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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她是否聽懂了自己的話,但那安靜的樣子讓他心安。 所以在她去了靈臺山以后也止不住縈繞的思念。那纖細婉柔的面孔總浮現眼前。 夏侯英堂從西涼貢回的珍珠,方才入了殿便立即命李仁秘密送了往齋宮。精挑細選那最飽滿瑩潤的一顆,附上彩箋一封,御筆親書,“頭上倭墮髻,耳中明月珠?!笔侨∽詽h樂府歌,言那忠貞而美麗的女子羅敷,而且暗含了自己的名字。囑咐了李仁要靜候齋宮的回信,卻不可讓任何人知道信是何人送來,何人送回。想必,她是曉得自己心意的。況且,那是齋宮,供奉著神佛的齋宮。 果然收到了回信。是蠅頭小字,溫婉秀雅,纖細的筆觸想必是含羞而寫?!皷|方千余騎,夫婿居上頭?!笔悄鞘讟犯锏脑娋?,羅敷夸贊自己的丈夫。千余騎兵,居上之人,那不就是自己嗎?況且能往齋宮秘密送信的人,除了自己又有誰呢?看來自己的心意,她是懂得的。 果然和她jiejie一樣,是聰慧貼心的女子。 西涼戰事首戰告捷,心里甚是快慰。他素來不怎么信神佛,但總覺得也有齋宮里祈福的她的一份功勞。無論是否真是如此,她在心里已是不可或缺的了。 齋宮也會在靈臺山祝祭,還會親自演奏樂章。當晚一輪滿月明亮光輝,想到她在齋宮婉婉彈奏的樣子,只覺月下的萬物都一片開闊,胸中一陣熱潮涌動。提筆疾書“齋宮月色朧,伊人譜華章。華章有終曲,明月無轉方”。書畢只覺精妙異常,那朧字寫得格外纏綿悱惻,寫盡了他連日來無窮的思念與期待。親自選了音律最絕妙的古琴,命李仁連著信一同連夜送往了齋宮。 這一次回信來得很慢,讓他愈加焦心。這許多年后宮中從未有哪一個人讓他如此渴盼和掛心。甚至擔心自己是否將心跡表露得太過直白,以致讓她無所適從。 所以拿到信的那一刻是那樣的欣喜若狂。展開來,不是文秀小字,竟然是一曲樂譜。按捺住激越的心情,取出琴來目不轉睛地照著彈奏,那清秒婉轉的音律緩緩鋪陳開,他發現她留的曲子是。 紅滿枝,綠滿枝,宿雨懨懨睡起遲,閑庭花影移。 憶歸期,數歸期,夢見雖多相見稀,相逢知幾時。 談畢,他有種潸然淚下的沖動。那張春暖花開的臉,還有溫軟手上芳香的氣息,又一次裹挾著溶溶月光回到了他的身邊。 恨不得立即飛奔到齋宮擁她入懷,卻被頻繁緊急的戰事奏折拖住了腳步。 好容易等到了中秋月圓之夜,是個能稍稍歡愉縱情的日子。急急想往齋宮去,卻舍不下病中的meimei,往了芳菲殿去,若是她無大礙自己才能放心地往齋宮。卻不想,聽到了那個意料之外的聲音。躲在帷幕后細聽,越聽越心驚。最提防的人,居然攻破了他最珍視的地方。算的過千軍萬馬,卻沒料到兒女情長。更另他沒想到的是,meimei的那句“我等你”,比夏侯英堂還要珍重。 心煩意亂之際,他連夜到了齋宮。一路明月緊緊隨著,讓他避之不及。他不喜歡看到滿月,因為她走的那個晚上,也是這樣一個滿月之夜。 那夜,他執意要見秋朧。 齋宮里自然無人敢違抗他。隔著屏風他只覺萬般心緒在心頭涌動,逼得他無法自處,一腳踢開了屏風抓住了那纖細的身影。 他不記得發生了什么。只記得醒來在疾馳的馬車里,他發現自己懷中揣的帕子上上沾染上了殷紅的星點血跡。自已一直,都把那方手帕帶在身邊。 來不及細想是何原因,他還有更要緊的事亟待處理。冷靜下來后,他知道,絕不能坐視不理。西涼戰事勝局已經在握,照此下去凱旋之日夏侯家必定氣焰更加囂張,到時候迎娶了公主,可還有他這個皇帝的立足之地? 若他無力自保,又用什么來保護珠兒?又用什么照顧齋宮里的她?又用什么捍衛祖宗的江山? 于是提筆寫了那封信,快馬加鞭送給早已安插在軍營中的心腹?!皩ひ浑U惡之地,使其自生自滅。不留痕跡,切記切記?!?/br> 明珠,哥哥是為了你好,為了眾人好。他對自己說。 這是帝王該有的手段。何況是他這樣受制于人的帝王。是時候,讓夏侯家有所卻步了。 卻不想到,夏侯家比他所想的強大,強大許多。 不知是何方法,夏侯炎知道了自己秘密的去信,更不知何年何月起,夏候府囤積了這許多的兵力。 宮人慌忙來報大軍圍宮的時候,自己還癡愣地守在明珠的床前,只是榻上纖弱的身體已經逐漸冰冷了?;腥晃绰勚?,只見金戈鐵甲蜂擁而至,恍如怒發的潮水,將自己淹沒。他最后記得的,是明珠合上的雙眼旁掛著的淚痕。 一陣寒風吹來,明琛打了個哆嗦。炭塊燒完了,紙錢燒成的灰也已不見蹤影,只剩雪越下越大。自從秋天被囚禁到這里來后,從未像今天這么冷過。應該給他送些炭火的,只是不曉得被夏侯炎擁立的新帝還記不記得他這個未亡人。 這樣的日子,不知齋宮里是何光景? “咚咚咚”,雪夜里響起了敲門聲。明琛的手禁不住往回一縮,他不知道即將進來的會是什么。 門開了,傳來侍衛粗重不耐煩的聲音:“快些?!?/br> 接著是幾聲熟悉的唯唯諾諾,一個人影陀著背鉆了進來?!鞍?,哎?!彼ь^的一瞬間,明琛被震驚和酸楚包圍。 是從前身邊最得力的太監,李仁。 “你,你怎么。。?!焙涞娘L中,明琛的嘴唇顫抖著,卻說不出話來。 “皇。。。。哎。。。?!崩钊守E著背,用袖子掩住了蒼老的臉?!斑@些炭,你先拿著?!?/br> 明琛才看到他胳膊上挽著一小筐黑炭,卻也是殘破不堪了。 他是來給他送炭的。卻不知費了多少力氣才進的來。明琛看到了渴望已久的炭卻覺不出欣喜,只一陣陣地想淚流滿面地痛哭。 “全給他們了,也只換了這些炭,這才三九,皇。。。。你,你這可怎么熬??!” 未等明琛流下淚,李仁先哭出了聲來。 明琛顫抖著接過炭,卻說不出一句話,兩人在風雪中對立無言,只剩陣陣埋沒在風中的嗚咽。 “夠了,快走!”侍衛兇惡的聲音傳來。 李仁的嘴唇顫了顫,說不出話來。明琛覺得有些話再不說就一生都沒有機會了。 “齋宮,齋宮如何?” 歷來宮內如何換位易主,總是不傷齋宮的,但對夏侯炎他終是放心不下。 “活著,活著,在齋宮呢?!崩钊誓四ㄑ蹨I,依舊懂得他的心思。 “。。。那,那就好。。?!泵麒÷槟镜攸c著頭,眼淚一滴滴留下來。 “說什么呢,快點兒!”侍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