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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感覺并不算很好,張非下意識錯開眼,打量著解說員身上。他穿著身博物館的工作服,這件衣服也是在這兒工作唯一的福利了如果那種十塊錢一件都賣不出去的衣服也能算福利的話:你是這里的義工?嗯。這兒的展品你熟悉么?張非隨手一指放在角落里的一個鐵皮水壺,比如說那個?臨山獨立團副團長姜永的水壺。解說員毫不猶豫,那個水壺幫他擋過一次子彈,所以上面有很清晰的彈痕。厲害。張非過去看了眼,果然看到了水壺上的圓形凹陷,不由贊道。沒什么。解說員淡淡笑了笑,眼中卻藏了些張非讀不分明的情感。兩人又聊了幾句,旁邊有人叫住了解說員:小吳,林老先生來了。林老先生?張非循著聲音朝門口那邊看了過去,果然看到了之前見過的老人。他還是穿著那件軍大衣,看起來比在臺上時更加臃腫,不過氣色卻不錯,一頭白發梳得整整齊齊,臉色也紅潤。這會兒離得近了,張非終于看清了他懷里抱著的東西,那是一把軍號,上面銹跡斑斑,看起來像是很有年頭的東西。解說員向張非說了聲抱歉后便朝老人跑了過去,他似乎跟老人很熟,很快便聊了起來。那位老人家經常來這兒么?張非好奇地問著叫走解說員的人。你說林老先生?是常來,幾乎天天來這兒報道,那人說,不過他主要是跟小吳和館長說話,再就是看看這兒的展品。他還要再說下去,眼睛朝博物館門口一掃,臉上忽然涌上幾分厭惡:不好意思,我先走開一下。他很快跑了出去,張非下意識地朝博物館門口看了眼,臉上表情頓時古怪起來。他沒看錯吧,那幾個要進來的人,穿的是和服?與此同時,博物館門口門衛老李厭惡地看著門外那輛黑乎乎的車,他眼前就是開大門的按鈕,只要按一按,就能讓出可以讓那輛車通行的路,而平時,他都是以最快的速度按下按鈕,方便愿意來這里的人,可今天哪怕那輛車上的司機已經開始不耐地按動喇叭,他也繃著臉,坐得穩穩當當,仿佛什么都沒聽見。他雖然年邁,眼睛卻很好,透過那輛車的擋風玻璃,他能看見,車里的人,穿的是和服。日本人的衣服。老李不是沒接待過日本客人,他們大多小心翼翼,謹慎中帶著幾分怯意。從沒有哪一次,會示威似的穿著和服,還用如此倨傲的態度拜訪。傲就傲,誰怕誰!心里抱定了如此的想法,老李干脆打開了收音機,把里面的京劇聲音調到最大,像是跟外面越來越急的喇叭聲較勁一樣。車里的人似乎終于意識到他們再怎么按喇叭門也不會開了,交頭接耳一番后,坐在副駕駛座上的人打開了車門,走了下來。那輛車里只有他沒穿和服,而是穿了一身講究的西裝,全身上下從領帶到皮鞋無一不寫著我很貴,手上卻拿了把合攏的扇子,看起來不倫不類。他用扇子輕輕敲了敲傳達室的窗口:抱歉,請開一下門,好么?他的中文說得還算流利,可吐字間卻難免帶了幾絲僵硬,聽得老李眉頭緊鎖。于是老李干脆裝傻:開門?不好意思,我們這里不讓車進可院里有車?那是博物館的車,只有博物館的車才能進院子!老李一臉公事公辦其實他也沒說錯,博物館的院子是只許本館的車停放的,這是規定。不過一般來說,客人要停車他們也不介意,比如現在,那兒就停著今天來參觀的學校的大巴。窗前的人微微嘆了口氣,他似乎看出了老李不歡迎的態度,便沒再說什么,只是低著頭,說了一個字。一個老李聽不懂的字。老李疑惑地抬頭,卻對上了那人的眼睛。那雙眼睛里,竟綻放著盈盈的綠光。那種光仿佛能攝人魂魄,老李只覺得全身一輕,意識,便徹底遠去。開門。是。☆、第六十七章鐵門軋軋而開,黑色的轎車無聲無息地駛進博物館大門,在院子里停了下來。那車上下來三個人,兩男一女,男的一個老得微微彎了腰,另一個年輕些,臉上帶著種不知天高地厚的傲氣。女的倒是正當妙齡,就是那張臉不知為何用白粉涂成了死板一塊,只剩下一點嘴唇殷紅如血,看起來有些糝人。他們三個,都穿著和服。院子里本來有不少學生在走來走去,也有人打鬧說笑,可那三個人下來之后,整個院子都不由靜了下來,學生們停了動作,表情古怪地看著那坦然的三人。他們是來挑釁的,還是來砸場的?這樣的想法在幾個學生眼神間交匯,那些膽子比較大的男生聚在了一起,擋住了進入博物館的路,無聲地拒絕著那三人的進入。博物館的工作人員跑了過去:不好意思,請問你們幾位是他問著那名看起來像是帶頭人的老者,態度還算客氣,可老者卻連眼皮也吝于一抬,旁邊那對年輕的男女更是完全無視了他,直讓那年輕的工作人員臉色泛紅。他咳嗽了聲,再開口時,聲音里已經有了壓抑不住的怒氣:你們來這里有什么事情么?抱歉。旁邊傳來個柔和的聲音,工作人員下意識轉頭,看到一雙泛著綠光的眼。意識在那一瞬間凝滯,他只是呆呆地望著那個人,聽著他的聲音。我們,是來取回失物的。他輕輕擺了擺扇子,在工作人員肩上一拍,工作人員的身體晃了晃,一步一步,僵硬地走開。那人抬起頭,眼睛掃視了一圈周圍這回,他的眼睛不再泛著那古怪的綠光,周圍的學生也沒發現他的古怪,只是為了那句取回失物而露出了怒容。他微微嘆了口氣,扇子輕晃:香里,惑術。站在一旁的年輕女人聞言伸手入懷,拿出了一個卷軸。卷軸一展,淡粉色的光暈隨之在博物館中蕩了開來,仿佛水波般擴展著。被這光暈籠罩的學生表情先是一愣,隨后便慢慢松懈下來。女人手指一引,原先擋在博物館前的學生隨之散了開來,仿佛迎賓般聚在道路兩側,留出一條平坦寬敞的路。早這樣不就好了?年輕男人哼了聲,一馬當先。事實上我比較希望能客氣地解決,而不是動用特殊手段。拿扇子的人微微嘆了口氣,可我沒想到他們會如此不禮貌。幾人說話間已經走到了博物館正門前,那淡粉色的奇妙光暈也隨之擴展,將博物館中的師生與工作人員一并籠罩,讓他們暢通無阻地走到最顯眼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