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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阿姐和那漢子走了,心里不舍,望了半日。直到看不見了,才默默往回走,那小甲怎么逗也逗不樂她?;氐骄茦?,見娘已經罵累睡下,自己房里還散落著阿姐最愛的話本,今早還在看,傍晚人就離開了。 彩虹撿起那書,翻了幾頁,見上面都是些金冠衙內,玉面書生的,不由得恨恨罵道:“平日家看這些王孫公子,怎得今日就被那糙漢勾走,連妹子都不管了”,于是撇下那書,憤憤睡了。 那書被撇得損了幾頁,扔在地上,好不可憐。等月光照進來,封面上“黑風神將”幾個字,委委屈屈地擠做一堆。不一會兒,那月牙鉆進黑云里,屋里甚么都看不見了。 先不提那王家酒樓之事,卻說這李盛日日在湖畔給岑行首捧場,卻連句話兒都沒搭上。 正垂頭喪氣地走在湖邊,忽得憶起那金漆籬門內的趙宗子,有些怨他與馮瑜相談甚歡,遷怒起來不想再見到他。誰知那兩只腿兒卻不聽話,直往那金漆門處拐。李盛便一邊罵那不爭氣的腿,一邊往金漆門摸去。 等到了金漆門外,那細竹依然,院里又多了棵黃黃白白的花。李盛見這花黃得不正,又白得不亮,花瓣也碎碎的,亂蓬蓬一團。正感嘆這花毀了一院清貴綠色,卻聽得耳邊嗤笑一聲,卻是個錦衣官人,身邊還帶著馮瑜。 李盛見了那錦衣珊墜,知道是貴人,急忙低下頭來。又暗恨馮瑜沒有同窗之誼,見自己出丑也不提醒一句,便用眼角去斜那馮瑜。 錦衣趙官人見這青衣小子竟敢向自家心肝甩臉子,不由得冷哼一聲,又見這小子被自己嚇得抖了一抖,那質樸可愛的樣子,倒是別有一番風味。于是暖了臉兒,溫和地笑了一笑,邀請他進這金漆籬門。 李盛見這官人雖然有些薄怒,卻又不計較自己失禮,又邀請自己,開始心花怒放起來。雖然這錦衣官人沒趙宗子清雋俊秀,倒也是器宇軒昂,那身錦衣也比趙宗子的白衫耀眼多了。 瞧那馮瑜正因自己也攀上貴人,氣得臉色發白,還說著酸話要阻攔我哩。噫!待我用蘇秦之才征服貴人,再來好好對付你。 卻說這李盛正昏頭昏腦跟著往里走,卻被攔在了園子里。等了一會,有美婢嬌僮搬來酒具酒令,桌椅地毯,就在那丑丑的黃花旁安置了起來。 李盛正摸不著頭腦,卻見那蒼白著臉兒的馮瑜竟緩了過來,兩頰也轉回了顏色。又一會兒,那白衣的趙宗子也進了門,也被請到這邊。李盛本以為錦衣的官人更尊貴些,卻見那白衣宗子坐了上座,錦衣的還要先向他行禮哩。 李盛心內吃驚,暗自警醒,萬不能以貌取人。正想著,卻被錦衣官人叫住,要給這黃花題首詩哩。 看著這不知是牡丹還是芍藥的花,又一點兒都不嬌艷,怎能套用甚么“露華濃”,“真國色”的典故呢。李盛心內發苦,卻也知機會難得,只得湊出四句詠清芳來: “鳳尾細細玉露滴,滿眼碧色子衿晴。平生不曾品仙卉,黃耀籬門睿錦輕”。 那白衣士子服的趙宗子聽得這粗制濫造的幾句,皺了皺眉頭。錦衣趙官人聽得“子衿”,“睿錦”,倒是笑了笑,說道:“我們兄弟雖是宗室,卻也不是官家胞兄,怎得和這花中帝后同題詩中,被那言官曉得,定要有麻煩的”。 