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2
你就覺得我打不過那些千手嗎?”……你自己可不是這么說的。歷來自家兄長怎么評價千手柱間的話仍然歷歷在目,但是泉奈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來提醒斑的記性。“我當然相信兄長,但是您總是不肯好好治療?!?/br>斑的臉上似乎寫著“就知道會變成這樣”。他本來是極不耐煩這種事情的,就連在戰場上受傷下來,只要沒人盯著他就會悶頭睡覺,似乎傷口只要舔舔就能愈合一樣。這時候總是泉奈跟在他身后,幫斑將傷口處理好才放他去睡覺。之前能在高天原中接受那么久的治療,也是一多半因為對方是柱間的緣故——可惜泉奈這么緊緊地盯著他,他只好端正臉色點點頭:“我知道了。我會去找醫忍的?!?/br>“我去找。晚上叫他們直接過來沒關系吧?!?/br>知道自己弟弟的固執程度,斑嘆口氣退讓了一步:“可以。找一個不會將這件事情透露出去的人?!?/br>泉奈點了點頭。斑看著泉奈異常認真的申請,終于壓下了嘆息,轉而道:“先乖乖吃飯,蔬菜也要吃?!?/br>“是、是……”泉奈應著,很想像慣常一般抱怨“我并不是小孩子了”,但最終也沒有說什么。兩人就這么安安靜靜地吃完了飯,和他們此前的許多日子一樣。最終來替斑醫治的是族中的一位年老的醫忍。醫療忍術并不是宇智波一族所精擅的技藝,大約他們代代相傳的火遁便隱約預示了這一族性格上的某種傾向:他們總是盛大而暴戾地燃燒而不去顧及可能的后果。在老人診治的時候泉奈一直在外面等候。斑并不會樂意他進去。直到老人出來之后泉奈才起身攔住了對方:“請這邊說話?!?/br>他們穿過僅有月色照亮的緣廊。斑和泉奈的居所并不十分闊大,因此泉奈將老人領到最偏僻的房間,確認了四下無人才掩上門回身,問道:“請您告訴我,兄長的眼睛究竟狀況如何?!?/br>“極不樂觀?!崩先艘膊]有虛言掩飾的意思,“如果再繼續像之前一樣使用瞳術,只怕再過不久,便會完全失明……”盡管是早已預料到之事,泉奈還是一凜:“就沒有醫治之法嗎?”老人沉默著。他的目光盯緊面前的地板,好像那木頭的紋路里面藏著什么復雜難解的謎題一般。泉奈向前挪了一些,然后深深地低下頭去。“我知道您一定有辦法——請如實告訴我!”“泉奈大人……!您不要這樣……”老人慌忙地想要將他扶起來,但泉奈似乎是下定了決心:“斑是我唯一的兄長,為了他我什么都能做。如果您知道什么方法就告訴我吧,我就算拼上這條性命也要做到……”“泉奈大人!”老人用力地握住他的手。那只手非常地涼,仿佛從死地里爬出來的一具尸體一樣。泉奈被他拉起來的時候莫名一陣眩暈。“您在發燒——您自己不知道嗎?”泉奈后知后覺地感到了這一點。他的胸口仿佛有一團火在燒灼著,燒得他的心砰砰地跳動,仿佛一柄小錘子反復砸在他的耳邊。“我沒感覺——”他說,話音還未消失在黑暗之中已經抑制不住地嗆咳起來。老人伸手撫著他的后背讓他平靜下來,泉奈攤開捂著嘴的手,看見上面一攤粘稠的暗色。“我是怎么了?”他低聲地道。“您先躺下來……”老人輕聲道,扶著他躺在地板上。泉奈伸手抓住了他:“請您如實告訴我吧,這到底是什么緣故……”老人屈起手指,按壓著他身上的xue道。在從外面透進的微薄的光里青年的臉顯得那么蒼白,帶著細微的磷火似的熒光一般漂浮在黑暗之中。他本能躲避著青年的視線,但是躲避是沒有意義的,因為死神是不會等待的。宇智波——或許所有的忍族都是一樣,在一個族名之下將黑暗密密地藏起來,只留下仿佛光鮮燦爛的表面和無聲忍耐的內里。是啊,忍者就是這樣,永遠為了保護什么而犧牲什么,永遠為了成就什么而割舍什么——在這個充滿了戰亂的時代忍耐下去的又何止只有忍者而已?可是這孩子還這么年輕。“告訴我罷?!比卧僖淮握埱蟮?,“現在兄長已經……我不能再這樣下去……”“這是血繼限界的副產物?!崩先耸疽馑灰^續說話——甚至這兩句短短的話已經讓他的喘息重新粗重了起來,“為了讓血繼限界能夠延續下去,宇智波嚴格控制著血脈,因為越強的血脈才能滋生越強的瞳力;但這也同時帶來了深重的問題,有些孩子沒辦法健康地長大,有一些則是剛出生就夭折了,就算那些僥幸長大了的,也會在某一刻忽然出現這種疾病……”泉奈閉著眼睛。老人嘶啞的聲音像一條河流漫過了他,他好像只是隨波逐流而無法理解那些字句之中的意思一般:畢竟前一刻他還為兄長的眼睛而擔憂著,但轉瞬之間情勢丕變,他已經沒有替別人擔心的余裕了。他的手攥成了拳又松開。然后他聽見自己的聲音——那么陌生,幾乎不像是從他的喉嚨里發出一樣:“我還能活多久?”小時候泉奈和斑作為兄弟一起度過的時間其實是十分有限的。忍者沒有童年,一旦學會行走就要以手里劍和苦無作為玩具,只要能夠“派上用場”就要學會用劍刺入對方的喉嚨,并有著同等被人殺掉的覺悟。然而因為泉奈身體不好的緣故,他的童年被迫拉長了。在兄長們練習忍術和體術,在大宅中的庭院中吵吵鬧鬧的時候,泉奈總是和母親待在一起。母親會抱著他,用柔軟的手去試他額頭的溫度,在他開始發燒的時候教他去睡。那些記憶已經隨著時間的推移變得極其模糊起來了,他隱約還記得自己曾經將耳朵放在母親日漸隆起的肚皮上,問她“是弟弟還是meimei”的事情,但自那之后,母親的形象就從他記憶中消失了。他要到很久之后才能意識到這缺失就是永遠的道別。那之后他健康了起來,開始履行作為一個宇智波的男孩的所有義務:練習忍術,熟悉兵器,在能熟練地揮動刀劍之后便開始執行間諜的任務。但是他第一次結束任務之后,斑就和父親吵了一架——他們爭執得太厲害,所以泉奈也不可避免地聽到了爭吵的內容。而在斑說出那句話之后,田島就不再言語了。斑說:你要連我最后一個弟弟也奪走嗎。第二天泉奈在族地邊上的樹林里找到了斑。被暫時禁足的少年在林間空地上重復著揮刀,在聽見泉奈的足音才停下來將太刀收束入鞘。「怎么了?」斑問,臉上仍然不見笑容,但泉奈卻并沒有錯認兄長眼中的溫柔神色。