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
杜潤祺和符墨相視一眼,均看見對方眼內的無奈,他道,“這也不一定,正所謂鳥為食亡人為財死,這樣的亡命之徒也是有的。夫人若是不介意的話,可把生意上與程老爺有糾紛的人告知衙門,我們自會去查實?!?/br> 她不迭的點頭,“好好,程管家常年跟在老爺身邊,他對這些事再清楚不過了。我待會便叫他過來?!蓖蝗幌肫鹗裁?,她猛地抬頭,“對了,我還知曉有幾人欠了老爺的錢遲遲不還,前些日子老爺去催他們的時候,他們還對老爺出言不遜?!?/br> “不知欠老爺錢的都是一些什么人?” “都是一些無所事事的好賭之徒……”她驚覺不妥,忙住了口。 一捕快見此,了然的道:“恐怕程老爺放的是高利貸吧?!庇幸恍┯绣X人家專門做這些生意,把錢借給那些好賭之徒,然后收取高昂的利息。不過這是一種違法的行為,陳大人也曾下令要嚴查放高利貸的人,所以衙門對這些事一向抓得很嚴。 程夫人縮了縮脖子,抿著唇不說話。 符墨也沒有為難她,繼續問了幾個問題,大多就是關于程大與方二,韓三他們的關系。程夫人老實的答了,說的和方二他們的差不多,她嘆了口氣,“為了客船的事,最近老爺和他們鬧得很不愉快,平時方公子他們經常會去家里和老爺一起喝酒談事,因此事也不怎么來了?!?/br> 后來符墨又傳了程管事過來問話。程管事很配合的把和程大有糾紛的人一一說了出來,旁邊的捕快快速的記錄下來。符墨將此事交給了許捕快,“你去查探下程大出事當晚,他們都在何處,是否有不在場證明。一旦發現可疑的人馬上帶回衙門?!?/br> * 次日,杜潤祺派出去的人回來了,向他們稟報。方二他們從客?;厝ズ?,一直都在家里并不怎么出門,也無什么異常的舉動。 他們還打探到,程大開的綢緞莊雖然很大,但是生意并不是很好,特別是這些日子已經有些入不敷出了,他們三人為此不滿,還和程大吵過一場。 “我查到的也是這樣,”楊小白道,“那遺書上所說的會不會就是指這件事呢?因為程大執意要去開這個鋪子,導致他們生意受損,所以心里慚愧萬分,所以才起了輕生的念頭?” 杜潤祺不置可否的皺起眉,“你說的不是沒有道理。但我總覺得事情沒有這么簡單?!?/br> 來稟報的人猶豫了一下,道,“屬下還發現了一件關于常四公子的事?!?/br> 符墨示意他開口。 “常四公子曾經殺過人?!?/br> 第30章 偶遇方二 “什么?”杜潤祺一驚,“這是怎么一回事?快說!” “據屬下調查,這常四曾經是一個好賭成性的賭徒,幾年前,有一次他在跟人私賭時和人吵了起來,失手之下將人殺了。后來是程大買通了在場的人,將大部分的錯推給了死者,最終常四只是坐了兩年大牢便出來了,此后他便一直跟著程大做生意。除此之外,程大還收買了所有知情的人。所以很少有人知曉過這件事?!?/br> 楊小白道,“那這幾年來常四是否還犯過什么事?” 下屬搖頭。 杜潤祺擺手讓下屬退下,有些疲倦的擰了擰眉,“就算常四以前確是殺過人,也不能說明什么,案子到現在也沒有什么突破性的進展?!北緛硪詾橹皇且蛔趯こ5臍⑷税?,卻沒想到會演變得如此復雜。 “別急,才過了一天罷了,”符墨寬慰道,“讓你的人繼續盯著方二他們的舉動,莫要放松?!?/br> “我知曉了?!?/br> * 倦鳥回巢時分,寧如玉收拾好攤子回去,在屋子里點了燈,坐下,她已經習慣了在這個時候把一天所得收入數清,記錄好。今日除去成本,不過四百文左右。她嘆了口氣,盯著桌子上那一堆銅板,不免有些泄氣。 如今她幾乎每日都會去擺攤子,只是這收入實在太少了!她內心有些焦躁,這樣子下去,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掙夠錢回鄉,而且她欠了符墨的十兩銀子還沒還呢! 她咬著筆頭凝眉,怎么才能更快的掙到錢呢?腦子轉了一圈,發現自己在這個時代能干的事實在太少了。