李盛聽得這馬屁竟拍在馬腿上,連忙告罪。雖然心疑這花是牡丹,卻說不出品種典故來,不敢再做詩。那趙宗子見了,又叫一旁賞花的馮瑜,也做首與他同窗一樣的七言絕句來。 那馮瑜聽得,將手中之酒一口飲完,吟誦道: “太和一去不相逢,都勝赤錘壓金洪。若使黃樓道妝成,北上兵甲又一功”。 趙宗子聽了這詩,說道:“那金朝武勇,豈是南邊老道就能攻克的”,又沉思一番,說道:“你是說前日朝廷里有人奏請,要官家丹詔那海寧貞靜仙子去敵金兵么。大楚開國近兩百年,也沒聽過有哪位神仙受詔書的”。 那錦衣官人笑道:“三哥,你可得當心,這貓兒有利爪哩,說不得哪天跑去當了都勝將軍,要去徽州殺敵了”,那趙宗子也看向馮瑜,馮瑜卻低下了頭,一句兒也不說。 李盛聽得亂七八糟,卻總猜不出那花兒是甚么。又聽馮瑜都扯到北上收復了,那兩位貴人也沒生氣,說不得是主戰派的。 要知道現在官家要主和,連幾位相爺都換成主和派的哩。怪不得這兩位做不到宰輔,看來也沒甚么攀附的需要了。 李盛只覺得自己蠢透,竟和這些閑散宗室坐在大太陽底下,贊那棵丑黃花。又見那兩位總是逗著馮瑜說話,心道果然是旁宗遠支,連馮府尊的秀才衙內,都要捧進手心。 正要找借口告辭,卻聽那趙宗子說了一番話兒,只驚得李盛三魂去了兩魄,咬牙切齒地嫉妒起馮瑜來。 ☆、第33章 解元煉金丹 話說李盛正要告辭,卻聽得那三人不再賞花,反倒說起這次會試來。 只聽那趙宗子說道:“去歲青梅煮酒談到的幾位俊才,除了丟了功名的韓游,其余都在榜上”,錦衣趙官問了甚么是“煮酒談宦途”,又聽得韓游果真因色誤事,淪入商賈,便笑道:“妙哉,三哥竟通這奇門相術”。 又說:“聽得這馮瑜日后宦途不佳,三哥沒替他消解么”,見那馮瑜臉色發白,便又笑道:“是了是了,那龍涎湯一喝,仙桃一吃,有甚么消解不了的”。 趙宗子見馮瑜面上蒼白,甚是可憐,便護道:“十三弟,我拼著一身‘修為’,定要保他作個探花郎,你若也想尋個可憐兒,再去尋別個吧”。錦衣趙官人聽了,才罷了。 李盛聽得這兩人打著機鋒,心里又嫉又妒,原來這趙宗子竟有仙法,還能護著馮瑜做個探花郎,自家寒窗苦讀,卻無人提攜,頓時氣苦起來。 那趙十三見李盛垂下腦袋,像只狗兒一樣笨拙可愛,便笑道:“三哥你心喜那可憐貓兒,我倒想逗逗愚笨狗兒”,見那愚笨狗兒還呆呆聽不懂機鋒,不由得笑了出來。 李盛聽得這兩兄弟將馮瑜比作貓兒,心嘆馮瑜為了科舉,竟做了宗室子弟的奴仆貓狗,真是不要臉。卻又暗羨馮瑜有此機緣,不禁悄悄去瞄那趙宗子,誰知那趙宗子卻嫌棄似地蹙了下眉頭,拉著馮瑜去另一邊了。 見自己被嫌棄,李盛不由得心灰起來。又見那馮瑜裝扮齊整,膚白體纖,怎么看都比自己體面,更加失落。正垂頭喪氣間,卻聽得耳邊有人發笑,原來是那錦衣官人,正斜著眼兒瞧著自己哩。 李盛被唬了一跳,又自慚形穢,只是低頭不語。那錦衣官人倒是搭起話來,聊那些科場舊事,引得李盛豎起耳朵。 只聽那趙十三說道:“這科場之事,最是黑暗,又沒個定種。該中的,有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