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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從外面撞開,一隊警察沖進來,客廳里的教眾已被全數控制,可見這房子隔音效果確實不錯。領頭的一位年輕警官上前盤查,另一個戴著白手套的痕跡科警員迅速在四處勘察取證。地上清醒過來的采兒跟兩個黑衣男子默然不語,張品成面不改色,一口咬定是化裝舞會中,封毅、許延與張曉風言語不和,發生沖突,造成慘劇。封毅但笑不語,走到祭臺旁,伸手用力一推,那黑色長案隨著他的動作悠然滑出半米。張品成猛然一驚,采兒與兩名男子眼中也突現異色,那位陳姓警官容色一凜,走上前問:“這是?”(明天小青有事請假,今天雙更)第66章一天的伊始“如無意外,這下面是地下室,”封毅看向窮途末路的張品成:“這里的位置就快用完了吧?”采兒臉色慘白,緊咬著唇,腰挺得筆直。兩個黑衣人目瞪口呆、滿臉無措。張品成凝視著封毅,神色復雜:“你從什么時候開始調查我?”“從你拿著兩萬塊租金,”封毅蹲下來,伸手觸到一道略微不平整的接縫,輕輕一揭“自動送上門開始?!?/br>掀開的薄板下,是塊有活動拉環的鐵蓋,方一打開,一股奇異復雜的香氛就彌散開來,許延想起來,那有些像張品成身上一直縈繞的清淡木香。下行的樓梯兩人寬,左側懸空,安裝了起重滑輪,右側墻壁鑲嵌著幾盞精致繁復的花朵型壁燈,十多級長的階梯,很快就到了底層。挨墻擺放的案臺上,銅質香爐內青煙繚繞,角落天花上有個小型排氣扇,水晶吊燈在黑瓷地磚上舒展著曼妙的光影、眩人眼目,墻壁上繪制著許多形態各異的金色烏鴉圖案,這是間比樓上裝潢更為華麗的寬敞地下室。室內整齊堆疊著一列列0。8m3左右的有機玻璃箱子,大約三、四十個,除了香案旁的幾平空地,整個地窖都被這些箱子占滿,只余狹窄的過道供人穿行。許延總算明白,之前下來查看的警員中,那位年輕女警為什么緊捂口鼻被鬼攆似地沖上去了。箱子里的白色粉末,應該是生石灰,封存著一具具沿關節折疊壓縮的裸體男尸,體姿呈復雜的倒M字型。每個箱壁上,都吸掛著一管精致的圓柱形玻璃器皿,里面是制成標本的男性生殖器。許延匆匆掃了一眼,就被陪同的警員請上地面,張品成已不在房里,想來刀傷需要治療已被先行送走。封毅見他神色還好,便繼續跟那位陳姓警官交談:“沒來過,我猜的?!眲偛拍俏慌谂赃呑龉P錄。“猜?”陳警官問:“怎么猜的?”“有輛黑色JAGUAR,我第一次見,是在月亮灣售樓處外,第二次見,泊在公證處路邊,我們出來后那車開上馬路,險些撞傷許延的母親?!狈庖阏f:“后來聽說那是張品成的車,我想他可能那時就盯上我們了。一般人出現在開發區新樓盤附近,不外是看房,我問了當時售樓處的人,得知他果然在月亮灣買了套三居室,房號3棟102,還沒入伙?!彼缓靡馑嫉匦Γ骸扒皟商煲估镂胰ァ戳丝础?,發現那房子挖了個地窖?!?/br>“為什么想到要去看呢?”女警饒有興味地問,這種惡性案件不容易碰到,更不可思議的是,竟被兩個學生摸清來龍去脈:“那個地窖沒掩蓋?”“不,蓋上了,房子已經裝修好。確定張品成是黑翼教成員后,一直糾結于他們的尸體處理方法。健康成年人血量有4。2升,可以放空或飲用,這個好辦,但骨骼硬度是大理石的三倍?!狈庖憬忉尩溃骸拔沂菍W醫的,發現了兩套一層住宅,就想到地底藏尸,其他方法不可能那么多年不露端倪?!?/br>“呵呵,”女警笑道:“你應該考警校,學醫浪費了?!?/br>“對,考慮一下來跟我們做同事,”陳警官也笑著調侃:“說一下發現催眠和邪教的過程?!?/br>“……主要是許延的狀態,他這次有點抗拒我來G市,而且經常莫名其妙地擔心,”封毅靦腆地笑笑:“說起來有點玄,直覺不對吧。張品成詭異頹廢的畫風,模特的SM,還有許延跟他的互動,都讓人覺得邪門,他不像僅僅貪圖色欲。另外,許延的夢話,怎么聽怎么像咒語,平常人根本想不出來。還有年歷上烏鴉標注的日期,恰巧都有年輕男孩走失?!?/br>“憑這些就確定是邪教?”女警停下筆,顯然不信:“很多學生學業壓力大,也會精神緊張,性情改變,這種現象并不少見,正常情況下,人們不會聯想到催眠。照你的敘述,對張品成的觀察針對性很強?!?/br>許延走上前,握住他手臂,封毅笑笑:“確實如此,起初聽許延說有個畫家一次租了兩年房子,只覺得有點蹊蹺,隨意查了下他的畫作和資料,發現他本名姓張,十五年前恰巧在北京居住,這才留了心?!?/br>“十五年前,”陳警官問:“有什么關系嗎?”“十五年前,我父親因為強jian罪入獄,對案情供認不諱。當時年紀小沒多想,這兩年卻感覺很奇怪。因為他性向正常,性格也很溫和?!狈庖闳嗳嗝夹模骸拔以犇赣H提起,有個姓張的畫畫的追求過他,所以幾個月前寫信問北京的親戚,才知道那個人就是張品成。來G市后聯系許延的狀況,就大致猜到七七八八了?!?/br>“這樣啊,”其他干警已經忙完,陳警官理解地笑了笑,伸出手來:“今天先到這吧,謝謝你配合調查,以后我們應該還會聯系你?!?/br>“好,隨時都行?!狈庖阈π?,握住他的手。兩人快天亮才回到月亮灣,封毅關上門:“你先去沖涼吧,一夜沒睡?!?/br>“你先去吧,”許延笑道:“美女給你抹那身豬油,還想留到啥時候?”“那是香油好不好,”封毅笑著去找衣服:“洗了還真可惜?!?/br>許延撇撇嘴不鳥他,坐到桌前開了電腦,靜看著屏幕,游戲很快啟動完成,卻一點興致也沒有,煩躁地丟下鼠標,抽了支點著,推開陽臺門。天快大亮了,初生的旭日還未蒸發昨夜的霧靄,樓宇間蒙著層陰翳的水汽,風濕潤地斷續吹拂,又一天的伊始。許延將煙灰輕輕彈落秦可可栽的那盆香蔥里,翠綠的蔥管托著那撮白灰搖搖欲墜。那天秦可可欲言又止的眼神,和封毅迅速岔開話題的情景,慢慢涌上腦際。從什么時候開始,已經習慣了時時追逐自己背影的那雙眼睛,那一觸即分的探究的目光,長久得如同每天的日出日落一樣自然而平常。如果有來生,許延緊緊閉上眼睛,張曉風,我也不想,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