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10
到床邊,摸了摸陸早秋的頭,在她轉過身的那一刻,陸早秋睜開了眼睛,看著她的背影變小。當葉虞回過身準備輕輕帶上房門時,她和陸早秋四目相對。沒人知道那目光里有什么。葉虞看了一會兒陸早秋,輕聲說:“還早?!?/br>然后便帶上了門。還早,天還沒亮。陸早秋閉上眼,等到鬧鐘響了,他起來,走到書桌前,坐在高背椅上,晃了晃腿,腳還夠不到地面。此后便是不斷的找尋,從明顯地找尋到背著父親暗自地找尋,從不停的地詢問身邊的人原委到把所有疑惑與情緒都放到心里,包括忍受隨之而來的一切變化。鐘關白聽陸早秋講母親的背影,兒時的朋友,jiejie的保護,嘔吐的原因……在那長達十余年的黑夜里的生活。陸早秋只會講發生了什么,講某些出現在他眼前過的畫面,不會講自己的感覺,但那已經足夠讓鐘關白感覺到震動與某種郁結的難受。從陸早秋說到那頓和陸懷川一起吃的晚餐開始,鐘關白就想到兩只天鵝死后便應該是陸應如所說的抑郁。那時,陸早秋大量服用抗抑郁藥物,病到沒有辦法出國念書,后來他遇見鐘關白時發現的ED,也被診斷出是某種抗抑郁藥留下的副作用。鐘關白又想到在南法時Galois女士念出的句子:“他拉著這組曲子,院子里的花忽然全開了?!?/br>“曲子結束了,一只藍翎白腹的鳥停在他拿琴弓的那只手上,看著他?!?/br>“我詢問他,為什么兩次的帕格尼尼,有這樣大的區別?!?/br>“他一邊小心翼翼地蹲下來,笨拙地將那只鳥放到地上,好像不知道鳥會飛,一邊對我說,因為遇到一個人?!?/br>還有那銀面具,破碎的立方體,被割裂的手指,那些細繃帶,那首在學校音樂廳奏響的曲子,那一手拿小提琴一手拿琴弓的背影……所有的事,一點一點連結了起來,像是由不同顏色與材質的線結成的一張布,別人告訴鐘關白的,鐘關白自己找尋的,最后終于等到陸早秋愿意開口,說出那些別人從他處無從知曉的。最終那塊布上顯出了陸早秋的面容與身軀。應該說,那不是一塊,而是無數層的,從過去排列到現在的厚厚的一疊布。但是絕大多數人都只能看到離自己最近的那張。絕大多數愛,愛的也只是最近的那一張??墒?,一個人不是他某時某刻的樣子,一個人是他所有的時光。鐘關白欺身上去,抱著陸早秋的后背。他正準備說話,陸早秋的手機響了起來,是一個來自法國的陌生號碼。陸早秋接起來,用法語說了一聲“是”,然后聽到什么,便看向鐘關白??粗粗?,嘴角漸漸上揚,眉目更溫柔,過了一會兒又應了一聲“我明白了”。“等一下?!标懺缜飳⑹謾C稍稍拿遠,問鐘關白是否介意他們的故事被公開。原來是Galois打電話來征求當年的買主同意。“你知道的?!辩婈P白故意大聲用法語說,“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告訴所有人?!?/br>不消陸早秋再說,已經有了答案。Galois聽見鐘關白的聲音,笑著在電話那頭祝福他們。陸早秋掛了電話,問鐘關白:“你去法國做什么了?”鐘關白敏銳地從“你去法國做什么了”里聽出了“你去法國背著我做什么了”的意思,便轉移話題道:“我寫了曲子,是想著你寫的。我彈給你聽吧?,F在,我們現在就去?!?/br>陸早秋看了一陣鐘關白,眼里帶笑:“好?!?/br>“如果我們現在出去,外面會有人攔著嗎?”鐘關白問。“也許會?!标懺缜镎f。鐘關白將窗簾全部拉開,眺望著遠方。晴日湖光。“早秋?!辩婈P白喊。“嗯?”“你會劃船嗎?”鐘關白問。晴日湖光好泛舟呀。陸早秋知曉他心意,低笑一下:“會?!?/br>鐘關白伸出手作邀請狀,仿佛要與身后之人一同奔赴星辰大海:“我們走?!?/br>陸早秋握住鐘關白的手,領著他下到陽臺外停泊的小舟上。兩人劃至湖心,鐘關白心里一動,遙遙一指,說:“去那邊?!?/br>陸早秋問:“做什么?”遠處是鐘關白來時見到的天鵝,據說是陸應如后來為陸早秋重新買的,鐘關白擔心陸懷川哪天一個不高興又命廚子下手。“將那兩只鵝子一并帶走?!辩婈P白說,“今后我們來養?!?/br>Chapter68【-ófurArnalds】陸早秋先前已經給平徽遠去過電說平安無事,一切都好,溫月安還是打了個電話來詢問。那時候鐘關白正在思考回了北京怎么養天鵝,溫月安的院子養幾只螃蟹尚可,養天鵝是不夠的,他甚至在想兩只天鵝會不會因為冬天太冷就一個招呼不打自行飛回南方過冬了。他這么想著,便在電話里問:“老師那邊還暖和嗎?”聽得“暖和”二字又問溫月安住處附近有沒有湖,湖邊草木是否豐盛,問了半天便期期艾艾地表示想去住兩天,至于還要帶鵝過冬的事,沒敢開口。這就跟帶私生子回家似的,怕提前說了招人罵,等真見了面,誰會不喜歡徒(鵝)孫(子)呢。溫月安聽了,知道不是住兩天的事,卻只說:“來就是?!?/br>鐘關白問賀先生的意思,溫月安抬頭看身邊正在看書的賀玉樓一眼,說:“這里不是他做主?!?/br>鐘關白仗溫月安之勢,喜滋滋地說了到的日子,又囑咐兩句注意身體,說到掛電話時連想吃的想喝的也一并說了。陸早秋還有工作,要回北京,鐘關白送了人去機場,之后便打電話給陸應如。他知道和陸懷川的事沒這么容易解決,不是他和陸早秋一走了之就可以眼不見心不煩。陸應如在電話里聽了幾句來龍去脈,又問了兩人情況,才說:“我知道,那晚的電話是我打的。鐘關白,你不了解他,我了解,我說過,事情不會像你想得那么簡單。你太急?!?/br>有些事須經年累月,而陸家人都足夠耐心。“因為我一天也受不了?!辩婈P白說,“他就像個定時炸彈?!?/br>“你必須受得了?!标憫绲穆曇羟逦?,帶著某種硬度與分量,“就算是個炸彈,也得一條一條線地拆?!?/br>“我覺得,我找到了關鍵的那根線?!辩婈P白沉默了一下,才說,“應如姐,我們走的時候,我問過早秋為什么長大以后,有了能力,卻沒有再去找母親?!?/br>當時他們在湖上,陸早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