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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角的淚意,輕輕應了聲,想了想自己的來歷,以及那些錯亂的時光,又解釋道:“師兄不覺得奇怪嗎?三十多年前我便是十幾歲,現在還……” 謝宜舫見她低著頭,臉色也不怎么好看,心中也是難過,只不曾在面上表現出罷了,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去,半蹲下身,目光溫柔,道:“沒關系,我只知道阿寧還是阿寧便好,其余的都不重要?!?/br> 阮琨寧心頭一動,倒是想起了另外一節:“師兄……是什么時候認出我的?” 謝宜舫沒有起身,神色淡然中浮起了一絲微澀的笑:“具體也說不出,年歲漸長,相貌也愈發的相似,性情也相近,就漸漸地能猜到幾分了?!?/br> 阮琨寧問道:“你當年,又為什么會收我為弟子?” 謝宜舫似乎想起了什么,面上帶了一絲縹緲游思,道:“師傅臨終前,或多或少的提過一點你的來歷,給我指了一個人,說他會有辦法,我找到了那人之后他卻三緘其口,被我逼急了才說出你來,那時候你才六歲,我也不知道究竟會與你有什么牽扯,便索性收了你做弟子……” 阮琨寧神色一頓,面色平靜心中驚駭——也就是說,謝宜舫找的那個人,其實是知道自己來歷的嗎? 不應該啊,便是像韋明玄這種重生的也只能知曉自己一些基本情況,更不要說牽涉到系統相關的這些任務了。 她背上忽的浮起了一層冷汗,禁不住問道:“師兄找到的這個人是誰?” 謝宜舫溫柔的看著她,有些歉意的道:“我答允過他,不會把他說出來的,”他極輕的摸了摸阮琨寧的頭發,似乎還是在昔年一般,又道:“阿寧只管放心,我不會害你的,這個人,也不會是你的后顧之憂?!?/br> 他的目光既深情又溫軟,歲月褪去了曾經的不諳世事,而是換了一種能擔當風雨的堅韌——阮琨寧愿意相信他。 她眼睛眨了眨,卻忽的想起謝宜舫的身世來,想著他年少時候的經歷,以及后來她得知謝宜舫的時候,世人稱及也多是謝家玉樹,心中便大覺怪異,禁不住低聲試探著道:“師兄,你是……什么時候回到謝家的?” 謝宜舫的手指微微一滯,道:“你走了沒兩年,我便回謝家去了,這也是師傅的意思,也是后來,我才隱隱的知道,很多事情并不是表面上那么簡單……” 阮琨寧看著他此刻神色,便知其中另有隱情。 他前半生孤苦皆由陳郡謝氏而起,教導他的舒明子也不想是會說以德報怨的那種人,中間又橫亙著他生母的死,如此巨大的裂痕,怎么也不像是能夠任由時間撫平的,而現在卻可以相處的很好相安無事,委實是有些奇怪,她也不說什么,只靜靜的傾聽。 謝宜舫道:“那時候我一直覺得,我這一生的悲劇全然是我父親造成,直到回到謝家才知道,他大概只能算是一個從犯,既懦弱又無能,母親去世之后更是連去見我都不敢,因為那只會叫他想起他自己軟弱,之后的幾年里,遠著我就更加是理所應當了?!?/br> 一側有玉質的杯盞,他緩緩的飲了一口酒,神色凄清之中帶著幾分淺淡的怨恨,雖然淡的像是山水畫中被稀釋了數次的墨,卻是結結實實存在的。 他靜默了許久,道:“我的母親……是前朝睿王的郡主,現在已經不會有人再提起她了?!?/br> 阮琨寧心中猛地一驚,可是細想之下,卻覺得也是合情合理。 她在崔氏那里聽過,他口中的睿王,謝宜舫的外祖父是前朝末代帝王的胞弟,算是前朝皇族血統中的嫡系了,他只娶了一妻,婚后也只得了一位郡主,末帝膝下兒子不少,女兒卻沒幾個,所以對這位郡主極盡寵愛,視若己出,出嫁時甚至按照嫡出公主的規格cao辦,其煊赫榮耀,可見一斑。 只是那畢竟是前朝之事,距離今朝又不算是太遠,世人為了避諱,自然不會言及,崔氏也沒有說過這位郡主后來如何,阮琨寧之前也不曾注意過這些。 可是直到今日她才知曉,原來謝宜舫的母親,就是這位金尊玉貴的睿王郡主。 雖然新朝建立之后并不會對于這些舊國皇族進行屠殺,相反的還要進行安撫,畢竟先帝曾經也是前朝的將領,面子上都得過得去,就像趙匡胤奪取帝位之后,還不是對柴氏一族多有關照? 話雖如此,可實際上,這些人的處境還是很尷尬。 現在沒有人會提起這位郡主,就完全可以理解了。 她為什么會在生下謝宜舫之后就去世,也同樣可以理解了。 乃至于謝宜舫對于陳郡謝氏的敵視,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我母親在的時候,你們依仗著她的榮光謀取各種權與利,可是等到她娘家式微,甚至于連一塊遮身的磚瓦都不愿意給她,毫不猶豫的放棄她去討好新朝,想著左右逢源,甚至于連帶有謝氏血脈的孩子也不肯善待,未免就太叫人寒心了。 “陳郡謝氏,陳郡謝氏,”謝宜舫自己喃喃的念了幾遍,忽的冷冷一笑,道:“陳郡謝氏素來有與皇族結親的傳統,前朝的時候末帝諸子難以抉擇,皇太子又早已有正妃,便退而求其次的使嫡出子弟求娶郡主,卻不想沒多久便亡國,倒是廢了一手好棋?!?/br> 阮琨寧看他神色隱有憤慨,便知他是想起了自己葬送于此的生母,剛剛想要開口,腦海中卻忽的劃過了一道閃電。 謝宜舫說,他的父親并非是造成一切悲劇的根源,頂多只是默許了一切發生的協同者。 他還說,陳郡謝氏素來都有與皇族結親的傳統。 但是問題的根基是,如果家中還同前朝皇族結著親,哪怕是新朝統治者并不在意,甚至于為了安定局面加以安撫,也是不可能同新朝皇族結親的吧? 謝宜舫母親去世之后,也就為接下來與新朝的結親掃清了道路,直到今上的元后李氏過世,陳郡謝氏族主的嫡女,成為了新朝繼后。 從最終的得利者來看,很容易就能知道拍板做出拋棄他們母子的人是誰。 這些念頭在阮琨寧腦袋里面轉了一圈,隱隱的找到了幾分頭緒,她問道:“你似乎……并沒有為此做什么?!?/br> 按照正常人的思維來看,得知了這樣的真相,哪怕是為著自己九泉之下的母親,不是也應該做點什么嗎? 可是直到現在,陳郡謝氏似乎還是簪纓世族中的翹楚,繼后乃至于兩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