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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新貢了株煥彩魏紫,秋日都開花哩。官家一喜,竟封那魏紫為曹國夫人,生生壓住咱家姚黃。若是七妹回來,魏大官興起幺蛾子,姚家根本兜不住。七妹福薄,折在牢里,也是她的命了。 姚父親聽得,沉默不語,姚母親哭得眼睛紅腫,見這父子都不救七娘,只能推個生病,倒床不起。等過了幾日,見送來的都是些苦藥清粥,幾個媳婦還搬來座觀音,說是婆婆日日拜這菩薩,許會病好。 那姚母親聽得,長嘆一聲,自此閉門拜佛,萬事不問。那些媳婦見這老婦終于放了管家權,樂得甚么似的,心中感激姚琪蕊,連那最刻薄的大兒媳都替她小姑念句佛,愿這苦命七娘下輩子當個拉磨盲驢,比那食污穢的狗子要強。 這蕊娘不曉得她家的事情,還傻傻等人救哩。嫣娘心中嘆息,又見蕊娘講到娘家才有了神采,便沒揭出來。那姚魏兩家近日合貢煥彩牡丹,官家封魏紫姚黃為花后花皇,臨安皆知。這蕊娘,怕是早被人棄了。 嫣娘心中難過,卻也只順著蕊娘話頭,說那姚家定會來救。蕊娘今日說得暢快,一時說累,就地一趟,便酣睡了。嫣娘見到蕊娘這等可憐,心內發緊。趙宗子,嫣娘困在這里,你可來救? 馮瑜和表哥一時半會趕不回,其他親友俱是商賈草民,誰能制住那胡尊神。自家心愛的趙宗子倒可相救,但那日一瞥后,再沒相見,他怎會曉得我呢。 這門當戶對,兩小無猜的都落得如此下場,我與他一天一地,就算有幸聘為正室,怎能過得順暢日子。馮瑜先前勸我遠離那人,說是招惹不起,如此一看,確是不能配成一對。 與他在一起,當不了正室,我受氣嫉恨,與地獄無異;若撞了大運,明媒正娶,那趙家可是好進得的?就算進了,等過個幾年,又是甚么光景,說不得比姚蕊娘更加凄慘。 嫣娘怔怔地想著,掉下淚來,誰知那淚滴在小九臉上,竟引得小九醒來。嫣娘見了,心中念佛,又把蕊娘的話學上一遍。 聽了姚琪蕊的故事,小九大驚,說道:“這牢里是待不得了,宋牢頭今夜定來尋事”,又說:“這胡昏官許是受了別人賄賂,才臨時改話扣下我倆,若不逃走定會暗里被害”。 嫣娘心中認同,然而兩個女娘,怎得逃出?何況自家纏了腳,更是拖累。兩人急得團團轉,卻是驚醒姚蕊娘。蕊娘聽得兩人要逃走,便道:“我曉得法子能逃走一人,但你們得替我帶話給姚家”。 小九嫣娘聽得,發下誓言,那蕊娘才道:“這些小間都有個氣口,需得兩人疊起來,上面那人要是瘦小,便能爬出”。 嫣娘聽得疑惑,問道:“若那小洞能爬出人,逃走的人被抓到,牢頭們豈會不知”,蕊娘回道:“這小間只關一人,若是兩人,第一夜就被轉到大間,我和魏二也是如此。新人極少發現這氣口,就算發現也得兩人協作?!?/br> “世間少有真心的,上面那人跑了,不顧另一人,底下那人就慘了。兩人每每爭當上面,誰都不肯留下,等僵持到夜里,被那些葷素不忌的jian了,跑不跑已無謂了”。 嫣娘見那蕊娘神情低落,便安慰幾句。還未說完,卻聽得小九道:“嫣娘,你上去罷,我撐住你”。