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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也滿上一杯,才笑道:“范大師,方圓百里內只有你能將這只紫砂壺修飾得盡善盡美,可莫要再推脫?!?/br> 辰軒為難地點點頭,又低聲問,“大人派人送請帖時,曾承諾對喬家的事情,不知還作數否?” 許頌功端起酒杯,碰了碰辰軒桌上的酒杯,一臉鄭重地道:“本官怎會食言?上次范大師的表舅子,不也如約不追究了么?” “上次還未多謝大人?!背杰幰玖艘欢Y,“既然俞老板已帶了紫砂壺來,我亦帶了工具,不如就在此處修繕吧?!?/br> 許頌功看看放在辰軒身旁的工具箱,心里知道辰軒端了這么久的架子,其實早動心了,真是假清高得厲害,若不是圖他這門不可替代的手藝,自己哪兒用得著對他客氣。 俞柏彥趕忙將紫砂壺放到辰軒面前,“多謝范大師相助!” 辰軒放下筷子,拿著紫砂壺坐到了一旁空置的茶幾前,一邊觀摩,一邊贊嘆道:“真是一把好壺,我便用金飾鑲嵌,大人意下如何?” “范大師匠心獨具,手藝超群,按范大師的意思就好?!痹S頌功笑道,俞柏彥也在一旁附和。 辰軒應下,并講解了一遍修飾的步驟,說是要先取來黃豆將壺填滿,加水加蓋,并用繩子將蓋子與壺身固定住,上火煮之,待黃豆膨脹后,將紫砂壺整個置于冰涼的水中,如此膨脹之力與冷縮之力相互沖撞,紫砂壺便會破裂。 這樣的做法雖然繁瑣,但可保證壺破而不碎,修飾后才會光彩奪目,不會像摔碎的壺一般呈現過多裂痕。 許頌功聽完后沒有異議,趕緊讓店小二拿來了黃豆、爐子、水盆等物,讓辰軒專心cao作,自己則和俞柏彥在一旁喝酒等待,時不時往辰軒這邊看看。 俞柏彥心里卻是知道,只要許頌功沒有質疑,補完這個紫砂壺,起碼兩個時辰,應該足夠楊青松行動了。 過了約莫一刻鐘,樓梯上傳來一陣聲響,似乎有人往三人所處的雅間來了。 許頌功的隨從甚是機敏,立即出去查探,半晌后回來向許頌功稟告,“大人,是那位要建官窯廠的云老板,又來求見大人了?!?/br> 許頌功呵呵一笑,“他還真是能找到地方,竟然找到這里來了。得了,讓他去隔壁雅間等著吧,我這里還在忙?!彼南旅靼?,此人定是在大瓷山沒尋到瓷土,又打起圖冊的主意來了。 門外的云老板沒有吵鬧,帶著隨從轉身徑直去了隔壁的雅間,關門的瞬間,辰軒下意識抬頭看了看云老板在過道上的身影,手上的活兒頓了頓。 又過了約莫一刻鐘,辰軒已將捆好繩子的紫砂壺放到了通紅的爐火上,打著小扇子朝爐口送風。許頌功只關注事情的結果,至于乏味的過程,他一點也不感興趣,看了會兒辰軒那邊枯燥的重復,慢慢就失去興致了,只在俞柏彥不遺余力的吹捧下,自顧自悠著小酒。 忽而,樓下又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許頌功的隨從推門而入,急報道:“大人,有人到您的私宅盜取物件,已被押來了!” “誰?”許頌功從微醺中醒來,暴怒地一拍桌子,酒杯里的酒撒了一半,把錦緞桌布都染濕了,“把人帶上來!”是什么人竟敢趁著他不在窯廠就如此猖狂? 俞柏彥端酒杯的手滯住了,心里七上八下,把楊青松罵了個遍,都把人給你引出來了,居然還失手? 他不自覺向辰軒看去,見辰軒的眉頭也緊蹙了起來,卻避開了自己的視線,仍舊盯著爐火,扇著小扇。 俞柏彥自我鎮靜了一番,知道此時不可慌亂,抓到楊青松事小,別讓許頌功察覺這件事情與自己和辰軒有關才是正經。 辰軒沒想到失敗會來得這么快,心里正想著如何替楊青松求情才能既保住他,又擺脫自己嫌疑,隨從已將盜取物件的人押了上來,他定睛一看,卻發現此人并非楊青松。 ****** 阿薇跟著陳氏走,果然來到了官窯廠附近的一個小山坡上,這里沒什么人來往,有一條小道可以通向官窯廠的后門,正是昨晚上商議出的,偷到圖冊后楊青松的逃生路線。 陳氏站在山坡上不動了,蹙眉望著官窯廠的方向,看著似乎很焦急。 阿薇猜測,陳氏倒不是要阻止表哥或聲張什么,而是擔憂吧。但事關重大,阿薇不敢掉以輕心,便現身走上前去。 “表嫂為何在此處?”阿薇拍了拍陳氏的肩膀。 陳氏嚇得一哆嗦,側頭見是阿薇,方放下心來,但語氣仍舊支支吾吾,“我……我今日回了趟娘家,順便來這里找青松的,他今日下午換班休息呢?!?/br> 阿薇點點頭,晃了晃手里的籃子,“我剛才在街上見到表嫂,叫了你幾聲你都沒答應呢,我以為出什么事了,你心不在焉的,就跟來看看,原來你是心里裝著表哥,再無其他,所以沒聽見我叫你呢?!彼α诵?,認真瞧著陳氏的表情。 陳氏果然有些不自然,笑著掩飾了。 阿薇還想再問什么,身后響起一陣的腳步聲,她猛然側頭看去,見舅媽王氏,舅舅楊德才和另一對中年男女急沖沖朝這邊來了,待近了,聽陳氏驚恐地喚道:“爹、娘,公公婆婆,你們怎么來了?” 阿薇頭上不由冒了冷汗。 只聽陳母憂心道:“孩子,你剛才在家里說得不清不楚的,什么官窯廠就快沒了,什么青松可能有危險,你要出去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兒?” 王氏亦上前握住陳氏的手,急道:“昨晚上青松回來,對你的態度有些冷,娘想著幫你勸勸他,在門口的時候卻聽到了他警告你的話,今兒個見你們倆都下了山,我和你公公也早早跟著你下山了,這不,和親家母、親家公一合計,果然發現事情不對。孩子,有什么事兒,你可不能瞞著我們呀!” 楊德才和陳父也跟著勸了起來。 看著陳氏一臉驚慌的樣子,阿薇知道她不是有心出賣表哥,但實在太馬虎了些,叫人看出了破綻,忙道:“舅舅、舅媽,伯父、伯母,你們不要瞎猜了,這不是上面京城來了巡查的官員嗎?表哥擔心鐵飯碗保不住,才和表嫂說了些氣話,倒叫你們誤會了。是不是,表嫂?”她看向陳氏。 陳氏見到有人替自己解圍,忙道:“不錯,不錯,我也是一時擔心,胡亂說了些話?!?/br> “真的?”王氏有些不信,她昨晚明明聽到自己兒子對兒媳厲聲冷語的,像是計劃著什么大事?,F在見到阿薇這個朝她潑過水的小蹄子竟然也在這里,更覺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就要發生了。 ****** 楊青松向守門的兩個窯工打了聲招呼,像平常那樣走出了官窯廠的后門,他早就調好班次,今日下午休息,沒有人會懷疑。 剛才趁著飯點想潛入許頌功的私宅,沒想到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