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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來反悔,又去尋了哪家小娘,卻是如何行事”。 方娘子笑道:“姐兒不必憂心,先夫人留下金銀甚多,婚后拿出來裝點一番,哪個不夸你賢良?咱們女娘家,就要像那水兒,容得萬物,又要不斷滋養那磐石,才能水滴石穿,牽住郎心”。 又聽那大姐問:“若是水沒了泉眼,供不了郎花銷,最后干涸了怎么辦?” “既然水不能再養石,那磐石就自去尋他水,所以說女娘家定要會持家,才能后宅安穩,官人才能一心讀書”。 “那若是大江遇到小石子,卻又怎么養?” “那江再大,也只是水,一流就走,身無所依;石子雖小,有一生三,子孫無窮,都姓一個姓,再大的水也比不上石子哩”。 那大姐見方娘子只講水賤石貴,又攛掇再住幾日,用那情絲兒將書生纏住,再回府去,不由得顯了怒色:“我母親先位就供在此,怎可一再失德”。 那方娘子卻道:“哎喲,哪有當娘的不盼女兒出嫁的,說不準這杏花緣就是先夫人牽的,這菩薩保的媒,可不比其他人強”。 大姐本是菩薩信女,聽這方娘如此不敬重菩薩,頓時不悅。那方娘是個乖覺人,見大姐發怒,心內疑惑,又窺見大姐雙腿緊并,走路自如,又去瞧那眉形。 各位看官,話說那處子之眉,都是擰在一起,緊緊不散。而那歡愉過的,眉都松散,目露春意,那北面的金朝,就是如此看相的哩。又有那等驗身珠,往眉上一轉,緊而不亂者才是黃花女。 這方娘先夫與金朝貨商買賣,聽得這個趣聞,說與家人當個耍子。那方娘卻記在心上。今個兒這么一驗,越發覺得侄兒沒得手。 此時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再說她一個閨閣少女,怎敵得過自己,于是一把掀倒大姐,拽下小衣,就要驗看那黃花。 大姐心中有事,沒甚防備,被掀倒在地,又被壓住腿,只得任那婦人作弄。 看官可知,那大姐本是提筆的手,讀書的身,哪能敵得過方娘子。再說這大姐還沒見識過府外窮苦人生活,面善心軟,縱有計策,正猶豫間,就被方娘子得了手。 那方娘子細細看去,但見那粉蕊未綻,又看那兩條白膩見無甚青紫,于是怒道:“沒想到我這漁婆反被鷂子啄了眼,今日你入了我手,就認命了罷”,于是拔下玉簪,就要破那黃花。 那大姐再有急智,也沒遇到如此險境,掙扎不得,放聲大哭。那庵前庵后俱被買通,有誰來看,都在那嬉笑“這官宦女娘也有這等時候”。 當此危難之際,忽然從梁上掉下一滴蠟淚,正掉在方娘那作怪的手上,燙得方娘松了玉簪,掉落在地。那方娘見事沒辦成,卻碎了支簪子,直道晦氣。又嫌棄那女子血污,摸出帕裹了手指,就要再行探入。 也是這方娘時運不齊,竟選在這菩薩庵行事。那大姐的親母仙位,就供在正堂中。話說這世間親母,哪有眼睜睜見女兒受罪的,聽大姐哭娘早聽得心碎,立時放棄了十多年的功德,要救大姐一救。 再說這白衣觀音,本就是救苦救難的存在,又受了大姐供奉的十多年香火,推脫不得。只見那陰風陣起,燭影搖曳,耳邊又有大姐凄厲哭娘,那方娘子以為先房紀氏顯靈,唬了一跳。 正當此時,那大姐見方娘手抖,忽的暴起,一頭將方娘撞開,又隨手摸了桌上硯臺,一路砸去。那方娘滿頭污墨,耳邊似一群蜂兒亂叫,不一會兒倒在地上。 那大姐累得力竭,也扶住桌子直喘氣。又想到剛才境地,和那陰風燭影,不由得心中酸楚,哭了幾聲娘親。 那大姐又雙手合十,向那神位處禱祝:“觀音大士在上,信女鄭氏,時時積善。今日受制jian人,不得已為之。愿吾母早日投身極樂,今日所造冤孽,信女一人承擔”,又許諾若能脫此困境,定重塑金身。 大姐禱祝完畢,心中稍定。又見那方娘滿身墨跡,氣息奄奄,料想若明日被人發現,自家定是脫不得干系,于是又下大力捶了幾下,那方娘已是頭破血流,嗚呼哀哉。 又見那紅香半夜未歸,見到二人在掛畫小間已成好事,也未再窺這腌臜兩人,把那包金銀分為兩半,一半偷偷放入書生房里,上面還撒著墨點血跡,順手摸走防身小刀一把。 又將另一半投入枯井,又遮蓋了來時腳印痕跡。這夜庵中其他人都閉門不出,成全那書生好事,反倒沒人瞧見大姐奔波。那大姐立刻立刻搜索箱籠,把零碎衣物散了一地,妝了個慌忙偷竊的樣子。 又狠下心來往自己身上戳了幾刀,在一地血墨上翻滾幾番,自己也眼前發黑,昏了過去。 話說那紅香提著食盒,嬌嬌妖妖地一路扭來,時不時在荷塘邊照照,又抿了抿發髻,才走向那掛畫小間。這晚月色大好,森寒寒一大片,周圍連個蟲兒也不叫,小尼們也沒有做晚課的。 那紅香一路旖旎癡想,到了小間門口反倒怯起來。又左右裝扮一番后,才捏著個嗓子嬌聲顫道:“敢問公子在否?” 那書生被鄭秀劍折磨得甚是凄慘,本倒出畫前供的香油,在榻上撫弄身下,查看是否破損。正擔心這寶貝能否再用,忽然聽到有女子嬌聲。只見一身著粉色,頭梳雙鬟的女娘,甜蜜蜜地朝自己笑。 那書生眼尖,立時認出是鄭秀劍轎內探頭的丫鬟。見她笑意盈盈,不像是興師問罪的,于是全身輕松下來,笑道:“請問jiejie有甚么事”。 紅香雙眼滴溜溜一轉,見那書生臉上沒甚春意,對著自己甚是殷勤,認定是那老黃花人老無趣,沒讓這書生盡興,于是笑道:“我家娘子人物生硬,卻是處子,官人也不款款些,反倒唬得她驚惶”。 又說:“娘子回去后甚是后悔,說辜負了官人美意,所以來讓紅香致歉的”,邊說邊斟出酒來,那腰卻下去得厲害,臀兒翹翹挺著。 書生見了這樣,哪能不明白,于是傾了上來,邊飲著酒,邊思索著要試試那寶貝得不得用。那紅香早身搖體擺,緩緩軟在榻上。 ☆、第14章 清虛藏紅帕 話說紅香見書生好個相貌,于是心迷眼醉,倒在榻上。那書生是個老手,見紅香如此嬌軟,心內大喜:“走了個硬頭兒,卻來朵嫩蕊兒”,于是知情識趣地挑逗幾下,在榻上舞弄起來。 一會兒云消雨散,那榻上兩灘軟泥卻不肯分開。一灘白泥說:“天將要亮了,再不回去姐兒要著急哩”,另一灘白泥說:“她送你來,就是要陪我過夜,你天未亮就走,算不得過夜哩”。 兩灘白泥互相調笑,不多時又混在一起,也不管那姐兒,直鬧了個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兩人戰得歡暢,竟忘了時辰,一徑兒睡到晌午。正要起身,卻聽到外面喧嘩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