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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如受驚的小獸一般跳進被子里,只露小小的腦袋。 饒是芳年再惜命,心里也染了怒氣。他這般天天來擾她的清夢,往后她哪里還敢睡覺。 “王爺,您夜夜出現,難道不用睡覺嗎?王爺您如此不愛惜身體,臣女看得心疼?!?/br> “本王亦覺得十分不便,這是最后一次?!?/br> 芳年暗喜,琢磨著他話里的意思,難道以后他都不會出現了嗎?會不會是他的病好了,所以用不著她。 她臉上的表情被他悉數納入眼底,眸色瞬間陰霾,這女子是不是高興得太早?她就這般迫不及待是擺脫自己,可惜他偏不能如她所愿。 “傅三姑娘很開心嗎?”夾雜著森冷的男聲,如冰錐子一般。 “…臣女是替王爺開心,王爺不來找臣女,必是病好了。臣女在此恭喜王爺,祝王爺身體康泰?!?/br> “本王何時說過病好了?” 她一愣,沒好? 那他還說以后不來尋她,莫不是哄她開心? “…那王爺的意思是…” 她臉上的喜悅散得一干二凈,他眼眸一冷。這女子慣會口是心非,她就不怕自己一個怒火,要了她的小命。 “好大的膽子,敢探本王的話!” 他的身影一動,像一陣風般片刻來到她的跟前,俯視著她。 “…臣女不敢!” “本王看你敢得很?!彼叽蟮纳碜踊\罩著,錦被中的女子戒備地望著他。 她雙手捏著被子,烏發鋪開,瞪著大眼,稚嫩中透著媚氣,引得人心緒翻滾。 黑暗中,男子的喉嚨滾動一下,快速離遠,旋著門消失在屋內。 “瘋子!” 芳年低聲罵一句,看著自己關上的門,氣道:“誰???” 外面無人回答,隱八關好門,快速地飛上屋頂。 門是從外面關上的,她想著,應該是七王爺派來監視的人所為。自己一舉一動都在別人的眼皮子底下,更甚的是,陌生的男子可以大搖大擺地在她的閨房中隨意進出。這般想著,她怒火中燒。 這日子簡直沒法過了。 第二天,恰逢滿月節,她悶在房間里,閉門不出。 邢氏來了兩回,瞧著一夜之間憔悴的女兒,無比心疼。 “芳姐兒,林越這次真是不像話,昨日你爹已狠狠教訓過他。你祖母那里必然得到消息,娘早上請安時提了想退親的意思??茨阕婺傅臉幼?,并未出聲反對,依娘看,此事怕是能成?!?/br> 聽到自家親娘的話,芳年精神頭好一些。她當然不是為裴林越傷心,而是昨夜被七王爺一攪,失了覺。 三喜有眼色地把飯菜熱后端進來。她餓得狠,快速又不失優雅地扒完一碗飯。 邢氏長舒一口氣,芳姐兒想退親,她是支持女兒的,又怕做錯了??吹脚畠含F在的模樣,才覺得千好萬好不如女兒心情好,裴家那門親事退就退吧。 用完飯,再消消食,就到了未時。昨天進宮的茜娘回了府,滿府大驚。 茜娘是自己走回來的,她走得腿似灌泥般,雙頰泛紅,額間被汗水浸濕的發貼著。饒是如此,她臉上還是掩不住的歡喜,精神尚可。 芳年是最歡喜的,看來今生今世,二姐不會早逝了。 衛氏瞧不上她般地喃咕一聲,“還是真是上不了臺面?!?/br> 這么好的機會都白白流失,進了宮不到兩天就被送出來,可見是有多么的不受皇家待見。 傅老夫人倒是沒什么失望的,她簡略地問了幾句,得知進宮的三十多位秀女,今天出宮的,只有茜娘和成家二小姐。 成玉喬出宮后,上了成家的馬車,邀茜娘一起。茜娘想到她勾引嫡妹的未婚夫,斷然拒絕,哪怕走斷腿也不坐她的車子。 不僅是傅老夫人,衛氏和邢氏都是滿心疑惑。 “這是為何?” “祖母,是淑妃…” 芳年經她一提,記起此女。淑妃聽說曾是國師的掛名弟子,頗會相面養生之術,深得晟帝的信任。 “她說了什么?”傅老夫人問道。 “她說孫女是孤苦之相,還說成二小姐面泛春桃,若留在宮中,禍國殃民。嫁進尋常人家,則是攪家精?!?/br> 芳年莞爾,淑妃說得倒也沒錯。成玉喬前世入宮,別人說她是禍國妖女。要是尋常人家,可不就是個攪家精。 她現在還真盼著裴林越能得償所愿,娶了成玉喬。 “怪不得…”衛氏不屑地道:“那成家二小姐,活生生一個攪家精,攪家精本事大,害得別人家也不得安寧?!?/br> 她是意有所指,傅老夫人冷眼一瞪,“休得胡言,莫要惹禍上身?!?/br> 衛氏閉了嘴,臉色忿忿然。 茜娘低著頭欲言又止,等離開怡然院,無人時悄悄拉著芳年,小聲地道:“芳meimei,我聽到有宮女們小聲議論,說宮里住得擠,幾位娘娘吵翻了天?!?/br> 芳年啞然,前世只聽聞晟帝喜好美色,宮中年年添人,不成想到竟多到住不下。 姐妹二人回了茜娘的小院子,摒退丫頭們,茜娘把在宮中的遭遇說了一遍。 昨日她被送到宮門口,有司禮的太監查驗她的生辰和官府開的戶籍文書,才放她入宮。 此次符合年歲的女子并不多,京中和京外方圓百里的加起來不過三十人。這三十人一入宮,要先通過宮中嬤嬤們的驗身。 輪到她時,她被帶進一間屋子,里面擺了一個奇怪的東西,像是用玉雕成的鳳凰。 嬤嬤們先是命她凈手,再用布巾擦干手,緊接著,一個嬤嬤拿出一枚長長的針。她嚇得差點要哭,那嬤嬤面無表情地抓著她的手,猛地扎進手指中,血珠子冒出來。嬤嬤把血珠子擠到玉鳳凰上面,血順著鳳身滴下來。 直到血滴夠了,嬤嬤松開她的手,道:“替天擇福女,此乃天機,今日之事,不可向旁人吐露半字,否則自有天遣?!?/br> 芳年越聽,眉頭越皺,這擇福女一事,聽起來怎么如此詭異。 茜娘看起來還是心有余悸的樣子,吞吞吐吐地呢喃著,“那屋子好奇怪,旁邊的幔簾是黑紅色的,好像藏了人一般?!?/br> 她這一說,芳年心頭的怪異之感更加強烈。 茜娘懷著興奮的心情出宮,走了許久的路,還和芳年說了這么久的話,臉有倦色。芳年命紅雁進來,侍候自家小姐休息,自己則去了父母的院子。 傅萬里夫婦不在,下人們說去了怡然院。 怡然院內,夫婦二人再次提出退婚。 “娘,那成家的二小姐出了宮,還不知要出什么禍事。林越那孩子為了一個女子,都跑到府里來責備芳姐兒。眼下沒嫁進去都這般,要真成了親,哪里還有芳姐兒的活路?!?/br> 邢氏說著,用帕子按下眼角。 傅老夫人何嘗不知道裴林越的舉動意味著什么,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