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獅,搶奪回了自己的第一塊領地。他專注做這件事的時候,耳邊什么雜音都聽不到。如果湯貞是女人。周子軻忍不住想。我會有孩子嗎。而阿貞不是。某種程度上,對周子軻來說,這更像是上天賜給他的那個伴侶。省略。湯貞頭發上有很淡的香味,他在殺青宴開始前剛剛洗過澡,不知是不是水太燙了,他的眼眶還有點紅。林漢臣在他身邊,吃著蘭莊酒店的廚子專門給他做的鱈魚?!靶??!彼f。“怎么了,林爺?!睖懣此?。“我們爺孫兩個,也都算是從鬼門關走過一趟的人?!绷譂h臣說。“嗯?!?/br>“沒有體會到黎明嗎?”林漢臣放下了勺子,從桌子底下握過湯貞的手來。小湯的手一直摸起來比普通人的要涼。以前林漢臣總嫌他吃的不夠多,不夠健康,而現在林漢臣太老了,他的身體老化了,像一架艱難維持的老機器,摸著小湯的手,反而比他的要暖。“沒有?!睖懣粗?,輕輕搖頭。“臨到那一刻的時候,絲毫沒有輕松的,解脫的感覺?”林漢臣問。這是他們爺倆這兩天談論起劇本結局時最常說起的事。關于死亡的體驗,尋常人很難擁有。就算是林漢臣,他在醫院里幾度昏迷過去,所謂的死亡來臨前的“黎明時刻”,也只是在醫院住久了以后,所萌生出的揣測。又或是一種美好的祈盼。“沒有,”湯貞小聲,懇切道,他望著林爺渾濁的雙眼,“林爺,我……沒有感覺到解脫?!?/br>一個人主動去尋死了,卻絲毫沒有體會到解脫。林漢臣望著他。“你心里還有牽掛嗎?”林漢臣問。湯貞嘴唇抿住了,沒有否認。劇組的人員們在周圍的餐桌上慶祝。湯貞看到林爺的眼里忽然盈滿淚水。“林爺……”湯貞有些不知所措。“小湯,”林漢臣笑了,眼含淚水,對他說,“活著是不是很好???”“林爺你怎么了?”湯貞上前去。他去抱他,支撐住老人的肩膀。旁邊林漢臣的助手快步過來了,扶住老人的后背,手平撫著老人的心臟,急忙從衣袋里找出呼叫器快速按了起來。殺青宴結束了,劇組的工作人員們在門外站了會兒,又紛紛被勸走了。湯貞還坐在林漢臣身邊,握著林爺的手,他看到醫生們收拾起箱子,囑咐了林爺的助手幾句,便離開了。童益坐在林漢臣另一邊,貼耳和老爺子說著話。“你去把喬賀叫進來?!绷譂h臣聲音虛弱,對童益說。周子軻坐在蘭莊酒店一樓的貴賓休息室門口,抬起頭,看著童益導演從里面出來?!皢汤蠋?,”童益臉色有些緊張,對守在門外的喬賀說,“林導叫你,可能有話想說,阿貞也在里面?!?/br>喬賀聽了這話,趕忙低頭進了門去。門關上了,童益心事重重,抬起眼,發現周子軻不知什么時候從對面沙發站起來了。周子軻一個人離開了,手揣著褲兜,走出了酒店的門。休息室的窗戶開了條縫,能透進來一些風,還有窗外的光線。“都說,人要活出自我,可是小湯,你說什么是自我呢,”林漢臣握著湯貞的手,“這世上百分之八九十的人過了一輩子,可能也不明白,‘自我’究竟是什么?!?/br>湯貞看他。湯貞的膝頭和林漢臣的膝頭緊緊挨著,像他小的時候聽林爺講戲一樣。“以前林爺覺得遺憾,覺得啊,小湯走錯路了,我很痛心,總是想勸你,把你拉回去,”林漢臣說,沉默了會兒,“但其實我也從沒想過,小湯你這一路走來,到底是想要什么?!?/br>周圍很安靜,喬賀在一邊坐著,也不出聲。反襯得湯貞吸吸鼻子的聲音都明顯。“一個演員,站在臺上,感染所有的觀眾,讓所有人為你快樂,為你著迷,為你流淚,是你的天賦,是你的使命。小湯,你是個天賦的好苗子,這不為你自己選擇?!?/br>“可一旦下了臺,我們就不能再為觀眾活著了。無論觀眾們給了你多少愛,多少熱情,無論他們多么捧著你,呵護你,都不能把湯貞真的奉獻給他們!你是個人,爸爸mama給你取了湯貞這么個名字,是給自己心肝寶貝兒的名字,不是奉獻給大眾奉獻給所有人的名字?!?/br>“下了臺,一定要保護好自己。我們就是普通老百姓,過好自己的小日子,和愛人、家人、朋友在一塊兒,柴米油鹽,快快樂樂的。小湯,只有在臺下,在生活里,不斷充實自己,好好照顧自己,這樣當你上臺的時候,才不至于把自己耗得太空!”“什么偶像啊,什么快樂啊……”林爺喃喃道,他伸出手,放在湯貞的額頭上,“都知道是假戲,我們小湯,怎么還往真里演啊?!?/br>湯貞的額頭在他手里,湯貞眼里有淚。“當年,確實是林爺沒有體會到你的想法,”林漢臣沉默了會兒,說,“但是走到今天,小湯,有些事,是不是自己心里就想明白了?”湯貞抽泣著點頭。林漢臣低著頭,望著湯貞這雙含著淚的,映著他們身邊所有光彩的眼睛。“我還記得,你八歲那年,我和你爸爸,帶著你,跟著戲團,走出了香城,”林漢臣緩緩說,他好像在述說一個過于美麗的夢,“已經快二十年了……首演結束的那一天,很晚了,我們坐車回酒店,一直有影迷觀眾在外頭跟著,他們在街邊歡呼,阿貞啊,貞貞!”湯貞很認真地聽。林漢臣低頭瞧他。“當時你坐在窗邊,很小,用你的小手努力把窗戶掰開,你年幼的眼睛一直望著窗外,睜大了,朝那些呼喚你的影迷身上看,你那個眼神啊,又茫然,又驚喜,又惶恐、不安……”“現在見到歌迷和影迷這些人,還會那么高興嗎?”林漢臣問。湯貞輕輕點頭了。“還是那么高興???”林漢臣破涕為笑。湯貞點頭。幼年時的湯貞,對人際關系并不多么擅長,特別是離開香城,在外演出的時候,他總顯得有一點怕生,不似在臺上那么忘我。但在北京這些年,湯貞變了。他希望得到愛,他付出所有努力,去唱歌,去表演,去做所有的事,希望得到觀眾的愛,仿佛這就是全部。“現在想想,那些過往,如夢一般,”林漢臣喃喃道,“我林漢臣寫了一輩子戲,最驕傲的戲是什么啊,我們小湯演的,!”他笑了,“最舍不下的,最遺憾的,也是我們小湯演的,還有這個喬賀!”喬賀在一邊嘆了口氣,笑了,也看林漢臣的眼睛。“……”林漢臣輕聲呢喃,“英臺走了,是決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