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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璉低頭賠罪,卻是不甘心。干脆頭一低,一言不發,渾身散發著深深的“你能奈我何”的抗拒氣息。 賈璉本想找賈母,當著賈母的面自證清白,然后趁勢叫她同意二人和離。哪怕他背負點兒不大不小的污名。 王熙鳳是對賈璉有感情,可這點兒感情,抵不過她對管家權勢的熱衷。書上的王熙鳳,平兒勸了多少次,叫她保養身體,可她呢,在懷孕的情況下,依然硬撐,最后終于撐不住而流產。 此時的她剛剛嫁過來,即使對賈璉有感情,也是有限。 賈璉無比想與她和離。 他是想和現代社會一樣,不通過賈母,不通過賈赦賈政等,說離婚就離婚。但這是古代,不僅結婚需要通過父母長輩,離婚同樣也是。特別是他和王熙鳳的婚姻,是政治聯姻,更是不好離。 沒想到,話說了一半,被平兒打斷。 即使平兒找出了人參,即使已經證明了他的清白,心冷了,再焐熱卻是難。 他前世也是被父母捧著長大的,也有心氣,有喜怒,心也是rou長的,被傷了會疼,實在做不到被冤枉之后,還能心平氣和地與王熙鳳笑顏相對。 賈璉心灰意冷,轉身看了一圈兒,明燭惶惶,富貴繁華,可惜冷冷冰冰,沒有親人在燈下的軟語安慰,沒有父母關切的眼神,沒有二老站在門邊的翹首望歸。 這只是個房子,不是家。 驀地又想起賈寶玉,當年的他娶了薛寶釵后,是不是也和此時的自己一樣,身雖熱、心卻冷呢?所以,最后他出了家? 他鼻子發酸,萬分想念前世的父母,想念前世的家,雖不是大富大貴,卻是和樂融融,父慈母賢子孝。 可惜,一切再回不到那個現今只能在夢中才能憶起的前世。 和離,離不成,那分居總行吧。 他惹不起她們,躲著總行吧。消極抵抗總行吧。要不然,還要他怎么樣呢?牛不喝水強按頭? 他已經很累了。 賈璉有一個外書房,很清靜,臥室被褥一應俱全,適合居住,同樣的,也很適合療傷。 想完,他誰都不看,臉色平靜地出了門。 平兒見了,急忙向王熙鳳使眼色,王熙鳳卻只當未見。平兒大急,“奶奶,這...” “哼,”王熙鳳正恨平兒攪了她的好事,哪里有好話,“你既然舍不得二爺,就追上去,夜里給他暖腳去?!?/br> 一句話說的平兒又氣又羞,已經干了的眼淚又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掉下來,“奶奶,我若是有那個心,天打雷轟,五馬分尸,不得好死?!?/br> “你別給我說這些,我不信?!蓖跷貘P轉身坐在炕上,望著依然跪在地上的平兒,冷哼道,“我從來不信這些陰司報應,你也不必在這里賭咒發誓。有這功夫,不如去奉承你那好二爺?!?/br> 平兒見王熙鳳油鹽不進,又羞又急,想要說幾句,可王熙鳳鉆了牛角尖,料想說也不聽,又想去拿好話勸賈璉回來,又怕王熙鳳甩臉子,使得兩人關系更糟。無助地跪在地上,心里凄然。 王熙鳳透過窗戶望著賈璉的背影,并不擔心,她出身極硬,又有姑母幫著,老太太又疼她,誰都不怕。賈璉這會兒即使真的走了,過兩天也得被眾人勸回來。遂冷笑著高喊道:“真有能耐,二爺這一去,一輩子別進這個屋?!?/br> 賈璉身子一頓,沒有回頭,繼續往外走。 “平兒順兒,既然二爺不來這屋了,關上門,咱們睡覺?!蓖跷貘P端坐在床邊,大聲喊道。 這一次,賈璉的腳步沒有停,誰也不帶,一個人快步朝外書房走去。 ☆、第 9 章 夜色已深,月朗星稀,如墨般的空中隱約可見大片大片的白云。只是沒有陽光,云雖白,卻照不亮這大地。 穿過穿堂,過了垂花門,賈璉沉默著進了書房。 半路上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小廝昌兒還不知賈璉和王熙鳳吵了架,只覺得賈璉今時不同往日,渾身散發著冷峻的氣息,噤若寒蟬,一路上一字不敢說,等賈璉坐到書房后,才小心翼翼問道:“二爺,要茶嗎?” “不必,”賈璉聲音清冷,“你去歇著吧。我今兒在這里睡?!睍績扔幸婚g臥室,賈璉前幾日剛剛叫人整修好,買了床,鋪了新被褥,打算讀書累的時候瞇一會兒,此時正好派上用場。 昌兒聽了并不敢就走,遲疑著問道:“可,這里沒人,誰給爺上夜呢?若是二爺夜里渴了,誰端茶倒水呢?要不然,我把平jiejie叫過來?”他知道賈璉對平兒總是另眼相看,才提出這個建議。 賈璉斷然拒絕,“不必,我一個人就很好?!鼻笆浪看味际且粋€人睡。到了這里,身邊總是有個人,叫他很不自在。又怕貿然改了眾人看出破綻,這才忍到今天。 昌兒無奈,縮著脖子退了出去。 他一走,賈璉起身關了門,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端著站在窗口,在熱氣氤氳中,盯著院子內搖曳的綠樹,發了會兒呆。 無論如何,既然已經到了這里,成為賈璉,只能硬著頭皮走下去。 王熙鳳... 隨她吧! 他對她也并不是愛得死去活來,沒她不可。他們只是不期然碰到一起的陌生人而已。 他本想把這段日子過好,自從到這里來之后,他想著自此后兩人就是一體,努力培養兩人的感情,期望以后也來一個琴瑟和鳴??上?,今日看來,他失敗了。 王熙鳳到底還是喜歡權勢多過喜歡他。 其實,看書的時候,他就有一點不明白,王熙鳳那么聰明一個人,怎么會想不明白,在這個時代,在這個社會風俗下,她的一身榮辱全都系在賈璉身上,而不是她極力奉承的老太太和二房的王夫人身上。 若是賈璉好,她不一定好;但若是賈璉倒了霉,她絕對會跟著受連累。反過來也是一樣,王熙鳳的所作所為一定也會連累到賈璉。這并不是一人做事一人當的現代社會,而是有個“帷幕不修”的罪名專門指家宅不寧的官員的時代啊。 想來想去,只能說,權勢迷人眼。 可這又算是什么權呢?沒了賈府,哪里還有璉二爺璉二奶奶?王熙鳳哪里還能施展她的赫赫威能?哪里耍她奶奶的作派? 而賈府里,她和一心想搶奪家業的王夫人明顯屬于敵對狀態,為什么她一直看不明白呢? 書中的她就沒有感覺到,隨著賈寶玉婚事臨近,王夫人對她的態度也越來越差了么?到最后,因一個錦囊,王夫人想都不想,直接就疑到她身上,拿著前去質問,完全不顧她的病。那時的王夫人都要圖窮匕見、掀桌子了,她還閉著眼做她璉二奶奶的大夢呢。 書中的她,為了元春幾乎當盡了自己的嫁妝。她為什么不想想,這種出錢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