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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吃了午飯,又去參觀加州科學博物館,車子停得遠些,兩個人牽著手慢慢走著。葉城穿了一件米色短袖Polo衫,臉上架了付淺綠的飛行員墨鏡,比起平時西裝革履的打扮,多了幾分風流倜儻的味道。他們路過日本庭院時,引得兩個亞裔小姑娘一臉羞澀地湊上來跟他問路。 “Excuse me……” 葉城在前面回話,她站在他身后,目光不自覺地落在兩人十指相扣的手上,故意忽略小姑娘投向她的無比艷慕的眼神。 齊雨瀟看著他為人家禮貌而疏離地指完路后,兩個小姑娘臉上浮起顯眼的紅暈,不知道為何,忍不住暗暗發笑。 三藩市的天氣很好,天空澄靜瓦藍,萬里無云,就是曬。她走得累了,兩人在笛洋美術館門前的長椅上暫作休息,齊雨瀟看著巨大的棕櫚樹問他:“你以前經常來玩嗎?” “偶爾。三藩是離學校最近的大城市了?!?/br> “跟女朋友一起嗎?” 葉城似笑非笑地望著她。 齊雨瀟問得自然,像是對老朋友,見他表情不對,才后知后覺自己大概腦子燒糊涂了,竟然問他這樣的問題。 葉城沒有說話,望著美術館前的熱帶植物。 他不止一次來過這次,曾經許多次的確是跟那時的女朋友。 當初他轉學到斯坦福,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為了那個女孩。兩個人在加州度過了很美好的兩年。只是優秀的人大多棱角分明,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他們的日子里面就只剩下了爭吵。無數的爭吵、冷戰、和好,再爭吵、冷戰、和好。 葉城往后靠去,暗自驚訝那都是十年前的舊事了。他甚至有些回憶不起,當時的心境。 齊雨瀟沉默下來。 她想到了白墨。 就是在這里,在他的母校,是所有糾葛的起點。 大約是之后她滿腹心事,表現實在欠佳。葉城是何等聰慧的人,轉瞬便了然,他也沉默下來。 一連幾天的好心情頃刻間煙消云散,像是瞬間被明晃晃的日頭蒸發了似的。 *** 葉城跟Max告辭,Max一臉惋惜:“這就要走了嗎?瀟,再多玩兩天吧?!?/br> 齊雨瀟看了看葉城。 “下次吧?!彼鼐芙^。 吃過午飯他們就驅車南下,葉城一言不發,齊雨瀟也無言以對,兩個人之間氣氛尷尬。 更讓齊雨瀟尷尬的是,她發現在不知不覺中,她在與葉城的相處中多了一分平常心。 她的余光偷偷瞟向葉城,他靠在椅背上,單手掌控者方向盤,高挺的鼻梁上架著墨鏡,掩去 了所有表情。 或許跟他一起出門,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齊雨瀟的心情更為低落。 仿佛一切都在證明,宿命的不可抗拒,她逃避多年,最后卻闖進緣起之地。 窗外的風景飛逝而過,他們走過硅谷,走過大蘇爾,走過了丹麥小鎮。絢麗的景色,隔著車窗玻璃,像是一張張陌生的明信片,遙遠而無法觸碰。 從艷陽到黃昏,最后星河滿布。 葉城沒有休息,一路飛馳,那時已經很晚了,天色黑盡,車窗外的那輪月亮又大又圓,在層層疊疊的云中若隱若現,讓時間古老得仿佛中世紀。銀色的月光灑在無垠的海面,斷崖下的海水洶涌地拍打著裸/露的巖石。 公路的邊緣沒有護欄,路外就是萬丈懸崖。 齊雨瀟忍不住胡思亂想。 他們會死嗎? 只要一個不小心,車子沖出公路,他們就會在異國他鄉,冰冷的海水里葬身魚腹。 可她內心竟然沒有絲毫懼意,有的只是滿腹委屈。 到底是誰撥亂了命運的琴弦,讓他們之間迸發出如此畸形的音符。 她曾經也向往游玩這些久負盛名的地方,可是這里有他的過去,也有過去的他和白墨。 明明她是想要逃離開這樣尷尬的關系,但如今怎么都錯了呢? 當年,她是為了朋友抱打不平,而招惹上他。 可是他從來不認為自己有什么問題,就連曾經的女主角也早已對往事風輕云淡。 只有她,在這場往事里,被改變的人只有她。 齊雨瀟茫然地望著窗外的月亮,玻璃窗上倒映著她的臉龐。 眼淚克制不住地滑落下來。 跑車內的頂級音響,超重低音微微發顫,有個女聲用中文唱著老情歌。 “…… 只是我回首來時路的每一步 都走的好孤獨 啊!多么痛的領悟你曾是我的全部 只愿你掙脫情的枷鎖 愛的束縛任意追逐 別再為愛受苦 ……” 齊雨瀟朦朦朧朧聽到一句多么痛的領悟,忍不住渾身發抖。 在他輕巧地改變了她的命運,讓過往面目全非之后,她卻因為他那點可憐的善意而…… 她哭得傷心,淚水橫流,整張臉都被淹沒了。 不僅為白墨,更為了她自己。只有她知道她是如何小心翼翼地保護那僅有的尊嚴,如何在常年的周旋中保存那僅有的驕傲。 她不能,不能既往不咎,他們的開始太過慘烈,她沒有辦法這樣輕易地原諒他。 啊……多么痛的領悟…… 眼淚像斷了珍珠,一顆顆摔在心上。齊雨瀟怕被他發現,只好抱著手半捂著臉,側向窗外。實在忍不住了才小心地抽出紙巾,擤擤鼻子,裝作仍是重感冒的癥狀。 她覺得這樣也好。她實在不知道如何面對,索性逃避吧。 也許適當的距離,對解決問題不是壞事。 就如同窗外的明月,靜靜地隔著漫長的光年,與這個藍色星球遙遙相對?;蛟S只能這樣才能淡看一切,不喜不悲。 *** 葉城臉色一直不好看,他停在赫氏城堡下的小鎮,只有幾戶人家。 “下車?!蓖:密?,他頭也不回地離開。 就連睡覺的時候,兩個人也是背對著背。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 齊雨瀟精神倒恢復了大半,就是開始咳嗽越來越嚴重。大約是病毒走到了肺部吧,她安慰自己,咳出來病就好了。最后她實在是困了,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那晚上她睡得極不安穩,咳得五臟六腑都隱隱抽痛。后背那個冷情的男人了,不知何時起身,去了外屋。 大概是自己太吵,他不耐煩了吧。齊雨瀟迷迷糊糊地想,隨著咳嗽,心里同時涌上來一絲悲哀——大約生病的人多少有些矯情吧。 隱約感覺,身后的人好像后來又回來了,床墊輕輕陷落下去,連同她的心。 她終于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房間里只剩她自己了。 天已大白,清晨的陽光在窗扉上跳躍,紗幔隨著清風起舞。 齊雨瀟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