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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冤而死的悲痛的、脆弱的、絕望無助的沈梅風。覃宛吹著陶片上烤得酥脆的南窗草,吹涼后,拿陶片細細磨著,磨好了兌水調勻,把碗擱在桌上,最后叮囑了一番:“我先前可有說過,南窗草雖能救命,卻也有些壞處?”花容心里一跳:“除了武功盡廢,還有什么?”覃宛點點頭,猶豫了一番:“哦,那是服藥之后嘛,服藥的時候也有些……”云箋快急死了,拍案而起:“你說??!”覃宛抖了抖:“服藥的時候會疼……”花容握了握拳頭:“怎么個疼法?”“往常也有人選擇寧可中毒而死,卻不肯用南窗草解毒的。因為毒發時不過是痛十二個時辰,最后七竅流血,服下南窗草卻是……這么說吧,十二個時辰的痛,在一個時辰之內痛完?!?/br>蘭橈自己卻很輕松:“會死嗎?”覃宛搖搖頭:“有不肯解毒的,有痛暈過去的,倒真沒有痛死的,如果實在怕疼,痛得不肯醒過來的,最后倒有可能餓死……”蘭橈被他逗笑了:“死不了就行?!?/br>說完起身去拿藥,覃宛將手覆在陶碗上攔了一攔:“現下沒有麻沸散,把你打暈了估計還是得疼醒過來,既如此,就省得你多痛一回了。去想能讓你高興的事,去想讓你覺得好的事?!?/br>蘭橈利落地端起碗:“不用死,痛一痛何妨?!?/br>言畢一氣飲盡,從從容容地找了個地方躺著,悠哉游哉地想,自己可有什么能夠稱之為“好”的事?第32章思凡河清三年,天下半數的珠玉生意都由阮家的玲瓏閣經手。阮家認定了誰繼承家業,就給誰賜名“玲瓏”,說是名字,更像是封號,代表的是阮家的身份。這一代阮家有三位公子。大公子阮山遙,被他爹逼著去考科舉,輕輕松松就考了個狀元回來,結果不知道腦筋里哪根線搭錯了邊,跑去八寶縣那個鳥不拉屎的窮鄉僻壤當縣太爺,十頭牛都拉不回來。小公子阮團錦,撒潑闖禍混世魔王,唯恐天下不亂,一天不捅個簍子惹個事簡直渾身筋骨難受,忽有一日沒長眼,竟惹上了定親王。先帝時封下四大異姓王,安親王鐘士季,定親王馮溪山,平親王蕭颯,和親王林遠岫。雖說四大親王為了擁立新帝,早早便上交了兵權,姿態上倒是一個比一個閑散慵懶,但委實哪一個也不是好相與的。眼看著自己的兒子自己管不了,且不讓他吃吃教訓長長記性他還真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打定了主意不管他,任他自生自滅,當爹的只好把主意放在了二兒子身上,賜名“玲瓏”,悉心教導。三個兒子兩個不肯聽話,就剩下最后這一個寶貝疙瘩,他老爹心里眼里疼他疼得沒邊,唯恐整個玲瓏閣疼他疼不夠,又給他找了個絕世高手做近身護衛,這個護衛的名字叫封行。封行初到玲瓏閣的那一天,阮玲瓏也不過十一二歲年紀,粉妝玉琢一般,個子小小的,皮膚白白的,笑起來甜甜的,頰上兩個小梨渦,撲進封行懷里喊他“行哥哥”。封行打生下來就開始習武,一身武藝卓然,氣度不凡,正是阮玲瓏崇拜的類型,或者說,正是阮玲瓏做夢也想成為的那種人,強大,英武,氣概凌云。封行被他撲迷了眼,懷里小小的、軟軟的一坨,稍微下一絲絲力氣都怕把人磕碰壞了,一時拂也不是,摟也不是,把人虛虛攬在懷里。阮玲瓏咧嘴一笑,順桿子就往上爬,死死摟著封行的脖子,騎到封行肩上,俯瞰高處的風景。這一爬就爬上癮了,橫豎自己不肯再下地走路了,整日里就賴在封行身上不肯下來,睡就睡在封行懷里,行就行在封行肩上。粘了這么塊狗皮膏藥,封行卻也不著惱,這么一個冰雪伶俐的小娃娃,實話說,任誰也狠不下心腸去惱他。封行粗枝大葉慣了,待這個小公子卻盡了十二分的心,小糖人一般,捧在手上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唯恐傷著一星半點。這么長到了十五歲,阮玲瓏出落得越發標致,眼角眉梢盡得風流,一抬眼,一蹙眉,無端使人驚心,脾性卻是大大的壞起來,年紀越大,脾性就越發壞起來。少時不更事,被他爹哄著留在玲瓏閣,現在長大了,一想起大哥和三弟在外面逍遙自在,自己卻要在玲瓏閣守著一堆珠玉寶石過日子,阮玲瓏那叫一個憋屈??!他本就生得唇若涂脂面如傅粉,還取了這么個女里女氣的名字,連帶著自家的姓氏都厭煩起來,阮玲瓏阮玲瓏的,半點男兒氣概都沒有!更可恨的是眼前還有個封行總拿自己當女娃娃一般呵護照應……越想就越來氣,越來氣就越想折騰封行,老早不肯喊封行“行哥哥”了,總惡聲惡氣跟喚阿貓阿狗一般喚他“封行”。來來回回地折騰封行,人家卻半點不往心里去,阮玲瓏有氣無處發,左思右想,論讀書習武比不過大哥,論闖禍惹事比不過三弟,他能干些什么彰顯自己的男兒氣概呢?最后,他想出來的辦法是遛鳥聽曲逛窯子……蘭橈少失恃怙,忍饑挨餓,被師父夏長松收留在梨婳堂。那時候拜師學藝皆是簽的死契,對外稱師徒,實則尤似主仆,師父無故粗使、刑罰徒弟,實在司空見慣,師父名利雙收,徒弟要出頭卻絕非三五載之功。夏長松很是宅心仁厚,不僅從未將蘭橈視作仆役,甚而唱念做打、傍身絕技,存不下半點私心,俱是傾囊相授,飲食起居也多加照拂。也虧得蘭橈好根性,腰肢輕軟,扮相驚艷,學得快,悟得快。十二歲時,夏長松便為其賜名“蘭雅初”正式登臺,唱的是,一人撐下臺面,身段繁復,唱腔細膩,姿態多變,情思纏綿,就這一出戲,名頭響遍半邊天。彼時,阮玲瓏為了彰顯自己的男子氣概,學那些大老爺們的樣兒,日日泡在梨婳堂,正好這一日里,被蘭橈唱腔勾動情腸,從此得了閑便來捧他的場。阮玲瓏想捧誰,那是極容易的,金銀珠寶綾羅綢緞流水似的砸出去,堪堪三年光景。初始,封行一概由著他鬧,不過是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