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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用那些弟子厲害??!”“聽聞皆是一些尋常商賈小販出身?!?/br>“……”“前兩日看那陳家三叔匆匆出城而去?!?/br>“這兩日出城的人多了,大抵都是往那隴西而去?!?/br>“去那隴西作甚?”“買地種白疊啊,還能作甚,現如今長安城中這股白疊風還未消散,白疊布的價錢一時應也下不來?!?/br>“就眼下這三年五載的,肯定下不來?!?/br>“就算長安城的白疊布價錢下來了,還有其他中原各地,河南河北,江南等地,聽聞那流傳甚廣?!?/br>“……”長安城這些大家族們之所以看好白疊布的前景,紛紛前往隴西置產,另外還有一個更直接的原因,那就是白疊布這東西比之麻布絹帛易得,生產成本低。若是種麻,春天種植秋天收獲,收回來以后還得漚麻洗麻搓麻,雖說天下百姓大多穿麻,但這麻布也并非十分易得之物。而那種桑養蠶就更加麻煩,一批春蠶從蠶種開始伺候,要一直伺候到它們吐絲那時候,不知要耗費多少精神力氣,還莫說那桑樹的種植原本就要占用土地。相對于麻布絹布,那白疊布著實方便不少,春天種植秋天收獲,收回來那帶籽的白疊花,只需放在那軋棉機里一軋,便能得到干凈的花絨,直接便可用于紡線織布,而且織出來那白疊布品質頗佳,比之麻布綿柔細膩。那常樂縣的軋棉機一出來,很多長安人便都看到了這白疊布的好處,只可惜那白疊花聽聞只在隴西適宜種植,于是一些有能力的家族,便紛紛前往隴西之地置辦白疊園。也有一些有識之士,言那白疊花未必只能在隴西種植,中原地區一些水土相當之地,應也能種。具體哪一些地方能種,哪一些地方不能種,那便只能以后慢慢摸索驗證。待到今年常樂白疊花開之時,各地商賈富戶必定是紛紜而至,去往常樂縣購買花種。不知不覺,常樂縣那邊陲小城,竟也成了許多長安百姓的向往之地。少女們向往那大片大片的白疊花地,男人們向往那些白疊花地所能創造出來的財富。不管那些長安人如何向往,常樂縣還是常樂縣,今年雖然比往年熱鬧了幾分,但縣中百姓每日依舊還是要為了生活奔波勞碌。前些時日,羅縣令關了那豆腐作坊,將那做豆腐的手藝傳給常樂百姓。當時便有不少敦煌城那邊的僧侶來學,還有少數幾個云游四海的道士。從前他們常樂縣這個地方太小太窮,和尚道士俱都不怎么愛來,近來倒是多了不少,這些人的到來,在很大程度上豐富了當地百姓的精神文化生活。要論佛道,在他們常樂縣這一帶,佛教還是要稍微興盛一些,畢竟敦煌那邊就有那么多僧人,道士就少了,道士們大多喜歡那些人杰地靈的地方,不太來他們隴西,所以隴西百姓對那些道長們也沒有多少感情。不過近來坊間倒是也有傳言,說這種牛痘之法的始創者孫思邈,便是一位頗有造詣的道長。對此,僧侶們表示不以為然,言那孫醫者對佛法亦十分精通。先是一些坊間傳言,傳著傳者就升級成面對面的辯論,辯著辯著火氣上來了,有些人忍不住就要動起手來。這時候的和尚也不像后世那般安分守己那般服管,想想在這個年代就敢在天底下四處行走的,那肯定都得有點冒險精神有點血性吧。道士那就更別提了,路見不平行俠仗義這種事他們干得多了。這兩幫人碰在一起,那不得了。這一日,羅用正與他那些弟子們商量著要不要在常樂縣辦個燕兒飛作坊的問題。縣尉郭鳳來匆匆跑來,言道:“方才守門的差役來與我說,言是幾位道長約了僧人們在城外相見?!?/br>羅用一聽,這是要約架?。骸岸鄮讉€人過去,都抓了,帶到牢里關幾天?!?/br>“都抓了?”郭鳳來還想著要不然抓一兩個帶頭的關幾天,意思意思就算了,畢竟那些個僧侶道人的,他也不太想得罪,再說那么多人關在牢里頭,還得給他們提供伙食不是。“凡是參與了的,一個都別叫他們跑了,放風的也一起抓回來?!备以谒返亟缟蠈め叾窔?,真當他這棺材板的名頭是白叫的。郭鳳來得了命令,果真便帶著三十余名差役出城去了,只可惜他們到底還是去晚了些,等他們趕到的時候,那些個僧人道人們,早就騎著馬匹跑遠了。別以為僧人們不會騎馬,這個年代的僧人會的多了去了,首先他們大多都是識字的,基本上都是好人家出身,而且這個年代的武僧也會上戰場,那都是尋常事。只是在像李世民那樣的統治者眼里,僧人到底還是太過仁慈了一些,所以他從前對佛教比較抵觸,擔心佛教的盛行會影響軍隊戰力,但他現在看問題的眼光和角度,與過去似是又有幾分不同。自那高昌之戰以及金瓜現世之后,很多佛教徒對于這位中原皇帝的認可,也比從前高出許多。在他們常樂縣中,之后那幾日,城中百姓時常會看到一些面上帶傷的僧人道士,見到差役就避著走,就怕那棺材板縣令尋他們秋后算賬。這個年代的民風著實開放,在幾十年后的中原地區,甚至還流行起一種名叫“乞寒胡戲”的慶典,就是在初冬時節,一大群人光著身子相互潑水,唱歌跳舞取樂,場面豪放熱鬧,不少皇帝和皇子們都很愛看。在這種大環境下,尤其是在這民風彪悍的隴西之地,和尚道士打一架,在當地人看來根本都不算什么,還有人覺得他們羅縣令這回著實是有些太較真了。羅用:……第347章匠人這一年夏天,常樂縣中又多出來一個燕兒飛作坊,一個打谷機作坊。這么多作坊開起來的好處就是,常樂縣當地人只要是勤快肯干些的,一般都能找到活計,作坊區那邊每日上工下工許多人,主要以男子為主,其中也有一些女子。在那針坊之中,甚至還出了一名女的炒鐵匠人,聽聞手藝很是精湛。她每月的工錢加上食宿補貼,能拿三四百文,若是做工時間延長,有時候晚上再加一下班,還要另外算錢,比縣里那些差役們掙得都多。這件事在常樂縣中也是一樁奇談,這女子從前便只是一個尋常婦人,原本乃是農戶出身,從小便要下地,十三四歲嫁到常樂縣城,翁婆老邁,丈夫無甚能耐,下面又有小姑妯娌侄兒侄女,一大家子人那日子過得叮叮當當,隔三差五便要爭吵。這名女子先后生了四名兒女,家里頭實在太窮了,她便出去給人挑擔做工,前些年還與他丈夫一同去往那敦煌的千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