嫣娘忙說:“小九,那些人若發現你……”,卻被小九打斷:“嫣娘,你身有天命,定能絕處逢生,出去比我有用”。 嫣娘不信這話,小九笑道:“我不是邪道么,能將活人變沒,他們會怵著我”,嫣娘聽了,怒道:“我還是猴年馬月粉骷髏呢,他們怕得更厲害”。 小九見嫣娘不肯出,嘆道:“嫣娘,你若出事,整個天下都崩塌了,我也沒得活了”,嫣娘聽了這話,呆呆怔住,一雙美目直盯著小九。只見那小九苦澀一笑,說道:“嫣娘,那些惡人早謀算你了,我只是個捎帶的,若是大頭跑了,把他們氣個半死,可是不好?” “嫣娘,馮瑜心悅你,他眼里你分量重。你若去求他,能放我出來;我若拋下你,他定會恨我,到時全盤皆輸了。再說……” 嫣娘打斷這話,哭道:“小九,不要說了。馮瑜一時來不了,他是不肯放棄這次鄉試的。我曉得你的心了,回去散盡酒樓也要救你”,便咬牙疊在小九身上爬那氣口。 嫣娘跌了幾次,才爬上去。原來外面是處廢棄的五谷輪回之所,還殘著污穢。嫣娘好容易鉆出,回頭見小九朝自己招手,便朝她點下頭,忍著腳痛往酒樓跑去。 “小九你放心,我定救你。這劫過后,咱們一起過活”。 ☆、第46章 清波羊脂玉 話說嫣娘倉皇往清波門奔去,一路上跌跌撞撞,還要防著惡人,連弓鞋里滲出來的血都不顧了。誰知還沒到清波門,就被幾個閑漢圍住。 那幾個中有眼尖的,認出是白日里披枷的王狐貍,便上去調笑道:“王小娘,你是被那邪道吸了血氣么,怎得恁得憔悴,若哥哥我讓你吸口精氣,可不水嫩回來了”。 旁邊眾人聽得得趣,還有人說道:“這sao狐蹄子在淌血,該不是要化形罷。早就聽得這sao狐只有蹄子沒變成腳,今日我便要驗一驗”。 嫣娘被幾人摁住,嘴里塞了裹腳,掙扎不得,本以為就要折在這里,卻有驢子得兒郎當溜過來。眾閑漢以為這驢上之人會知情識趣,避過離開,誰知那人竟牽著驢走過來。 雖說見者有份,但這sao狐難得一嘗,四個人本就難分,再多一個更是麻煩。那領頭的本要轉頭呵斥那牽驢人,等那人過來,卻軟了話兒,說是幾個兄弟見這犯婦逃獄,要揪她去縣衙哩。 那人問得是今日的邪道狐精案,又瞄了眼嫣娘,說道:“衙門明日才開,我領這犯婦先去見我叔父,再定奪罷”。 那領頭閑漢雖是不愿,也只能應承,等那人牽著駝嫣娘的驢走后,便一唾沫吐在地上:“我呸,這鄭家的總愛攔事,上次那個*也被他帶走,若不是他叔父,誰理這廝”。 話說嫣娘被這人救下,卻心里惶惶,不知他是甚么心腸。說把自己送官罷,卻是背對縣衙走;說是要害自己,卻又溫言軟語,把驢讓給自己,還把那因生人相近,尥蹶子的驢撫安順了。 嫣娘見這清秀白臉是個面軟之人,便央求送自己到清波門。那人卻說道:“王娘子,我若送你回家,背上個私放犯婦的名聲,倒是難做人。你若有冤,我領你尋個清凈地,你再說道不遲”。 嫣娘聽得,似信非信,又心急小九,便思量跑路。誰知這滲血的小腳不爭氣,從驢上跳下就崴了,還沒幾步就被那人制住。嫣娘害怕,亂抓亂咬,誰知竟一口咬在喉結上,竟硬生生撕了下來。 嫣娘以為是傷了人,卻一滴血都沒見,嘴里那皮也是軟塌塌的。那人生了氣,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