她如今甚至想不起以前看的那些穿越小說中的那些女主是如何混得風生水起的。 她現在的打算是,在這幾個月內可以掙到一筆可觀的銀子,然后回鄉。也不知道如今家里的老房子怎么樣了。不過萬幸的是房契還在自己這里,不怕會被人霸占。 但是照她如今掙錢的速度,離回鄉的日子遙遙無期呢。 在這個時代,像她這般年紀的女子,早已經嫁作人婦,甚至有的還是幾個孩子的娘了,而她現在還在為每日的生計奮斗。 其實她也知道,想要一勞永逸的法子也不是沒有,那就是找個長期飯票。 若是她是這個時代的人,她估計還真會找個人品好的有些小錢的男子嫁了相夫教子,這樣就再也不用為每日能掙多少文發愁。 但是再怎么說,她可是受過現代文明教育的人,肯定不能接受這種做法。更何況,自她穿越以來,認識的男子屈指能數。楊小白是她目前關系最好的,但是年紀比她還小一歲呢,且人家已經有了意中人。杜神醫……說的好聽些,就是風流才子,說的不好聽,用現代的話來說,就是一花花公子,而且還是富二代中的花花公子。還是就是衙門里的許捕快,他倒是個和善老實的男人,咳咳,只是人家已經是兩個孩子的爹了。 她數了一輪,差點將衙門里炙手可熱的符大人給忘了。不過這個念頭只在腦中一閃,就讓她給剔除掉了。 他這人雖說長得不錯,單就她的審美觀來說,比起清新俊逸溫潤如玉的杜公子,她覺得符墨這樣的更耐看,堅毅軒昂,是她喜歡的類型。但是他的性子就不討喜了,整天板著一副冷漠臉,靠的近一點,身上的氣息能凍死人,沉默寡言,又古板又嚴肅,而且不近女色,每日都只有衙門和家兩點一線的生活,典型的工作狂。跟這樣的人生活絕對是個腦力活。所以這樣人是絕對不會在她的考慮范圍內的。 想到這,寧如玉有些好笑。明明該想的是如何掙錢的事,怎么突然就繞到嫁人這事上了。自己真是吃飽了撐著沒事干,竟胡亂想到這些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塊去的事去了,她晃了晃頭,摒除腦海里亂七八糟的念頭,專心的算起帳來。如其想這些有的沒的,倒不如想想怎么掙錢來得實際。 待她投入的算完了賬,正好月上梢頭,剛剛那些念頭已經像浮云般消散得無蹤了。 * 次日中午,萬里無云,陽光*。 中午時分的行人稀少,攤子上沒有什么生意。她無所事事的托著下巴,一雙眼眸四處瞟著街上的行人。剛想轉頭跟翠竹說話,突然眼角瞥到一熟悉的身影。 她眨了眨眼,確信自己沒有看錯人。只見對面客棧前那一白衫削瘦的男子,正是前日見過的方二。她別的本事沒有,就是記性不錯,若是曾經見過的人,她基本上能記住。更何況方二還是這次案子中的重要嫌疑人,她更不可能會忘了。 她一下子直起身子,一眨不眨的盯著他,直至他那白色的身影急匆匆的進入對面的客棧,消失在拐角。她蹙眉,他去客棧干什么? 寧如玉心里升起一股怪異,于是讓翠竹看著攤子,她則偷偷的跟著進了客棧。此時正是午間,很多客人正在吃午膳,熱鬧無比,并沒人留意到她。 可惜她進來的時候已經太遲了,環顧一圈,并沒有找到方二的身影。此時有小二上前問她是吃午膳還是住房,她有些尷尬的搖了搖頭。那小二的臉色頓時不好了。無奈之下,她只好泄氣的出了去,回到攤子前。翠竹被她的舉動弄得一臉糊涂,追問她怎么了。 她無力的擺擺手。 但是寧如玉并沒有放棄,在看攤子的同時,一直留意著對面出入的客人。等啊等,直到過了一個多時辰,她終于再次看見方二的身影,頓時眼前一亮。只見此時的方二手上握著一把扇,神色輕松,朝著前面的白銀路而去。 好不容易才等到他出現,這次寧如玉怎么可能會就這樣放過這個大好機會,快步的跟上他,小心翼翼的跟蹤。 方二走得很慢,看起來并不急著趕路,過了一條街后,他終于在一家“許記金飾”的鋪子前停了下來,悠悠的進了去。她怕會被發現,并不敢跟著進去,只在門外一處遠遠的守著。 過了一會,他出來時,手里拿著一個裝飾精美的長形方盒,塞進衣袖,這才神色愉悅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