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后，三文終于回了神，張睿睿聚精會神地等著聆聽他的真知灼見，卻聽見他緩緩道，“‘情’之一字，真是……妙啊?！?/br>
張睿睿：“……”你們海洋生物的感情觀才是真的妙，不愧是富含DHA的，啊，說到DHA……

“威廉也知道你的事？”張睿睿突然想起來這茬，“你告訴他的？”

“他自己發現的?！比恼f，“我剛入學那會兒年少輕狂，不懂藏拙，非要一年就把所有課程考過，他就是那時候發現的?！?/br>
張睿睿不假思索地說：“不可能。威廉這么傻……這么單純，你不說他就永遠不會來猜忌你?！?/br>
三文又笑了：“你倒是很了解他。不過這事兒確實是他自己發現的，睿睿，你還不知道他的特殊妖能力吧？”

張睿睿輕輕“咦”了一聲，心說不會吧，傻狗還有特殊妖能力？是什么？為什么我一直沒發現？他為什么不告訴我？

“啊，你竟然不知道嗎？”羅小仙心直口快，“威廉的能力很厲害，是‘百分百識破障眼法’！”

張睿睿：“……”厲害嗎？聽起來并沒有什么用吧……好吧，還是有點用的，至少面對像三文這種逆天大bug的時候，就算連老師們都被蒙騙了，威廉依然能看出他的偽裝；像剛才被怪物襲擊的時候，威廉也能一下發現那只是個障眼法，不至于驚慌失措，之前的女生們一個個都被嚇壞了肯定都是因為這個吧。嗯，幸好我不愛用障眼法，不然他看到我蒙他玩兒什么的，也許會不開心……等等，障眼法？狗牌！

張睿睿猛地拽緊了口袋里的燒餅，一時間羞得臉到脖子都紅透了：老天爺啊，我該拿那個表面上看起來是個普通狗牌實際上刻著“張睿睿的寶貝威廉”的羞羞小東西怎么辦？

張睿睿一咬牙一狠心，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口袋里的威廉撈了出來。

不管啦，總之先把燒餅變回威廉，再趁著他沒醒把狗牌拿回來重新弄！張睿睿心想，反正威廉最近思維記憶會混亂，回頭我就說是他記錯了，根本沒有這個東西，嗯！

正在這時候，兩個男生遠遠跑了過來，一看到他們幾個，迅速瞬移到了他們眼前——是F4的另兩位，山姆和考爾。

“三文，你找到威廉了嗎？”山姆一把拽住三文的胳膊，急問，“我們收到他的信號趕來救他，但是小樹林外面都是老師，好不容易才進來的，怎么樣？他還好嗎？出了什么事？”

“他沒事，放心?！比陌矒岬嘏牧伺乃氖直?。

山姆松了口氣：“那就好……可是怎么只有你們三個？威廉呢？呃，不用了睿睿，我不吃燒餅?！?/br>
“謝謝啊，我還沒吃晚飯呢?！笨紶柶铺旎牡胤磻杆?，伸出了手。

張睿睿：“……”吃你個頭！

32.

考爾眼睜睜看著那燒餅突然變成了他的好朋友威廉，還是女裝的，驚得一縮手：“媽耶！”

山姆也嚇了一跳，好一會兒才撫著胸口驚魂未定道：“威廉怎么搞成這幅鬼樣子了？也太辣眼睛了吧！”

張睿睿不高興了：“這不挺帥的嗎？哪里辣眼睛了？”

好兄弟們閉了嘴。半晌后山姆又紅著臉支支吾吾地問：“那個……變裝其實是情趣py的一種是嗎？有什么注意要點嗎？內褲……也得穿女式的嗎？”

張睿睿：“……”知道你好學，沒想到這么好學？？

三文：“這個沒有具體規定，不過女式內衣記得選質地柔軟一點的，也不要勒得太緊了?！?/br>
張睿睿：“？？？”聽你這語氣還挺有經驗？？？

“咳咳！”在場唯一的直男考爾再次因為自己不夠變態而感到與他們格格不入，“出去再說吧，我聽到老師們往這邊過來了?！?/br>
老師們是追著山姆和考爾進來的，見到張睿睿一行人都是一驚。然而當他們看到已經昏迷的威廉扮作了女生，就明白這些孩子在做什么了。

埋怨斥責是肯定有的，不過作為老師，他們更多的還是擔心學生的安危。

尤其是張睿睿和威廉的班主任賀老師，一改平時淡定淡然總是樂呵呵的模樣，第一個沖上來幫威廉檢查身體，確定他沒大問題這才松了一口氣。

“看來得增加課程和訓練的難度了?！崩项^皺著眉頭，絮絮叨叨道，“你們對力量一無所知。這個世界未知的事物很多，危險無處不在。不要以為你們抓過幾個小精靈就覺得打怪是很容易的事?！?/br>
張睿睿：“對不起賀老師，我保證不會有下次了?！?/br>
羅小仙：“老師，小精靈明明很難抓的！啊，難道你用的是大師球？”

三文：“哈哈哈！”

張睿睿：“……”還哈哈哈？老師不要面子的??？？

張睿睿此時覺得賀老師完全沒說錯，自己確實太狂妄了。

三文可以憑本事囂張，而他張睿睿不過是個普普通通的小妖怪罷了。

如果這次沒有三文和羅小仙的幫忙，這個爛攤子該怎么收拾？好在這次的怪物只是比較猥瑣，如果是個殺傷力巨大的東西怎么辦？如果它真的對威廉造成了不可逆轉的傷害的話……張睿睿不敢再往下想，他緊緊摟住了威廉，全身發冷，后知后覺地感到了恐懼。

當天晚上張睿睿在校醫室的病房里陪了威廉一整夜。

威廉睡得很熟，不管是挪動他的身體還是幫他換衣服，都沒能吵醒他?？擅看萎攺堫ｎＩ焓窒肴フ弊由蠅嬜拥臅r候，這狗就會扒著繩子緊緊不放，還哼哼唧唧的，表情別提多可憐了。

張睿睿沒忍心，后來想想也算了吧，反正送都送了……

天快亮的時候張睿睿實在困得不行，就趴在威廉的病床邊睡了過去，然后做了一個夢。

夢里他縮在熱乎乎的孵蛋器里，懵懂地注視著妖怪醫院里的人來人往，吵鬧的聲音像是被隔離在另一個空間，既遙遠又空靈。他在考慮是否應該破蛋而出？好像沒有這個必要吧，畢竟外面的世界看起來亂糟糟的，一點都不好玩的樣子。他從來的地方來，又將到去的地方去。人與妖，妖與人，似乎沒有什么不同，而活這一世又能有什么意義？不過是殊途同歸罷了……可是他頭頂發癢，癢得他直想拿腦袋撞蛋殼。

于是蛋殼應聲裂了，他猝不及防地闖入了這個喧鬧的世界。耳邊是許多許多的聲音，有人激烈地爭吵，有人無助地哭泣，有人囈語般呢喃，也有人訴說著無人傾聽的愛意……那些事無巨細的故事細碎紛雜地往他耳朵里鉆。好煩呀，張睿睿想，吵得我頭疼……不對，是頭癢，為什么這么癢？我幾天沒洗頭了？

“喂?！倍呉粋€熟悉的聲音響起。

這是誰？張睿睿下意識地覺得，他認識這個聲音的主人，仿佛已經認識了上萬年，但他想不起來他的名字，他到底是誰？

“喂，”那人又喚了一聲，“你是誰??？為什么睡在我床邊？”

張睿睿猛地一驚，突然元神歸位一般，腦中一片清明——那些細碎的聲音仿佛擁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