔗給他?!?/br>含辭聽得稀里糊涂,金施主發現他沒跟上來,親自動手來拎,含辭也不遑多想,忙屁顛屁顛地過去了。金蕊在一個水塘邊上停下,這水塘上開著數不勝數的花,金光閃閃,美不勝收。奇妙之處在于,水上之花并非蓮花,而是菊花。真不知浮石是何等的風水寶地,處處千奇百怪,不同凡響。水塘中央有一間竹屋子,遠遠望去,恍若漂浮于水面,倒有些仙氣縹緲的味道。一張嘴閑不住的斂骨不要臉地跟過來,很有些感慨似的:“該有十年了。小九,我還以為你不想回來了?!?/br>這話什么意思?是說金蕊十年前就離開了浮石,此后一直未歸?含辭望著金蕊,他的金施主將斂骨的話當作了耳旁風,倒低頭跟他講:“小和尚,跟我走?!?/br>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