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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可怕的地方在于,他覺得他是對的,而且從頭到尾,直到死亡。季席很長的一段時間都在睡夢中度過,夢里全部都是在大學后巷里。季席不斷的跑,身后的人緊追著,還有不斷在腦袋里閃過的畫面,那些早已沒有了溫度的人。前幾天還活生生的人,他們干巴巴的躺在那里,如果沒有人發現,將會在這里待多久,是不是能久到幾輩子那么久。季席在夢境里驚醒,額角的碎發被冷汗打濕。他掙扎著靠向床頭,仰著頭,喉結一上一下的吞咽著口水。床邊有人坐在椅子上,水果刀在蘋果上緩慢得轉著圈,一圈一圈又一圈,蘋果就露出了全部的果rou。邱語把蘋果皮丟到了垃圾桶里,用手擦了擦水果刀,看著季席笑了笑,然后把水果刀放在桌子上。給你,削好皮了。邱語笑盈盈的把蘋果遞過來。季席接過蘋果,盯著蘋果片刻,目光轉向邱語的臉,沙啞著聲音說,我還以為你在削我的皮,邱語沒接話。季席咬了一口,削得漂亮,吃起來也難免更好吃了。你是來懺悔還是補刀?季席咬掉了大半塊,口齒不清的說這話,懺悔不該來找我,嗯,也對。那你就應該是來補刀的。邱語輕輕的把碎發往耳后挽了一下,不說是殺人償命嗎,他償了他欠的,我也要等你把欠他的還回來。呵,你們還真是一家人。一家人的詭辯,完美。季席笑了一下,慢慢的躺下身子,那你等吧,你可真夠幸運的,估計不會遠了。季席最后的鏡頭在電影結束前十分鐘左右,他被蒙上一塊白色床單,推出了病房,然后推到了太平間。腦部撞擊太重,入院之后一直沒有好轉,精神壓力太大,只好匆匆就撒手。邱語拉著行李箱,離開到了另一個城市。唔,有一種重獲新生的感覺,但那仍舊難以放下的負罪感,是沉甸甸的,雙人份。電影放映結束,陶林默默地給季席點了個贊,兩個人往電影院外走。陶林突然就壓低聲音說了一句,你看前面那個姑娘怎么樣?季席心不甘情不愿的抬頭撩了一眼,剛好對上個姑娘往后投來的眼神,姑娘心頭一驚,連忙轉過頭去,和同伴竊竊私語起來。我已經注意她好一會兒了,她往后看的頻率奇高啊。陶林弄了弄衣領,然后又撫摸了一下自己的發型,拉著季席擺POSE,你看我這樣怎么樣?帥不,有沒有秒殺。陶林放了個電眼,贏來了季席的一個白眼,還沒春天,亂發什么情。季席嗤之以鼻,然后用語言攻擊。陶林剛想好好與季席決斗一番,前方的姑娘不知什么時候撲扇著長睫毛,一雙大眼睛水汪汪的看著看著,陶林心不甘情愿的承認,看著季席。然后她說話了,季席?是不是你?她湊近了看,果然更像了。季席微微的點了點頭,抿了下唇,勾了勾笑,是我。姑娘連連啊了好幾聲,看樣子激動得快撲上來了,陶林郁悶的把一只胳膊擋在姑娘和季席之間。想要姑娘的擁抱,休想!我特別喜歡你,還看過你的微電影!好喜歡安宜。能不能給我簽個名。姑娘在挎包里拿出紙和筆,眼睛放光一樣掃向季席。我不是什么明星季席說著,手接過紙和筆,他習慣性的翻了翻這張紙。一條條縱橫交錯而且十分密集的綠線。現金日記賬摘要對方科目借方金額這都是什么鬼?季席錯愕了,并且深深的被折服了。姑娘似乎不大在意,伸手把賬頁翻到白色的一面,我是學做假賬的,這賬頁一面沒印上,就簽這里吧。做假賬的......季席匆匆的簽完名,拉著陶林走了。要是再待下去,季席覺得自己就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了,被這姑娘驚的。姑娘還在后面喊了句什么,不過季席沒太聽清。寒假來的很快,季席考完最后一科回到宿舍的時候,陶林穿著羽絨服,手中拉著拉桿箱,踮著腳往床上看。動作夠快??!季席脫掉羽絨服,坐在椅子上看陶林上看下看。手機已經被母后大人打爆了,OK,什么都沒忘拿,陶林拍了拍桌子,表情悲切的摸了摸季席的頭發,我不在你要照顧好你自己,記得吃飯記得刷牙記得起床記得洗澡季席一巴掌拍過去,陶林成功躲避,聳了聳肩,沒勁,沒有幽默細胞,陶林難得認真了一把,道:說真的,過年來我家吧,三個小時火車而已,哥給你報銷路費。吃住全免,路費報銷?那是自然,有錢,任性!哦,季席沉吟了片刻,不去。臥槽,季席!賤人!陶林就在自己干巴巴的罵聲中走出了寢室。季席也收拾起自己的行李來。他不準備回家,那里也不算是家吧。徐未寒在U市給他買的一間房,復式,面積很大,價格不菲。除此之外,他沒有一個容身的地方,只有學校的這間寢室。但三天之后,寢室也要封起來,除了二層還有幾間研究生宿舍不用封寢,這讓他好生羨慕。銀行卡里還有存款,他打算著在學校旁邊租一間屋子,住到開學。寒假期間還可以打工外加跑影視城。季席穿上衣服打算吃個晚飯,然后順便在周邊逛一逛,找一下房子。說不上怎么回事,總是能剛巧碰見開門要出去的俞欽。這一回季席看到俞欽總算是淡定了一些,但也有些驚訝。學長?你沒回家?據他所知,大三早在三天前就考完試了。俞欽一副很休閑的模樣。嗯,寒假不回家了。俞欽淡淡的說。在學校周邊租房子?這回好辦,說不定俞欽還能給他提供租房信息。住寢室。精煉簡潔,直達問題中心。季席默默地感覺到來自世界的惡意,說好的眾生平等。為毛他申請住在寢室,差點被寢室大爺拿著掃帚打出去。俞欽卻特別淡定的闡述了自己要住在寢室。要不要差太多啊。你什么時候回家?沒家可回。季席扯起嘴角,笑了一下,怎么就流露出一絲可恥的悲哀來。這種明顯求人憐愛的語氣,要不要太過明顯!季席抿了抿唇,低頭思索著怎么拉回形象。你們寢室要封寢?又一次直擊要害。季席覺得俞欽簡直是全能型選手,如果這個人想和你溝通,俞欽分分鐘明白你的意思,而且剖析的十分全面。嗯,打算去學校周圍租房子。季席說明了自己的想法。俞欽兩個人走到cao場,地上有點滑,只好慢慢的走,喘氣的時候呵氣成霜,倒還挺好看的。晚上把行李搬到我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