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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不認得我了?我是程二狗呀?!背汤喜鸬?。 賈璉一聽這個名字,極力壓下自己的笑。這爹媽起名也太隨意了些。 “老程?”老者驚叫一聲,“你是老程?” 程老伯點頭,也怪不得老者認不出來,他此時的變化委實大了點。原本草窩一樣的頭發梳得光滑,挽成髻,被一根木簪子固定住。原來滿是泥土的臉,洗的干干凈凈。身上那的臟衣服已經被青色新衣取代。就連鞋子都是新買的黑靴。 “你是老程?”老者放開門框,一把抓住程老伯,不敢相信道,“你當真是老程?” 程老伯滿面紅光,連連點頭,“我當真是老程,”挽起袖子,“你看,我的疤?!?/br> 程老伯右胳膊上有一道從手腕兒處一直延伸到胳膊肘兒的傷疤,高高鼓起,猙獰而可怕。想必是曾經在戰場上受的傷。 “真的是老程?”老者喜極而泣,“你找到親人了?”望一眼賈璉,老者問道。 程老伯在這世上并無親人,聞言嘆息一聲,指著賈璉,把剛剛的事情說了,“我知道你和柳大爺好心,可是,你們家已經是吃了上頓沒下頓,我哪里還能叨擾你們?” 柳湘蓮混得這么慘? “哎呀,早知道你要來,我就攔住我家少爺了?!崩险叨迥_。 原來柳湘蓮最近得了幾文錢,專程留下一些給程老伯送去,叫他吃幾頓好的,順便叫他到家里來住。沒想到,叫賈璉搶了先。 賈璉聽了老者的解釋,雖然還沒有見到柳湘蓮這個人,卻是心里有了好感。無論前世還是現世,這樣豪俠的人真的不多見。 而且,柳湘蓮和他歲數差不多,只比他小一歲,已經十四了,應該合得來。 老者是柳家的管家,柳叔,陪著眾人說了幾句話后,把賈璉等人熱情地讓進院子。院子鋪著青石板,打掃的倒是一塵不染。只有幾塊兒石板裂了縫,沒來得及修補,或者說沒錢修補。 “哎?!绷遑E著背,做了個請的手勢,“請二爺進屋內用茶?!?/br> 幾人剛剛走到堂屋門口,只見一個肥頭大耳的人領著一個圓臉胖子進了院子,也不打招呼,指著院子低聲說了幾句,那胖子點了頭,之后離開。自始至終把幾人當空氣。 賈璉有點不解,這是什么意思?怎么那些人到了柳湘蓮家里,不和主人打招呼?看向柳叔。柳叔的臉皺成一團,眼圈兒微紅,快要哭了。賈璉又看向程老伯。 程老伯重重嘆氣,望望碧藍的天空,無奈說:“柳少爺別的都好,只是手上散漫,有個錢隨手就光。又愛幫人解個難,這不,地賣完了,要賣房子了?!?/br> 賈璉愣住,有些無語。 人無完人??! “我有何面目去見我家老爺太太呀!”柳叔真的哭了。 ☆、第 16 章 柳叔一把鼻涕一把淚哭得傷心,賈璉和程老伯一左一右扶著他,站在堂屋門前,都是心酸難忍。 程老伯是感慨自家身世,為朝廷效力了一輩子,到頭來竟然只落得個沿街乞討的命。賈璉是想著將來賈府抄家的事兒,心里不大爽快,現今看著風光,誰知以后會如何呢。又想到自家和賈母、賈赦、王熙鳳等人的關系,更覺渾身無力。 二人本要勸慰兩句,可想起自家的事兒,都沒了心情。柳叔在一旁哭,兩人也連連搖頭嘆息。偌大的院子中一時間只聽得到三人的長吁短嘆。 正無措間,忽聽門口一聲爆喝,“哪里來的潑皮,敢來我門上撒野?”一個眉清目秀、身穿白緞衣服的人,紅著臉從門外跳進來,哐啷一下抽出手中的長劍,“今兒就叫爾等領教領教你柳大爺的厲害?!庇趾?,“我才是柳湘蓮,放開柳叔?!?/br> 原來是柳湘蓮到了。他見柳叔哭得驚天動地,又見左右站著兩個人,以為是賈璉兩人想對柳叔不利,這才著急忙慌地問也不問,開口就是喊打喊殺。 賈璉不住地搖頭,和原著的柳湘蓮一樣,雖然性情豪爽,卻也急躁了些。 “大郎且住,我是絨線鋪外的老程?!币慌缘某汤喜缕鹫`會,急忙止住柳湘蓮,又指著賈璉說道,“這位是榮國府的璉二爺?!?/br> “哦?”柳湘蓮正跑著,聽了程老伯的話,猛然在三人五步遠的地方住了腳,拿眼不住打量賈璉,賈璉也打量著柳湘蓮。他果然是“生得美”,膚白如玉,額頭飽滿,目若含星,身姿挺拔。但雖然美,卻因日常習武,輪廓剛硬,身材健壯,并不陰柔,絕不會叫人錯認。賈璉看到這里,不由自主得想,薛蟠到底是什么眼神兒?就柳湘蓮衣服下那鼓起的肌rou,也絕不會叫人認為他是優伶一類。 “原來這位就是柳大爺,”賈璉看了后,忙抱拳笑道,“素日聞聽別人提起,總是不得一見,今兒一見面,果然是聞名不如見面?!?/br> 柳湘蓮看向程老伯,程老伯微微點頭。他這才收了劍,也回禮道:“不敢當,倒是璉二爺貴腳踏賤地,真是稀客?!?/br> 賈璉和柳湘蓮雖然相互之間聽說過彼此,也見過面,但是并不熟悉??吞淄旰?,兩人都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一時間冷了下來。 而柳叔此時收了哭聲,抹抹臉,忙走到柳湘蓮身邊,愁眉苦臉地說:“我還想著少爺和老程錯過了,要等一會兒子才會回來,沒想到來的這樣快?!比缓蟀奄Z璉和程老伯的事兒如此這般的說了一遍,又說,“璉二爺是想來我們家見見他鋪子里的人?!?/br> 柳湘蓮這才明白賈璉的來意,“原來是為這事兒?!闭f完豪爽地指著后院,說,“他們母子都住在后邊,一會兒帶出來叫您見見?!?/br> 賈璉點頭。 柳叔精神有些不好,腰彎得很低,“少爺,剛剛有人來看院子,估摸著這兩日就能成,這宅子一賣,這里就住不得了,咱們該換地方了?!彼矡o家可歸了。想到這里,鼻子一酸,就要落淚。他在這里住了幾十年,從沒想過離開的一天。如今,不走也得走了。況且,他這么大歲數,將近六十了,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死了,哪家租房的敢租給他呢?不嫌忌諱么?難道他要流落街頭么?柳叔心里既驚又恐,卻又無可奈何。 柳湘蓮并不是無情無義之人,見柳叔神色,心下也凄慘,遂安慰他說:“叔放心,等過了這段日子,我手頭有了錢,自然還要把這宅子贖回來?!庇帚皭澘纯此闹?,“我從小兒在這兒長大,哪兒能輕易舍棄呢?”話說得極輕,顯然連他自己都不相信。 柳叔輕嘆一聲,沒說話。如果他們家這位少爺真的有心,那上百畝的地,也不會說賣就賣了。 賈璉一旁看著,也是嘆息。豪爽這事兒,沒錢可真是“豪爽”不起來。但,豪爽到自己要賣田賣房的地步,也是少見。他這個樣兒,倒是和王熙鳳當自己嫁妝為元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