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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主家若是殺了奴仆,需罰“銀子十兩”,銀子不多,經官過府的,名聲卻不好。 “再者,”賈璉向前一步,緊盯著王熙鳳問,“你哪只眼睛見我拿你的人參了?你有證據嗎?即使是到官府去,還需要個人證物證呢?你的人證在哪里?物證又在哪里?你只要拿得出來,我賣了我娘全部嫁妝,陪你一車人參?!?/br> 賈璉的娘張氏當年嫁給賈赦的時候也是十里紅妝,這份兒產業不歸入公中,全都是賈璉私房。 王熙鳳雙眼圓睜,柳眉倒豎:“做賊的還能在人眼皮子底下偷東西不成?縱使有人看見,你是府里的爺們兒,誰敢指證你?哪個又敢說你的不是?還不是裝聾作啞,奴才主子一條藤兒的哄我?我剛來,哪里是你們的對手?” 賈璉怒了,脖子上青筋根根爆出,“你這意思,我今兒這罪名是坐實了,再也洗不凈了,是不是?” 王熙鳳見賈璉真的惱了,心里也有些怕。 因成親以來,賈璉總是主意大,從不肯聽她的話,她在娘家自小管家,加上父母寵愛、下人敬怕,強勢慣了,心里氣不過,事事處處總想著壓他一頭。 那兩個通房雖然攆了,卻不是通過她,而是賈璉自作主張,她是事后才知道,這叫她有種掌控不住的感覺。 再加上順兒剛剛拋媚眼勾引賈璉,賈璉又去關心順兒的手,更叫她失去了理智。 而賈璉自成親后,對王夫人態度大變,不僅冷淡,隱隱還有仇視之感,叫一直想通過姑母掌控賈家的她懷疑人參是不是賈璉偷偷藏了起來,不叫她拿給姑母用,不想叫她掌家,想叫她做個有名無實的二奶奶,反過來拿捏著她。 種種因素加起來,才有了這次爭吵。 可事已至此,半步退不得,只能硬著脖子一鼓作氣把賈璉拿下。 賈璉和王熙鳳吵得厲害,平兒在一旁急得跺腳,又看向外間,空空蕩蕩。賈璉的奶娘趙嬤嬤不知道哪里去了,其他丫鬟更是一個不見。想找個勸架的人都沒有。 又怕二人越吵越惱,吵出火氣來,急忙拉住王熙鳳的衣襟跪下,勸道:“二奶奶,一株人參而已,不定塞到哪個犄角旮旯了,再找找也就是了,沒必要鬧得沸反盈天的。再驚動老太太、太太,大家更不得安生?!?/br> 王熙鳳的目的并不是因為一株人參,而是想要叫賈璉向他低頭,不達目的之前,怎會聽從平兒的意見?遂打掉平兒的手,指著她厲聲罵道:“你別來和我充好人,打量我不知道呢,你們一個個面上裝的好看,背地里背著我不知道怎么勾三搭四的呢?一個個花枝招展、狐媚妖道,說是大家里服侍主子的人,我看和大街上那姐兒一個樣!整日整日的也不嫌害臊。我說了多少次,叫你們收斂收斂,你們呢,好話不聽,偏偏去聽外人的挑唆,和那些混賬媳婦兒一起來蒙我。我看你們哪一日全都死在外面,才能想起我的好來?!?/br> 一番話罵得平兒無地自容,哭著跑了出去。 賈璉咬牙,氣得滿臉通紅,“你有話對我說,沒必要對著個丫鬟指桑罵槐。他盡心盡力服侍你這么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這么罵她,以后誰還敢服侍你?” “哼,”王熙鳳罵完平兒,轉向賈璉,“二爺這話說的好沒道理,我的丫鬟我還不能罵了?我的人我還不能打了?我打罵丫鬟,她以后不服侍我,和二爺也沒關系,用不著二爺cao心。二爺要真是心疼她,收了房在屋里,或者休了我,娶了她,豈不是更好?” 你牛! 賈璉緊緊閉眼、深深吸氣,不斷告誡自己要冷靜,要冷靜! 王熙鳳從來都不是個溫柔的女子,他應該知道的。 可,緊握雙拳,賈璉實在咽不下這口氣。被欺壓也就算了,這個時代的女子日子過得不容易,他忍忍也就過去了。 但被人誣陷偷東西,這個卻萬萬不能忍。 他沈巖不是那種下作的人。 他前世的家庭雖然不富裕,卻也是小康之家,該見的都見過,眼皮子沒那么淺,人品沒那么不堪。 王熙鳳見賈璉脖子青筋爆出,雙手顫抖,怕賈璉動手打人,心里害怕,后退了幾步。誰知等了半晌,見他只是深深吸了幾次氣,慢慢松開手,平靜下來。心里又得意起來。她就知道,他不敢動手。又仰起頭,掐著腰,趾高氣揚地盯著賈璉,今日這一仗,必須逼著他低頭。 “那人參我前兒明明放在箱子里,平兒她們都是看著的,怎么忽然今兒就找不見了?沒人拿,難道它長了腳自己跑了?那箱子的鑰匙,一向都是在我身邊,除了晚上才會解下來,”說著,又橫眼看賈璉,“這鑰匙,二爺不動,還會有誰動?” 這一次,賈璉沒說話,只是深深吸了口氣,沒有感情的婚姻,當真不牢靠。 透過窗欞望著黑黑的天,心里又一片蕭索。 他知道,她這么不依不饒,不是為了一株人參。 可她不知道,他絕不會認了這事兒,讓全天下人把他當成個偷媳婦兒人參的小偷。 事關尊嚴,沒有讓步的余地。 又嘆息,他們兩個人或許壓根兒不合適,卻因兩家的利益,不得不結合在一起。與其將來成為一對兒怨偶,不如找個萬全的法子,放過她,也放了他自己吧。 強扭的瓜不甜。 再者,書上的王熙鳳和賈璉后來也是你壓我、我欺你,斗得烏眼雞一樣。只是沈巖沒想到,孫紹祖的命運提前了之后,賈璉和王熙鳳不和的命運也提前了。 懶怠再和她吵,賈璉說:“既然你這么看我,想必也不愿意嫁給個小偷,不如我們去見老太太,求她老人家...” 一句話未說完,平兒臉上猶帶著淚痕,捧著一個紅木盒子從外面奔到王熙鳳面前,噗通一聲跪下,欣喜道,“奶奶請看,人參找到了,不在奶奶說的那個箱子里,在旁邊那個箱子里。一翻就翻到了。都是我們記錯了,冤枉了二爺。奶奶,天色不早了,再晚老爺和太太就要歇下了,我們還是趕緊給太太送去吧?!逼絻旱故且环眯?,想拉走王熙鳳,叫兩人都消消火。 王熙鳳愣了一下,回過神來,通紅的眼珠緊盯著那個盒子,眼中冒火。她就快要成功了,就快要叫賈璉低頭了。只要她咬死了這株人參沒了,即使見了賈母,賈璉也無法辯白。有了這宗罪名在身上,賈璉以后說話絕硬氣不起來,一定會被她牢牢握在手心,捏圓揉扁。 以往看平兒是個聰明的,今兒怎么如此糊涂。 剛想伸手想要打掉那株人參,又見五六個丫鬟婆子跟在平兒身后忙忙地進了屋,垂手立在門邊。情知親見此事的人一多,再難封口。人參被找到,賈璉的冤屈被洗刷,此事再無轉圜余地,也再不能叫賈璉低頭,心里暗恨。 但要叫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